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吸溜一宿

这时谢沉正低着头,等着宋皎给他戴上大花环,结果没等来花环,却等来了一柄长弓。

宋皎转了一下身,甩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长弓,弓柄就打在谢沉的脸上。

“嗷!”

宋皎再甩了一下他的另一边脸:“拿走。”

“嗷!”谢沉一边揉着脸,一边把刚挂上去的弓箭取下来。

宋皎低下头,谢沉把套在他脖子上的长弓和箭囊都拿下来。

只是挂了一会儿,弓弦和箭囊的牛皮绳就把他的后颈给勒出两道红痕来了。

真娇气。

谢沉再看了几眼,宋皎转身要走,谢沉忽然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诶,花环。”

宋皎拿着花环转过身,谢沉朝他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指了指头顶:“快点。”

宋皎鼓了鼓腮帮子,最后还是拿起花环,给他戴在头上。

谢沉还没来得及笑,宋皎双手拽着花环,使劲往下一扯,原本戴在头上的花环就直接套在他的脖子上了。

朋友们沉默了一瞬,随后爆发出一声大笑。

牧英掩着嘴:“哈……沉哥的头好像有点大。”

朋友们迅速反驳:“胡说什么呢?明明是那个花环太小了。”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宋皎心知不妙,转身要跑进房间,和朋友们待在一起,可是还没跑出半步,就被谢沉抓住了。

谢沉一只手抱着他的腰,一只手把脖子上的花环摘下来。藤蔓早就断了,谢沉用花环圈住宋皎的脸,像发箍一样,把宋皎额前的头发都卡到后面。

就像小时候一样,丑萌丑萌的。

“你晚上就戴这个,不许摘下来。”

“……”

宋皎刚要伸手拿下来,谢沉便道:“今天我生日。”

行。宋皎放下手。

还是两张桌子拼在一块儿,正中间放着一整只烤全羊,边上堆着配菜。

谢沉坐在正中间,架着脚,双手撑在身后,十分放松的模样。宋皎坐在他身边,努力绷着脸,拿着刀给寿星切羊肉。

谢沉晃着脚:“快点,我要饿死了。”

“在切了,不要吵。”

“我饿死了你就没弟弟了。”

朋友们忍住笑,窃窃私语。

“看起来还是卯卯的头比较小。”

“沉哥大头。”

“沉哥高嘛,卯卯矮。”

那头儿,宋皎手一滑,匕首掉在盘子上,“哐当”一声响。

朋友们瞬间收声,面面相觑。

只有不知死活的谢沉还在晃脚,使劲催促:“卯卯,快点,快点……”

宋皎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匕首,切下一整个羊腿。

他举起太过沉重的羊腿,谢沉张嘴:“啊——”

宋皎双手扛起羊腿,作势要打:“你再催一下试试。”

谢沉凑过去,咬了一口他手里的羊腿。

宋皎把大羊腿砸在他面前的盘子里,“哐”的一声,盘子都被打翻了。

谢沉:嚼嚼嚼。

*

暮色四合之时,朋友们就要告辞了。

“再不出去就赶不上宫禁了,先走了,沉哥、卯卯,明天见。”

谢沉朝他们挥了挥手,宋皎也应了一声:“明天见。”

谢沉看向牧英,意有所指地喊了一句:“鹦哥,你等一下。”

牧英这才想起什么,恍然反应过来:“噢。”他对朋友们说:“你们先回吧,我和智多星今晚留在宫里睡。”

“行。”朋友们也不做多想,就这样出去了,还把门给带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谢沉、宋皎、牧英和温知四个人。

谢沉坐直起来:“智多星,去锁门;鹦哥,把东西拿出来。”

两人都依言行事,只有宋皎十分疑惑:“你们要干什么?”

谢沉转头:“嘘——”

温知把殿门锁上,牧英去翻刚才他们送给谢沉的礼物,找到自己的那个,打开盒子,把盖在上面的书册取出来,盒子底下,赫然是一小坛酒。

宋皎睁大眼睛,迅速起身要去告状:“谢爷爷……唔……”

谢沉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回来,压在地上,捂住嘴,把后面的话全都堵回去。

“不可以,相信你才带你一起喝的,带你尝尝鲜。”

宋皎使劲挣扎,一蹬脚,差点把桌子给踢翻。

“呜呜呜呜呜呜呜……”

未成年人不许饮酒!

谢沉看着他的眼睛:“今天是不是我生日?”

