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椒房殿,越玉卿沐浴更衣之后,一身淡蓝色绣着蝙蝠团的常服,秀丽娇俏的脸上带着疲惫,刘天成轻轻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拂了拂她的头发轻声问道:“阿玉,这段时间太忙了,朕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
越玉卿沉默了片刻,只是笑着道:“陛下,国事为重才好。”
刘天成清冷的眼眸看着她低声道:“阿玉,朕现在身边只有你了,你是甘心嫁给朕的吗?”
越玉卿诧异的看着刘天成,轻声问道:“陛下,您真的是醉了。”
刘天成抱着她轻叹道:“阿玉,如果真的醉了该多好,坐到这个位置,才知道多难,每次想向前跨一步,就有无限的阻挠,朕想改革举明经,月前收到一个奏折,提起举明经的利弊,朕问了李向荣,李向荣只说了一句话,若能改革将会颠覆世家大族把控朝廷,阿玉真的太难了。”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头埋在越玉卿的肩膀上情绪低沉道:“朕身边也只有阿玉可以说两句了。”
越玉卿轻声安慰道:“陛下说的政治妾真的不懂,但老子的一句话很好,治大国若烹小鲜,别的道理妾不懂,但慢慢来,慢慢变革。”
刘天成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是贵族出身,也会赞同举明经的变革吗?”
越玉卿微微一笑道:“妾只是妇人,只知道有了不管什么出身都可以通达天路,很多人会非常努力,而且感恩开放这条路的人。”
刘天成紧紧的抱着越玉卿,越玉卿心里不由的淡淡的心疼,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心疼皇上。
深夜越玉卿看着睡梦中的刘天成,忍不住紧紧的握了握他的手,这个位置太难了,有了无上的权利,也有不可跨错一步的责任。
时光如梭,很快到了除夕,因为先帝并未过百日,刘天成下旨众臣自己在家过年,不必进宫叩头,偌大的皇城,主子只有五个大人和两个孩子。
平儿已经快一岁了,被冰贵人抱在怀里,福儿只有三个月,越玉卿抱过福儿笑着道:“招儿阿姊,福儿喂养的真好,我都觉得她压手了。”
招儿看着福儿的眼神全是慈爱,忍不住道:“先帝要是看到,该多好。”说完觉得不妥忙道:“你和陛下如今情深意切,妾与郑皇后都欢喜不已,哎陛下呢····”
越玉卿笑了笑道:“说是边疆有一些事情处理,过会儿就来。”
郑皇后一身孝服,依靠着软榻喝茶,越玉卿抱着福儿低声问招儿道:“我看郑皇后有些心不在焉呀。”
招儿摇了摇头并不言语,其实心里多少知道,她表哥已经三四次往宫里寄信了。
郑皇后见越玉卿看向自己笑着道:“阿玉可有什么事儿?”
越玉卿笑着道:“只是准备宴席上多给嫂嫂敬几杯酒,多谢嫂嫂这几日帮忙料理宫里的事务。”
过年了各家各户宫里的赏赐都不能少,越玉卿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好在有郑皇后帮忙。
郑皇后淡淡笑了笑道:“这算什么,都是按惯例恩赐罢了。”
“陛下驾到”
带着寒气的刘天成搓了搓手,忙扶起越玉卿,又给郑皇后这个嫂嫂行了礼,笑着道:“都是至亲骨肉,没有旁的外人,大家都不必拘礼。”接着抱过平儿道:“几日不见平儿都这么大了,来叔父抱抱。”
平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又专注的看着刘天成,刘天成哈哈笑道:“平儿这是不认识叔父了吗?”
