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登基

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城百姓已经缩着脖子穿着夹袄,商户的小伙计打开大门,运货的驴车已经到了店门口,店掌柜缩着脖子搓了搓手道:“今儿货物给我摆好,这道儿都给我打扫干净,多少天前金吾卫都告诫了,今天是咱们皇上登基的大日子,都给我警醒点。“

店伙计也不敢怠慢赶紧把货物搬了进去,收拾妥当,街上从前几日这金吾卫都开始忙活,禁军沿街检查户籍,但凡没有户籍统统抓起来,外乡户籍必须有京城百姓作保,才能留下。

那些京城勾栏市井尤其排查,金吾卫陈草知道皇上登基时辰后,亲自去了堂哥家千叮咛万嘱咐,暗门子的生意这半个月万万不可开门,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京城最底层的下九流也明白现在大家谁也别作妖,皇上登基盛典时候出点什么事儿,逮住了管你是不是重罪,一律发配西北。

宫里品级宫女与侍人忙的不可开交,裳衣局内侍已经在太极殿伺候,烛光照的大殿宛如白昼。

刘天成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踌躇满志,大监容岁笑容可掬道:“陛下,今日可是个好天气。”

刘天成清冷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下了这么多天的雨水,也该停了。”

“陛下更衣吧。”

刘天成在宫人的帮助下穿上一身黑色的衮服,整个房间内都静悄悄的,偶尔衮冕上的珠串会随着他的呼吸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今日的太极殿宫已经被宫人们整理打扫得焕然一新,但是室内的众多摆设都没有变动。

他的视线一寸寸的打量着这座熟悉却又陌生的宫殿,这是历代皇帝的寝殿与小朝殿,小时候的记忆里,皇考花白短须威严的坐在大殿上接受皇子孙们的朝拜,儿时的记忆有些模糊,当时自己是崇拜又艳羡,离这个位置太近了,但是内心的小波动在看到太子哥哥之后荡然无存。

然谁能想到他刘天成从被父皇逐出宫廷,流放严寒之地到现在荣登太极殿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从今天开始这座皇城最尊贵的宫殿完全的属于他了。

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皇城的安宁,刘天成听到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便是李向荣进入大殿:“陛下时辰到了!”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吸了口气起身,清亮乌黑的眸子中已经满是坚定与憧憬。

侍人们拉开大门刘天成一步一步走出宫殿的时候,钟鼓声已经鸣了三响。

朝阳门外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早已等待多时,在他们的翘首以盼中刘天成的天子仪仗终于在城楼前停下。

由于先皇驾崩只有三十天,今天气氛庄严而又严肃,刘天成下轿缓缓登上朝阳门的城楼,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清冷俊逸的面上多了几分威严。

他语气沉着进行祷告祭天,接受臣子与万民的朝拜,旧主离去,新主登基,这让那些经历了一年多战乱惶恐不安的百姓安定了下来。

越玉卿听着外面沉重而有富有意义的钟声,前世今生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成为这皇宫里的人员。

“娘娘,裳衣局送来了皇后的朝服。”越玉卿看着窗外椒房殿的秋菊低声道:“放那吧。”

赵妈妈笑着道:“陛下今日登基,明日就您的册封大典,册封之后就是皇后娘娘了,这后宫如今只有您一人,您可要抓住机会呀。”

越玉卿回头看了看赵妈妈,心里知道她是为了能让自己尽快在后宫立足,以后新人进宫,自己这个旧人有个孩子至少不至于凄凉,她笑了笑,轻声道:“我们不管在哪里,都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越玉卿笑着拉赵妈妈坐下道:“陛下只要敬重我,安安稳稳怎么不能过,以后咱们就守着椒房殿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本来郑皇后要带着孩子搬离椒房殿,越玉卿觉得郑皇后明年带着孩子们搬到建宁宫去,短短的时间搬来搬去也麻烦,但郑皇后死活不同意,无奈之下只能让他们搬到太后的慈安殿。

日暮一阵阵的鼓声敲响众臣散去,赵妈妈笑道:“刚刚殿前回话,典礼结束,陛下一会儿要来。”

因为先帝刚过世不过百日,刘天成让礼部酌情删减仪式那些乐礼,以示对先帝的哀悼。

“陛下驾到。”

越玉卿等人在门口迎接,她微微抬头,顺着日暮的一丝光线,看不清面容,但一身黑色用金线绣的盘龙,威严中带着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刘天成嘴角含笑扶起越玉卿道:“皇后不必多礼。”

越玉卿微微笑道:“陛下今日可还顺利?”

刘天成握着越玉卿的手向后殿走去,容监到陈妈妈面前道:“妈妈,今日陛下准备在椒房殿用膳,劳烦您老安排。”

赵妈妈笑着道:“今日喜事,奴这就准备。”

刘天成见众人出去,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忍不住道:“朕坐到这个位置,定要把皇考的新政延续下去,不辜负皇兄的重托。”

越玉卿点头笑道:“陛下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皇上刘天成看着窗外语气坚定道:“朕要请徐公出山。”

徐公乃岐山鬼门子的大弟子,也是琅琊徐家的子弟,曾经康宁帝亲自请先生出山,但被徐公婉拒。

越玉卿对于岐山鬼门子报以怀疑,从战国时期到大周已经三百多年了,鬼门子一直在收徒弟,这个鬼门子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但事迹流传至今。

越玉卿笑着道:“那祝陛下马到成功。”

白卫吃了饱饭,才觉得身体有了点力气,不经意的询问道:“三郎的婚事怎么说?越家可是都催了三次了。”

白母轻叹道:“他不愿意,最后逼急了说要娶羌族女子。”

“胡闹,那羌族女子怎么能当主母。”

白母低声道:“等等吧,毕竟还小。”

白卫怒道:“小什么小?今年都二十一了,还这么混着?越家推荐的小娘子不错。”说完指了指天:“很像上面的品格。”

白母摇头道:“我说了,但这孩子一根筋。”

“把他叫来我来问他。”

“今天还在衙门呢,今儿陛下登基,明日皇后册封,户部钱粮支出忙疯了,已经五六天没回来。”

白卫拍了拍头道:“这户部礼部都忙疯了。”白铭轩如今在户部任六品郎中。

巧奴拿出披风给蔷薇披上,蔷薇站在大门口失魂落魄的看着外面问道:“郎君这几天没回来了?我怎么觉得有半月了吧。”

巧奴低声回话道:“有五日了,说是今天回来。”

这时前门的侍女欢喜道:“三郎君回来了。”

蔷薇欢喜不已,忙道:“快,打了水给郎君沐浴,让小灵到后厨端来夜宵。”

白铭轩脸上带着疲惫,见蔷薇站在门口迎接,淡淡道:“这么晚了你应该早点休息,这身体刚好。”

蔷薇前几天无意间听了两个侍女的墙角,白铭轩跟父母闹着要娶自己,让蔷薇心里欢喜极了。

蔷薇见他言语有几分关切,心里欢喜极了:“我·····妾会养好身体的,郎君也要爱护身体,这都好几日没回来了。”

白铭轩净了手看着一脸欢喜蔷薇,心里轻叹,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轻声问道:“蔷薇你愿意嫁给我吗?”

“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越氏先帝册封为太子妃,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立尔为皇后。”

越玉卿一身金丝凤服,头戴九尾凤钗,郑重的接过圣旨与皇上刘天成一起携手站在高台上受众臣膜拜,这一刻她好像有点明白,以后的一切荣辱都与身边这个人有直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