骆令声听见身后的询问,刚一回头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唔。”
怀中人发出一声闷哼,惹得骆令声垂眸去看。
还是那双让人过于印象深刻的眼眸,只不过眼底的狡黠笑意变成了迷醉的光晕,微微上挑的眼尾此刻沾上了一点点诱红色。
——施允南。
骆令声脑海中晃出这个名字,还没等他出口,对方就拽着他的领带,“你谁啊?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
骆令声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却又混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清爽香气,让他没了以往的反感。
短暂沉默间,眼前的施允南又往他的怀里贴近了些,醉眼朦胧地指着衣服上的绣标,“巧了,我们两个人的衣服……衣服品牌是一样的。”
骆令声沉默没回答,再一眨眼,施允南又松开他的领带。
对方得空的指尖猛然戳上他的脸颊,“你!还挺有眼光的!这是奥地利的小众品牌,嗝——”
说到最末,打了一个浅浅的酒嗝。
骆令声斜睨着下方的手指,莫名觉得眼前这人有点意思,他往后撤了半步,“你知道这个设计师?”
“当然知道。”施允南得意地抬起下颚,实际上脚步在晃晃悠悠地努力保持着平稳。
“我、还有我哥的衣服,都是我选的!是我给我们的生日礼物,攒……攒了好久的。”
最后半句话,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按照常理来说,骆令声应该不理会这位迷糊的‘小酒鬼’,直接绕开走人就行了。
但他意外撞见了侧厅里的那场争执,又从好友俞烁的口中得知了温亦北、施允南两兄弟的遭遇。
所以这会儿,骆令声站在原地不动弹,当然也没说话。
对面的施允南等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皱起眉头,“喂!”
他再度靠近,手指迅速缠住骆令声的领带往前一拉扯,神色有些说不出的胡搅蛮缠。
骆令声紧拧着眉头,脖颈被勒得有些难受。
他刚准备挣脱施允南不知轻重的拉扯,结果就听见对方委屈巴巴地问,“你怎么不夸我?”
骆令声一时没反应过来。
施允南又挨近了一些,他努力仰着脑袋,努力弥补着身高差带来的气场差。
“我刚刚都夸你眼光好了,你、你怎么不夸我啊?不、不带你这样的!”
用凶巴巴的语气,说出最委屈的话。
骆令声下意识地勾了勾唇,他以往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人——
家里的同辈和他隔了岁数,唯二相邻年纪的人还都是女孩子,又因为骆家少爷的身份,他的交友圈几乎被框死了。
除了能聊得上话的好友俞烁,其他人对他的靠近几乎都带着‘攀结’的目的。
像施允南这样喝醉酒,还敢在他面前撒泼的,绝无仅有。
“喂!”
施允南又猛然踮起脚尖。
因为用力过度,两人的脸部距离一下子就被拉得极近。
骆令声从他沾着水光的眼里看见自己的面容,除此之外,鼻尖还是那股掺杂着酒气的清爽香味。
不知道这人用得是什么沐浴露,还挺好闻。
骆令声一反常态地没有躲,平时第一次用上了哄小孩的低缓语气,“你的衣着品味也很好。”
就快挨到怀里去的施允南嘿嘿两声,他一时没踮稳脚尖,脚步往后下落虚晃了一瞬。
骆令声见此,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的手臂,“当心点。”
施允南发出微不可查的满足闷哼,一双醉眼潋滟着水光,他的视线落在骆令声的俊脸上,迟迟不肯离开。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明明一脸醉态,问题倒是整理得很清楚。
“骆令声。”
骆令声报出自己的名字。
与其现在绕回到前院被吵扰,还不如躲在这里和这个小酒鬼说说闲话。
施允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哦,我之前没听说过你……”
他拍上骆令声的肩膀,语重心长,“不过你也别难过,我一直待在国外,帝京圈里认识的少爷加起来都没超过一只手。”
“……”
骆令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安慰,嘴角又晃出一丝无奈。
忽然间,院墙外的路灯突然到点亮起,给相对昏暗的后院添了一丝昏黄迷离的光。
施允南好巧不巧地站在斜光投射下,他的指腹蹭过高挺的鼻梁,往上是精致又透着少年气的眉骨,往下是轻启呼气的薄红色的唇。
骆令声见过不少出身豪门的少爷和千金,有过温柔乖巧的,也有过不羁骄纵的,但从未有人像施允南这般——
少年气和诱惑欲的界限模糊在了他的身上,让人莫名移不开眼。
骆令声觉得自己看入了迷,回过神后立刻往后撤了半步。
对方的手指还绕在他的领带上,这个退后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让同样看怔的施允南回了神。
“唔。”
早在开灯的一瞬间,施允南就下意识地伸手遮挡,微眯的目光透过指缝正好停在骆令声的脸上。
“骆令声。”施允南主动挨了上来,笑得灿烂又夸得诚恳,“你真好看。”
兴许是醉酒的缘故,施允南模糊了正常交际该有的边界。
唇齿一张一合间,吐露出的温热气息撞上了骆令声的下唇,竟然给了人一种索吻的错觉。
又或许,这不是骆令声的错觉。
因为在下一秒,施允南就借着醉意问道,“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你有恋人了吗?我可以追你吗?”
