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声汪狗之呼吸·第八十之型·感……

杀生丸是第一次在半妖弟弟身看到了针对兄长的攻击『性』。

难。

难到这兄长倍感满意地扬下巴,将垂落两侧的双拢,以最高傲的姿态俯视着幼崽,并——

直接步入幼崽的卧室,以一种堪称愉悦的语气嘲讽出声:“嚯,犬夜叉,敢冲亮爪子了吗?”

平幼崽只会顺着,仿佛之间真能像寻常人类一样做到兄友弟恭。真是可笑,杀生丸是稀罕“恭顺”这词的大妖吗?

想看到态度恭顺的杂碎,西国遍地都是,唯有敢直视、反抗、拒绝的妖怪才少见。

允许任何妖怪对敬畏,为此,还会赞一句“识”。可唯独自的弟弟,倒是希望足够桀骜且耐打。

这才有大妖的样子,不是吗?

值嘉奖,只是——幼崽亮爪子的理由居是为了睡觉,很是令不满。

“怎么,是对你的兄长随意闯进你地盘的不满吗?”杀生丸道,“犬夜叉,你想圈领地还太早了点。”

不不说,当弟弟开始挑战哥哥权威的候,杀生丸会不自觉地话多。

但话多,就意味着把意思讲白。这一讲白,狗兄弟就发现的思维其实在两世界。

缘一低气压笼罩:“兄长,只是想睡觉,没有别的意思。”

“亮爪子是为了勾住被褥,不是想攻击兄长。”缘一两眼无神,又打了的哈欠,非常耿直道,“犬山是的,也永远是兄长的,回不需要闯。”

“所以,兄长能睡了吗?”

“如果兄长要留宿的话,地袋柜中还有被褥,不过需要兄长自铺了。真的很困,兄长。”

杀生丸:……

敞开天窗说亮话的结果就是狗兄弟轻易地把天聊死了。

眼见大妖沉默不语,缘一又打了哈欠,卷着被褥往后躺下。想,终于可以休……突兀地,一只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把整儿从被窝里拎来。

刹那,缘一的怨念几乎实质化。

杀生丸提着幼崽一掂量,发现这子轻了斤两。垂眸看向哈欠连天的幼崽,眉峰微微蹙。

“人类没有养好你?”

“不是……”缘一打着盹儿,大抵是熟人在身边足够安心,的脑袋一点一点,终是朝梦乡飞奔,“很好,就是烦了点。”

睡了过去。

且不知道自临睡前说了一句大实话。

杀生丸提着幼崽晃了晃,很干脆地松开,任由幼崽面朝地板砸下。

在幼崽的脸即将砸进地板的那刻,的绒尾忽而张开,把孩子卷了进去。见状,大妖沉默许久,琢磨了一番幼崽话里的滋味,突改变了离开的主意。

倒是要看看,这些愚蠢的人类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幼崽嫌烦?

左右犬山是幼崽的领地,又是幼崽的直系长辈。犬夜叉作为白犬半嗣,的领地不也是白犬一族的领地吗?

身为西国的下一任王,巡视晚辈的领地、考量晚辈的臣属有何不可?

杀生丸为了弄白一些事,总是很有耐心,尤其是事出在犬夜叉身。一来是半妖的实力不错,二来是同父所出,血脉的指向『性』足以让多看这孩子几眼。

于是,杀生丸不客气地把幼崽的居室占为有,曲腿坐在能晒月亮的地,一搁在膝盖,闭目憩。

直至鸡鸣之,三岛的下仆身,开始利落的煮水备饭,大妖才缓缓睁开双眼。

绒尾里,幼崽的犬耳抖了抖,显也听到了响。

杀生丸本以为孩子会立刻警觉地转醒,谁知缘一睡踏踏实实,像是养成习惯似的伸出,精准地抓住自的犬耳,再一把摁了下去!

没听见没听见!

幼崽蜷缩来,往绒尾深处钻去。

杀生丸:……

大妖想把这崽子捉出来扔出窗外,好好锻炼退化的警惕心。恰在这,侍女的声音贴着障子传来:“大人,该来了。”

“大人、大人?”

杀生丸:……

天『色』蒙蒙亮,晨曦刚『露』。蠢半妖就算跟着游历也从未这般早,怎么到了人类的城池反倒要重规矩了?

“大人,大人该来了。”侍女声声唤道,最终无奈地打开了障子,“再不的话……”

她陡对了杀生丸的冷眼。

只一眼,她被骇脸『色』苍白。

杀生丸淡淡道:“再不的话,怎么?”

侍女瞳孔骤缩,张了张嘴刚要尖叫,就听大妖来一句:“敢出声就杀了你。”

她好悬捂住了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不多,千春婆婆赶来,恭敬地伏在屏风外头,压低了声音道:“大人,少爷该了。犬山事务繁多,很多事情需要少爷……”

“人类。”杀生丸眼皮一掀,嘲讽力十足,“就算只是半妖,能交给你养育也是你的荣幸,谁给你的胆子对白犬的血脉下命令?”

该了?

人类竟敢规定半妖“该不该”的问题?连白犬也不会在幼崽嗜睡惊,人类倒是敢。

千春更心了:“少爷是犬山的实际掌权,只因往常这要早练刀,所以习惯在此刻叫醒。”

简言之,人类不敢对下命令,只是遵守为自定的规矩。

而,要真是练刀,半妖不可能这么抗拒。

杀生丸:“往常?”抓住漏洞,直击要害,“现在呢?”

千春:“处理要务。”

区区人类城,也有“要务”一说?

人类的说辞可真有趣,是不知道对于人类而言,还有什么“要务”能比战争更重要,重要到需要半妖天天早去处理?