宋皎点头:“但是……呜呜呜……”

谢沉笑着道:“那就行了,我生日就得听我的。”

“放屁!呜呜……”

“读书人可不能骂人啊。”

谢沉按住他,再过了一会儿,温知洗好四个杯子回来了,牧英也把密封的酒坛打开了。

谢沉把宋皎的嘴巴捏成扁扁的鸭子嘴:“现在把你松开,不许喊。”

宋皎没办法,只能屈服,弱弱地点了点头。

谢沉松开他,宋皎立即坐起来,一口气把刚才没说出来的话说出来:“今天是你的十四岁生日,你离成年还有好几年。”

谢沉理直气壮:“都差不多。”他两只手端起两个酒杯,对牧英说:“都满上。”

宋皎拦不住他,扭头看见温知也在,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智多星?为什么连你也……”

温知也端起酒杯,让牧英给他倒酒:“我是为了功课。”

“啊?”

“前几年背书就背到饮酒,我不明白饮酒究竟是什么滋味,一直都想试一下。”

宋皎还想再说话,就被谢沉递过来的酒杯堵住了嘴:“别说话了,给我喝。”

清澈的酒水漾出来,洒了一大半在他的衣襟上。

宋皎拍了拍衣襟,没办法,只能就着谢沉的手,抿了一小口——

“呸……好辣,呸呸呸,咳咳咳……”宋皎捂着嘴咳嗽,一双眼睛都咳红了,他抬手打谢沉,“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我要告诉谢爷爷……”

谢沉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最先喝的。”

“啊……”宋皎抱起装饮料的竹筒,猛灌两口,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本趴在角落里啃羊排的大黄狗,终于舍得放下羊排,上前看看他,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脸。

宋皎把它抱过来,垫在肚子下面,继续趴着,“奄奄一息”:“太烧了,我着火了……”

剩下三个人都笑话他,谢沉拍拍他的背:“有那么辣吗?你怎么这么没用?”

三个人抬手碰杯。

下一秒——

“咳……鹦哥,你买的什么酒?”温知万年不变的严肃脸都忍不住皱起眉头,“不是让你买果酒吗?”

牧英摇头:“果酒没了,就换了白的。”

“我去……”温知都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迅速丢下酒杯,拍拍宋皎,哑声道,“卯卯,水给我喝一口,我不行了。”

只有谢沉拿着酒杯,仰头将酒水饮尽:“你们都不行。”

牧英惊叹:“沉哥,你好厉害啊。”

宋皎把竹筒拿给温知,也转头看他。谢沉对上他的目光,放下酒杯,直接抱起整个坛子。

你看我厉不厉害!

*

夜深,四个少年躺在地上,还像小时候一样的顺序,牧英和温知睡一边,盖一床被子,宋皎和谢沉睡另一边。

几个人都还算清醒,只有谢沉,谢沉满面酡红,不安分地抱着宋皎,手脚都架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脸,呼气都打在他脸上。

宋皎捏着鼻子,把他的脸推开:“太臭了!”

谢沉很快就自动转回来了,还是对着他,目光懵懂。

宋皎再要说话,他干脆直接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温知笑了一下:“卯卯,你应该高兴的,起码沉哥没吐。据我事前调查,喝酒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呕吐。”

“……”想到那个场景,宋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默默地拿出手帕,随时准备堵住他的嘴。

明明是第一次喝酒,还一次喝这么多,大半坛都是谢沉喝的。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没多久,谢沉的呼吸就趋于平缓,他好像睡着了。

牧英忽然道:“诶,你们觉不觉得……”

他忽然开口,又忽然停下,朋友们都觉得奇怪:“觉得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拽着被子,拉过头顶,躲在被窝里,悄悄说:“你们觉不觉得……东市卖花的那个姑娘有点好看?”

朋友们认真回想了一下。

温知:“书中自有颜如玉。”

宋皎:“我没留意。”

“那我跟你们描述一下。”牧英坐起来,正色道,“她眼睛大大的,黑黑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沉打断了。

谢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抱着宋皎,眨巴眨巴眼睛,说了一句:“好看。”

牧英一拍手掌:“看吧,沉哥都说好看。”

宋皎扭头看去,对上谢沉的双眼,皱了皱眉:“他还没醒呢,喝醉了。”

谢沉看着宋皎的眼睛,重复了一遍牧英方才的话:“眼睛大大的,黑黑的,好看。”