一连三问,直白而热烈。
向来比同龄人成熟稳重的骆令声难得卡了壳,他滚动了一下喉结,“……才第一天见面,你醉酒开什么玩笑?”
他是比施允南大了几岁,不过从没谈过恋爱。
第一是因为他本人对于感情是宁缺毋滥的态度,第二就是因为背后过于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暂时由不得他在感情上放纵。
“开玩笑?谁跟你开玩笑。”施允南拧起了眉头,“我、我十八岁了!”
提到这个岁数,醉酒的眼神里还有点小骄傲。
“我外国的那些朋友到了我这个年纪,恋爱分手都谈过好几圈了。”
施允南举例时,又打了一个酒嗝。
骆令声默默看着他,“哦?你也是?”
施允南似乎怕骆令声误会,赶紧甩了甩脑袋,“没有,我平时挺乖的,不乱来。”
“……”
你现在就挺乱来的。
骆令声突然浮现出这个想法,一时忘了开口拒绝。
醉酒的施允南压根没考虑那么多,他见骆令声没有拒绝,不由将手中的领带收得紧了些,得了空的小拇指试探性地勾了勾眼前人的喉结。
小心翼翼的触碰,带来前所未有的酥麻触感。
骆令声的呼吸紧了紧,说不上什么缘由,他略微发暗的目光牢牢锁定近在咫尺的施允南。
施允南原本就被酒迷得晕晕乎乎的,在四目相对后,他的胆子突然就大了起来,仰着脑袋凑了上去。
微凉的唇畔似有若无地蹭过骆令声的下巴,交错的呼吸声牵引着彼此。
千钧一发之际,前院骤然炸起了一道欢呼声。
骆令声的理智急速归拢,柔软的唇刚贴了上来,他就急速后仰了脑袋。
与此同时,施允南拧起了眉头,露出显而易见的痛苦神色。
“——呕!”
施允南小跑到后院的下水渠边,吐得震天响。
“……”
骆令声看见施允南过分夸张的生理反应,平生第一次显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怎么?
才和他似有若无的唇,连接吻都还算不上呢,这就想吐了?
不过,骆令声很快就从施允南的可怜呜咽声中,撤回了刚刚不着调的想法——
对方不是心理厌恶和他未成功的亲吻,而是醉酒晕眩后的正常生理反应。
施允南胃里本就没有多少东西,这会儿难受尽压根撤不下去。他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只能将软软的求助目光对准骆令声。
“骆令声,我要水。”
简单六个字,使唤得理所当然。
骆令声眉头微蹙,快步避开施允南走到了外面的庭院。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带着矿泉水和纸巾走了回来。
骆令声的视线搜寻到了目标,步伐微顿——
施允南坐在离水渠边不远的草坪上,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单看缩成一团的背影,竟有种说不出的、被抛弃的孤独感。
说实话,要是放在平常,骆令声绝对不愿意和这样的酒鬼接触,可凡事都有例外。
骆令声快步走近,他看着蜷缩在地上没动弹的施允南,只要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水给你拿来了,先漱口再喝。”
施允南慢半拍地抬起头,眼眶比刚刚红了些。
他望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骆令声,像是没控制住似地瘪了瘪嘴巴,“我还以为没人理我了。”
“没不理你。”
骆令声听见施允南话里的不安,回答声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过的温柔。
他又打开矿泉水的盖子递了过去,一字一句嘱咐,“先漱口再喝水。”
“哦。”
施允南乖乖照做。
他先跑回水渠边漱口、吐水,这才将剩下的半瓶水咕噜噜地喝完。
骆令声见依旧晕忽忽走到自己身边的施允南,说,“跟我去主屋吧,二楼应该有单独休息间,找个侍者带你去休息。”
既然温亦北是施允南的双胞胎,对方应该会管他的。
施允南没吭声,只是拉住骆令声的手腕,使劲地将他往一个方向拽,“我不去主屋,你跟我来。”
骆令声对施允南这样醉酒的人压根用不着设防,他在原地定了两三秒后,最终迈开步子由着他带领——
半分钟后,施允南将他带到了后院偏角的一处平台。
露天的木质地板上还留着大半瓶威士忌,很显然,这是对方跑出主屋宴厅后一直待着的‘秘密地盘’。
施允南自顾自地坐了上去,将威士忌递给了骆令声,“……喝吗?我还剩了好多。”
骆令声看见威士忌还剩余的酒量,心尖泛起一抹无奈,“你刚就喝了这么一点?”