越玉卿道:“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几天不见平儿都快会走路了。”
冰贵人看着儿子满是慈爱,忍不住道:“现在调皮的紧。”
刘天成点了点平儿的鼻子道:“快快长大,朕的小穆亲王。”
越玉卿听出了意思,郑皇后也提了几分精神道:“这······陛下,平儿未过三岁,现在封王不符合祖制。”
在大周皇子三岁差不多能站住脚,但是封王差不多也都到十岁了。
冰贵人微微蹙眉低声道:“陛下,您爱护平儿的心,妾等都知道,但现在平儿太小了,只怕王位帽子太重了。”
刘天成笑道:“无碍,朕让人把建宁宫妥善修缮,把建宁宫赐给平儿,等平儿十岁后,在建宁宫旁边再建王府。”
建宁宫本身就是皇家园林,地方大位置处于皇城与东城之间,位置偏西,大多是皇家举办大型宴会或者夏季乘凉游玩的地方,院子里花团锦簇亭台楼阁很是华美,但经过一年战乱,建宁宫也略微有些凋敝,里面的奇花异草也衰败不少,这次越玉卿专程请了园林大师来修善建宁宫,建宁宫再建一个王府,这一片儿可是占地万余亩了。
郑皇后笑着对平儿道:“平儿,快给你皇叔父拜年。”
因为平儿封王的事情,郑皇后提起了几分精神,团圆夜虽然是都是素菜,但大家也算是其乐融融,三更守了岁方才散去。
慈安宫与椒房殿相距很近,走路也就半盏茶的时间,刘天成看着身后的伺候的小侍人,摆了摆手道:“不用跟着了,朕与皇后走走。”
入了宫才知道皇城后宫一道下午四点左右的时间,就是一个公苍蝇也飞不进来,更别说侍卫什么的,能在后宫伺候的全是太监,越玉卿的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前世看的王爷和皇妃夜游的想法,不由的摇头直笑。
“阿玉笑什么呢?”
越玉卿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刘天成,帮他整了整披风笑道:“没什么,想起一个笑话,说一位武将带兵打仗,岂料敌军设下埋伏将他围困,将要兵败之时,忽然天降神兵助阵,武将感激不尽道:“承蒙天神助我反败为胜,只是不知小人何德何能,能让您下凡救命?”那神道:“吾乃箭靶神,救你不为其它,感谢你平日在校场上,从未有一箭伤我。”
刘天成听后哈哈笑了起来,点了点越玉卿的鼻子道:“真是调皮。”
越玉卿看着细碎的雪花,呵了一口气,道:“来的时候还没下雪,这会儿居然下雪了。”
刘天成亲自给她披风的帽子拉着她的手向椒房殿走去,看着不大的雪片道:“瑞雪兆丰年,希望明年能是个好光景。”
“会的,百姓已经很努力的活着了,陛下勤政爱民,上苍也会怜惜的。”越玉卿抬头看着天空中半轮弯月笑道。
寒风凛冽越玉卿紧了紧自己的披风,想起前年在三清观避难:“前年寒风真是刺骨,让妾不由得想到了三清观。”
刘天成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当时你一定很难吧,真是寸步难行,朕也想起真番郡,那是一个滴水成冰的地方。”
真番郡常年冰雪,当时刘天成被皇上流放真番郡,虽说是个亲王,但那里人口稀少,地广人稀,堂堂一个亲王住的还不如一个七品的衙门。
刘天成看了她一眼笑着道:“皇后也是胆大心细,居然能从王虎生的黑党手中逃走。”
越玉卿抿了抿嘴道:“只能说幸运,大雪封路,嫂嫂为了我们能顺利逃走,用身子堵住了他们,正巧妾去过三清观,知道三清观山下有个山坳,寒冬大雪多了几分幸运,最关键一点,估计他们并不把我们这些妇孺放在眼里吧。”
刘天成调侃道:“是呀,谁能想到自己不放在眼里的人,制造出利器,打得他们没有招架之了。”
越玉卿不好意思道:“陛下真是笑话妾了。”
刘天成见不远处椒房殿,眼神深邃道:“阿玉,你闭上眼睛可好?”
越玉卿不解的看着刘天成道:“难不成陛下有什么秘密不成?”
刘天成微微笑了笑,拿出红绸系在越玉卿的眼睛上,拉着她的手推开了椒房殿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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