他说完这话,就重新闭上眼睛,把宋皎拉过来,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继续睡觉。

宋皎很无奈,正当此时,大黄狗从边上走过来,一抬后腿,熟练又优雅地挤进两个人中间。

牧英也重新躺下,独自回味自己喜欢的姑娘的模样。温知平躺着,扭头看着宋皎和谢沉那边,若有所思。

几个人各怀心事,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天色实在是太晚了,就起身要走。

谢沉睡得太死,喊也喊不醒,宋皎只能和其他两个朋友把他搬上床去,给他脱了衣裳和鞋袜,擦擦脸和手,盖上被子,就这样由他去睡,然后各回各房。

齐国皇都在四年前、于凤翔城建成,当时已经称帝的谢老当家,不舍得和两个孙儿离得太远,特意在皇帝寝宫附近增建小东宫,让谢沉和宋皎在这里住。

小东宫两个正殿,隔着空地,面对着面,一览无余。

宋皎走出谢沉的房间,对面就是自己的房间。

牧英和温知要去偏殿睡,宋皎朝他们挥了挥手,就回了自己房间。

*

谢沉第一次喝酒,实在有些烧心,浑身都难受。

他一脚蹬开身上的被子,翻身抱住什么东西。

半梦半醒之间,谢沉仿佛看见宋皎就在他面前,像小时候一样,被他紧紧地抱着。

有点好看……

只是有点……

谢沉忽然有点口干舌燥的,酒气轰的一下直冲头顶。

他自己看不见,他的耳朵根通红。

他凑过去,同冰凉凉的宋皎贴了贴脸,感觉舒服些了,然后又靠过去。

宋皎伸手按住他的脸:“你还没……”

谢沉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就是“还没成年”这句话。

谢沉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发出低低的呼噜声音。

“今天是我生日,听我的。”

他凑过去,用双唇碰了碰宋皎好看的眼睛。

他简直太了解宋皎了,连宋皎会说什么,会有什么反应,都一清二楚。

宋皎会说他嘴里的酒味太臭了,然后让那只小狗——大狗过来搅局。

子时一到,宋皎就推开他:“你的生日过了。”

那就做点小时候就能做的事情。

谢沉照着他的脸,使劲“啾”了一口。

随后谢沉便在子时沉沉睡去,又在第二天清晨准时醒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梦里,或许不是梦里,总之一切历历在目。

最要命的是,他手里还抓着一只兔子布偶,这是九岁的时候,宋皎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这只兔子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谢沉松开兔子,猛地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谢沉,你有毛病?你吸溜宋皎干什么?你还吸溜了整整一晚上?没点胆子,只敢吸溜,别的事情都不敢做。

他收回最后一句话。

谢沉最后得出结论,我是神经病,我不能再喝酒了。

这时,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卯卯,早。”

“智多星早,鹦哥早。”

谢沉翻身下床,跑到窗户边,悄悄看了一眼。

几个朋友都站在走廊下面,宋皎牵着大黄狗,挎着蓝色的小书包,打了个哈欠:“谢沉好了没有?他不会起不来吧?要迟到了。”

温知道:“据我所知,昨天晚上我们属于小酌,他属于宿醉。”

宋皎看了一眼对面:“那我去催他一下,你们先过去吧。”

“行。”

谢沉眼睁睁看着宋皎朝自己这里走来,还沉浸在纠缠他一晚上的那个诡异的梦里。

太可怕了!

谢沉,你竟然吸溜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你不对劲!

谢沉摸了摸嘴角,直到宋皎在外面敲门:“谢沉,你起来了吗?”

谢沉这才回过神,转身跑去换衣服洗漱,然后又反应过来,应该先给宋皎开门。

于是他拖着半边衣服,嘴里含着漱口水,过去给宋皎开门:“马上马上。”

宋皎把大黄狗留在门口,自己进去了。

“我不是让别人过来喊你了吗?你没听见?”

谢沉摇头:“没有。”

“好吧。”宋皎轻车熟路地走到衣箱边,打开衣箱,随手拿了一件衣服,“你穿这个,快点,要迟到了。”

“知道了。”谢沉接过衣服,就要往身上套,对上宋皎的双眼,看见他眼中奇怪的神色,有些疑惑,“怎么了?”

宋皎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再试了试自己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

谢沉甩了甩脑袋:“干嘛?”

宋皎低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要这样直接穿套外衣吗?你为什么要把中衣脱掉?”

谢沉跟着他的目光,也看了几眼:“……我、展示一下身材,怎么样?”

宋皎哽住。

谢沉重新夺回主导权,追问他:“怎么样?怎么样?我最近一直在练肌肉……”

宋皎被他逼急了,朝他喊了一句:“不怎么样!不要瞎嘚瑟了,快点去穿衣服。”

谢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小肚子:“你也不怎么样,你还说我。”

宋皎:?!!

一刻钟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

宋皎抱着手,轻轻松松地走在前面,谢沉背着两个书包,牵着一只狗,捂着脑袋,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

踩点来到兰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柳先生拿着戒尺,站在门口等他们。

“殿下……”柳先生看了一眼谢沉,好吧,这是惯犯,算了。

他再转向宋皎:“卯卯,怎么连你也……”

宋皎低下头:“对不起,三爷爷。”

“在学堂不许套近乎。”

这时候,宫人敲响晨钟。

柳先生侧身让开路:“还不进来?”