那一阵酒疯发的,让他以为是连灌了一整瓶。
骆令声将威士忌放回到平台上,他在外饮酒时,习惯点到为止。
骆令声站在施允南的斜前方,随口一问,“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前院?生日宴会还没结束。”
作为这场生日宴的主角之一,施允南怎么还会受到旁人的言语打击?而且一个人想不开躲在这里喝闷酒?
“我去做什么?这些人又不是因为我来的。”施允南闷闷不乐地说,随即拿起了威士忌给自己灌了一小口。
骆令声来不及拦住他,当然也没有立场去拦。
骆令声又猜,“你和温亦北关系不好?”
施允南听见这个猜测,立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我哥和我的关系好着呢!小心我揍你!”
“……”
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骆令声嘴角晃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完全不惧怕他这假模假样的威胁,心里的好奇感不由更盛了。
据他所知,温家算得上音乐世家,施家在帝京圈内也算个小豪门。
既然是同父同母的两兄弟,两人关系又好着,怎么这待遇天差地别?要是没记错,今天的生日宴请柬上只写了温亦北的名字。
施允南人菜瘾大,又咕噜喝了一口酒,“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去了前面也是白搭。”
温家要给温亦北举办生日宴的事,早早就告诉了他。
施允南一开始咬定心思不想参加、态度十分坚决,甚至还借着和朋友度假的名义不回温家,因此邀请函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
只不过,温亦北昨天又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对于爸不疼、妈不在的兄弟两人来说,十八岁的生日意味着成年,也意味着他们有能力承担起一切、过好自己的生活。
父母可以缺席,但他们彼此不能缺席,所以施允南还是来了。
他努力攒下生活费,很早之前就买下了的西装三件套,作为自己和兄长的成年贺礼。
施允南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的威士忌,不小心被辛辣味呛到了的他狠狠吸了口气。
“嘁,给自己买了这套衣服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指着鼻子骂。”
——今天的生日宴大家都是冲着温亦北来的,你以为有人认识你?你从小到大都是没人要的垃圾。
骆令声想到刚刚在楼梯上听到的言论,眉心掠过一丝不忍。
虽然他不了解前因后果,也不理解温、施两家的恩怨,但那些话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来说,确实扎心且过分。
正想着,侧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气声。骆令声回过飘散的思绪,垂眸看去——
施允南死死压低着脑袋,无法让人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他的双手紧扣着威士忌的瓶口,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应该是在刻意强忍着情绪。
只不过,刚刚成年的十八岁,又能忍得住多少心酸和委屈?
没多久,施允南的肩膀开始有了小幅度的耸动,眼泪一滴接一滴地啪嗒掉落在裤腿上,将深蓝色西装沾得更加发深。
骆令声意识到了什么,进退不是,他完全没有哄人的经验。
不过,一直拿在手里没用出去的纸巾,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作用。
骆令声难得主动上前两步,将纸巾往下递去,“擦擦,哪有人十八岁了还哭鼻子的?”