“那就让杀生丸见识见识,你人类的要务是什么。”

千春:……

“是。”她只能应下。

绒尾中的幼崽有醒转的迹象,当孩子顶着『乱』翘的呆『毛』冒头,杀生丸的大掌落下,抓住了缘一的头盖骨,再把摁回尾巴里。

“退下。”

缘一:……兄长,退下不是这么退的吧?

探出头:“兄长,要洗漱。”

大妖不语,像打地鼠似的再把摁回去。如是往复三次,缘一决定躺平。

悟了,兄长把当作无聊消遣的玩具,越不听话,兄长整就越劲。不如乖顺点看看兄长到底想做什么,或许等大妖怪没玩心了会自扔掉。

可缘一没有料到,一向对人类厌恶透顶的杀生丸竟会纡尊降贵的移步侘茶室,坐在平待客的高位,冷眼刮着下首的臣。

缘一不禁从绒尾中冒头,这次杀生丸倒没摁。

大妖端坐其,威严无比。像是早做惯了这些事物般,平静开口:“说。”

侘茶室里鸦雀无声。

“滚。”

别说,就这么短短两句,还真有四位臣滚……不,告退了。剩下的几人虽心头害怕,但依顽强地扎根在侘茶室里,显真的有要事。

杀生丸看也不看缘一,可每句话都像是在敲打:“以后没事找事,杀。”

瑟瑟发抖的臣:……

缘一:……

半妖就是半妖,连弱的人类也驾驭不了。杀生丸抬,爪尖凝出莹绿『色』的光,妖力化作一滴滴腐蚀『性』极强的毒『液』落在面前的矮几,瞬间将它溶一干二净。

把妖力控制极好,既了震慑作用,又没有让毒雾扩散,进而要了这一室没用的臣的『性』命。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杀生丸淡淡道:“人类,你最好真有解决不了的要务。”

话落,剩下的人之中又有两三离开,慌一批:“大、大人,突想到可以解决这件事!之前是太愚钝了,马去办!”

堪称绝尘而去,院子里还落了两只甩飞的木屐。

缘一:……

唯有仅剩的一人在下首抖啊抖,一脸欲哭无泪地爆冷汗,可实在没办法离开。看着杀生丸,几次张嘴想说点什么,愣是像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啥也说不出来。

快急哭了。

大妖却在这身,把尾巴里的半妖甩在了主位。拢往外走,声音冷淡如斯:“解决完了出来练刀。”

真正有事的人,只有这一罢了。

连驭下也不会,真是愚蠢的半妖。

人类能有什么要务,不过是不爱脖子的摆设而已。把自能解决的事情推诿给位,就是知道位仁慈,不会怪罪。

寸进尺的没用臣,要是放在西国早被杀了。之所以留着犬山的这些人类,主要是为了拿给幼崽练。

正如的母亲特地留下西国的蛀虫杂碎,就是为了给练一样。

“再被发现你受人类支使,就杀了你。”杀生丸冷声道,“记住,犬夜叉,强支配弱天经地义。试图与弱共处的强,都会被弱咬死。”

缘一微愣。

大妖的背影融化在阳光下,步入了另一庭院。

缘一若有所思地琢磨着兄长的话,不多,端正坐姿,与杀生丸神似的脸不再带有微笑。的气息变锋利来,再无对待自人的温和。

倒不是排斥人类了,而是所处的位置不同,的态度不该一样。

在西北屋,是少爷。可以对千春婆婆敬重,也可以对侍女温和。

但在侘茶室,是城主。无论是千春也好,是母亲也罢,必须一碗水端平了。确自是“位”,是兄长要告诉的重点。

缘一:“说。”

臣:……

俩兄弟问话的语气谈不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一致。怎么办,不敢开口啊!

等待良久,缘一没听见人吭声。知道兄长的耐心快告罄了,现在必须赶人。但人怎么赶,才算高效呢?

缘一歪头,试探道:“滚。”

人麻溜地不见踪影。

缘一:……

狗勾决定向兄长学习,发现兄长的处事态度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首先掌握“让开、碍事、退下、杂碎”等词汇,再熟练运用“愚蠢的、卑贱的、下作的”等前缀,最后把“如果你不……就杀了你”的灵魂句式刻在骨子里。

完美。

……

杀生丸与缘一纯以刀术比拼,各有所获。因双都没用妖力,故而并未造成地貌大面积的更改。

过后,杀生丸如一阵风路过犬山般,没留下用饭就走了。缘一目送飞远,再转身复归犬山。

托了大妖兄长的福,缘一的日子过轻松惬意来。社畜翻身当老板,把下属支使团团转。每天睡到自醒,练刀练到抽筋,待光窜入又一新年,十六夜的身体终于好了来。

她熬过了死劫。

“母亲……”

“犬夜叉。”十六夜俯身,抚子『色』的唐服大袖拢住孩子的身体,将拥入怀里,“谢谢。”

她不会忘记这孩子守在她身边的千夜晚,不会忘记孩子的力量顺着腕而入,用以修补身体的温暖。

是她的救赎。

“母亲,永远不用对说谢谢。”

就像前世,的母亲病重去世,一度流泪『摸』着的脸,哭道:【对不,缘一!对不!母亲擅自把你带来这世界,却什么也不能给你!对不,缘一……】

当握住她的,说:【母亲,永远不用对说对不。】

两位母亲的影子似乎重叠来,缘一看着十六夜,『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作为你的孩子降生,正是为了守护你而来。”

“你赐予血肉,经历了产厄之苦。母亲,从未对你说过谢谢,你也不用对感到愧怍。”

回以拥抱:“身为半妖很高兴。”

“可以不是人类,也可以是人类。”

半妖,解开了“人”这字压在身的枷锁,让脱离了束缚,面向无数种可能。

“犬夜叉……”

“母亲,以后为自而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