宋皎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眉眼弯弯:“谢谢柳老师。”

两个人走进教室,在前面的两个位置坐下。

坐在后面的牧英用笔头戳了戳谢沉:“诶,沉哥,你没事吧?那个酒……”

“没事。”谢沉囫囵应了一声,就转回去了。

牧英还想说话,温知咳嗽一声,他只能重新坐好。

谢沉还是捂着脑袋,宋皎扭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很疼吗?”

“不是你。”谢沉揉了揉后颈,“是喝酒喝的。”

“噢。”宋皎顿了顿,“下次别喝了。”

“嗯。”

宋皎在柳先生的眼皮子底下,小心地挪回去,撑着头,提着笔写字。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呼叫系统:“统统,能不能换一剂醒酒茶?”

系统考虑了一下:“行吧。”

宋皎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是衣服里揣着个竹筒回来的。

他趁柳先生不注意,趴在桌子上,把竹筒拿出来,倒了杯水,悄悄推给谢沉:“快点喝。”

他话音刚落,柳先生眼风一扫:“殿下,卯卯,把东西拿出来。”

宋皎只能把桌子下面的竹筒和竹杯都拿出来,放在桌上,自己站起来了:“对不起。”

他拽了拽谢沉的衣袖,谢沉也跟着他站起来。

柳老师看着宋皎叹气:“你还真是……跟沉哥儿在一起待久了……”

他说着就要把东西拿过来,谢沉站起来,一手拿起竹杯,一手拿起竹筒,拿起来就喝。

吨吨吨!

把醒酒茶全部喝完,谢沉一抹嘴,才把东西放回去:“嗯,可以拿走了。”

柳先生:???你把我当收拾东西的宫人?

迎面飞来两本书卷,还有柳先生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滚出去站着!什么时候背完了什么时候进来。”

两个人捧着书站在外面,靠墙站着。

宋皎专心念书,谢沉从来不用心,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看看宋皎。

他用手肘碰了碰宋皎:“诶,卯卯,我跟你讲个笑话。”

宋皎不予理会,专心背书。

“从前有一只大灰狼,他最爱吃……”

宋皎接话道:“小兔子。讲过五百遍了,反正大灰狼是你,小兔子是我,你就是喜欢编故事哄人玩儿。”

他把谢沉手里的书拿过来:“我背完了,你背到哪里了?”

“大灰狼最爱吃……”

背书背到大中午,柳先生还是于心不忍,放他们去吃午饭了,让他们明天背好再来。

吃过午饭,宋皎要监督谢沉背书,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谢沉就翻窗跑了,他刚要去追,温知又拉住他,要问他两句书上的话。

他没办法,只能随谢沉去了,留下来和温知讨论文章。

那头儿,谢沉翻出窗户,还在窗外站了一会儿,才发现宋皎没有来追他。

他转头看见里面的情形,忽然觉得有些别扭。

他刻意忽略这种别扭,转身走了。

下午是武课,一群少年精力充沛,从来都不用午休,吃完饭就在武场旁边的树荫下等着了。

谢沉过去的时候,他们正有说有笑的。

有人看见他:“沉哥来了。”

“沉哥。”

“嗯。”

众人给他让出位置,谢沉踩在石头上面,双手攀着树干,往上一撑,就上了树。

他靠在树干上,枕着手闭目养神,朋友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牧英还在说他喜欢的那个姑娘:“眉毛弯弯的,眼睛大大的,黑黑的,亮亮的,嘴巴和鼻子都小小的,特别漂亮。”

朋友们笑着道:“鹦哥,你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漂漂的’。”

牧英反应了一阵:“不是差不多吗?”

“差很多,弯弯的,大大的,亮亮的,那不得跟着‘漂漂的’?”

牧英有些急了:“不许说她!”

朋友们连忙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又有一个人起了头:“我觉得还是西市卖豆腐的小姑娘好看……”

谢沉枕着手,面无表情,好像是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声响起,吴老将军的声音从武场里传来:“诶,先过来的快点过来,不要聊天了,扎马步,扎马步!”

谢沉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在午后透过枝叶缝隙的阳光中,看见宋皎和温知正从远处走来。

宋皎换了身素色竹叶暗纹的衣裳,手腕上缠着束袖,腰上缠着宽腰带,头上扎着发带。

谢沉用极其贫瘠的语言描述这个场景。

午觉初醒,他翻下树枝,好像踩在云里,一步一步。

朋友们看见他从树上摔下来,焦急地大喊,谢沉却注视前方,单膝跪地,随后站起,平平稳稳地落了地。

“我靠,沉哥轻功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