“……”
施允南憋着哭声抬了头。
骆令声对上他红彤彤的眼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被主人丢弃的小动物。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的瞬间,施允南就猝不及防地拦腰抱住了他。
无声的眼泪在经过压制后,还是猛地爆发出了哭腔,“嗯……今天所有人都是冲着我哥来的,他能是生日宴的主角,而我、我连个配角都算不上。”
骆令声听着声线里难以掩饰的委屈,想要挣脱的手停在了半空。
“今天现场除了我哥,还没有人祝我生日快乐,还有好多人都不知道我是谁。”
即便温亦北作为兄长,一直给足了他的关心和照顾,可真到了这种场合,施允南的内心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差感。
酒意降低了施允南往日的自制力,他多年来在积压的心酸此刻就是止不住。
因为不声不吭,所以没人在意。
“……我也想过生日,我也已经好久没过生日了。”
骆令声明白,有些人看起来出身优越,但很多时候来不及苦出发泄就要被现实逼着长大。
就像此刻的施允南。
这样的压抑又爆发的情感,定是长年累月的结果,绝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有的。
骆令声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将手缓慢落在了施允南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从僵硬到自然。
施允南的哭泣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安静了下来,连带着紧环在腰上的手也松了力道。
骆令声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步子,结果就发现对方居然眯了眯眼。
施允南酒意上头,又一次开始昏昏欲睡了。
“……”
骆令声的余光瞥见了边上的威士忌,拿这小酒鬼的浅酒量没办法。
施允南没了‘靠枕’,脑袋猛地往下一沉,他的喉间发出了一声习惯性的哭嗝,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嗯?”
骆令声似笑非笑,“不哭了?”
施允南答非所问地嘟囔,“……没,有点饿。”
骆令声听见他微不可闻的低喃,有了一刹那的心软,“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他就快步朝着前院走去。
施允南醉晕晕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没说话。
夜又深了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施允南醉眼朦胧间看见了一道身影,对方的身前好像还亮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直到双方的距离拉近,施允南这才看清了一切——骆令声端着一块切块蛋糕,上面插着一根点燃的蜡烛。
施允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鼻尖没由来地一酸,但眼里的惊喜怎么都藏不住了。
其实,骆令声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但他对上施允南不算清醒但绝对惊喜的眼色后,还是干脆放纵自己的冲动。
“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
他顿了顿,露出今晚第一道明显的笑容,“施允南,十八岁生日快乐。”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祝你生日快乐。
…
温亦北找上来的时候,施允南正抱着骆令声哭着不肯撒手。
两个清醒的人对上视线,又一致看向某位不清醒的酒鬼。
温亦北辨别出骆令声的面容,连忙上前,“骆少爷?不好意思,我弟之前没喝过酒,他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骆令声看向自己已经打湿大半的西装外套,微微摇了摇头,“温少爷,你还是管好他吧,免得他再出来折腾其他人。”
“实在抱歉。”
温亦北连忙接话,走上前去接过人。
施允南眯眼看清了温亦北,借着酒意撒娇,“哥,我不喜欢那么多人的生日宴。”
孩子气更足了。
温亦北习惯性地揉了揉施允南的脑袋,低声道歉,“我知道,我让别人帮忙安排提前散场了,我带你从后院门先走好不好?”
“我在家里给你备了礼物,还有你喜欢的甜点蛋糕,就我们两个人吃。”
施允南听见蛋糕两字,舔了舔还留着甜味的嘴唇。明明醉到极致的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强撑着精力回过身找寻。
骆令声还站在原地,两人轻易对上目光。
施允南冲他灿烂地笑了笑,眼里看不出丝毫悲伤,“……骆令声。”
“嗯?”
“我不会忘记你的,下次见。”
边上的温亦北面露惊讶,显然没想到短短片刻,自家弟弟居然和骆令声有了交集。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回了情绪,在和骆令声简单的点头示意后,将醉得一塌糊涂的自家弟弟带了出去。
骆令声独自站在夜色中,不由自主地轻笑着念了一声,“下次见。”
……
“骆令声……”
怀中人的梦呓声和回忆里的重叠,轻易拉回了骆令声的思绪。
施允南不安分地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寻找到更为舒适的睡姿又乖乖睡去。
“骆令声,我不会忘记你的,下次见。”
“骆先生,要是没记错,我们俩是第一次见面?”
骆令声想起初遇和正式重逢后的两句话,眉眼间晃过缱绻温柔。
他吻了吻施允南的额头,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你个小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醉了撩拨、拿了初吻、说了下次见,但醒后就忘的一干二净的施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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