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越家在京城的族人们都来到越府前厅,太子舍人李向荣乔装打扮了一番前来说明缘由。

今日朝堂大司马对尚书仆射越浩然突然发难,虽然越浩然把国库的账目做的清清楚楚,但太子这几年花费实在大,有些窟窿真的弥补不足。

徐,苏州两州的银钱六成都到了太子手里,虽说太子主持下的新政让国库增长了五成,重定户籍制度,让那些流民只要掏少部分的银钱便可在当地领一份荒地,荒地两年免税,短短四年的功夫粮税又比往年多了两成收益。但太子确实在中间谋取了大量的利益,这些钱足够养五万大军了,这么大的窟窿就算是再补救也会露出马脚。

越浩然本来决定今年年后,不准备让太子沾染两州的税银,这样描补一年也就能补上亏空,哪知道大司马突然发难,如今端看皇上如何决断,好在大司马告发也就十五万两银钱的亏空。

郑氏坐在主位上,冷静的看着李向荣道:“如今主君被皇上压往何处?太子如何说?”

太子舍人李向荣道:“太子让师母静观其变,太子已经去皇上面前求请了。”

二房越蔚然忙问道:“如今阿兄身在何处?”

太子舍人李向荣也摇头,今天早朝之后大司马拿出证据,状告尚书仆射越浩然结党营私,状告如今户部简直就是越家的私库,皇上看了证据一言不发,压了越浩然出去,是军府压走的,现没有任何消息,既不是大理寺审案,也不是御史台调查,如今不明不白。

越蔚然焦急的走来走去道:“如今太子也在宫里不如大嫂进宫见见皇后娘娘也好有个章程。”

郑氏也没有任何章法,只能安排了人进宫面见皇后娘娘。

宫里太子在太极殿求见皇上,皇上不与理会,太极宫主管太监见了太子道:“太子也不必担心,如今国舅爷被皇上安排在宫里,好吃喝好不用担心。”

太子如何不担心?先不说着大司马突然发难,好在爆出的银钱不多,户部被越浩然把持的滴水不漏,这可能是新进的人有叛徒,关于十五万两白银,正巧就是前段时间两州银钱的窟窿,虽有描补但还是让人抓住了把柄。

越玉卿跟在大嫂子身边,心里为爹爹担心,越玉卿也对未来有些害怕,毕竟不是文明的社会,这个世道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

皇后娘娘在宫里坐立不安,去掉首饰钗凤,跪求在太极殿门口道:“皇上,臣妾深知我阿兄,越家本就豪富,绝对不会做出贪腐这等事情,希望您能让臣妾见阿兄一面。”豪富不为过,越家本家在并州有好几座煤矿。

太极宫大监忙跪在皇后身边道:“娘娘,您回去吧,现在皇上真的不在太极殿,说不定明日国舅爷就回去了。”

皇后摇头含泪道:“大监,你一直在皇上跟前儿,我就问一句,我阿兄是不是在宫里。”

太极宫大监点头道:“杂家也不敢说太多,但皇上对国舅爷很是客气。”

皇上来到万寿宫这是先太后的寝宫,如今太后已经逝世,每日有人打扫,皇上安排越浩然来这里也是让他想想,要是没有太后如何有了越家今日的风光。

皇上看着跪在太后画像面前的越浩然道:“你当着太后的面好好反省。”

越浩然见皇上忙叩首,痛哭流涕道:“皇上能听臣一言,让臣下感激不尽,臣一心为了皇上,为了这新政,为了天下,臣问心无愧。”其实越浩然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帮太子贪腐如此之多,着实对皇上略有不忠。

皇上现如今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坐在正位上问道:“朕就想问问,太子这几年从国库里拿走多少钱?”

太子还真没从国库拿走,都是半路已经把钱拿走了,接着少报或者谎报户部给予描补。

越浩然跪在地上,含泪道:“太子忠心为国,为了陛下,如今这十五万元的亏空各有出处,一是有些官员借了国库,大概五万两的白银,也有修宫殿的亏空,年年边关催粮,户部一个折扣也没有打过,朝中军户都在边关囤地养兵军粮都是由地方管理,但免不了国库也要出些,皇上这是有据可查的。”

皇上看着顽固不化的越浩然冷笑道:“打量朕就是睁眼瞎吗?让你们爷俩糊弄,如今两州的税银比四年后还少了一成,这中间没有猫腻。”

越浩然镇定又带着几分冤枉的眼神看着皇上道:“四年前金陵的税收大部分参有水分,把粮和银子全部算尽加上路上的折损,自从太子整顿金陵,光银子就是远来的九成,如果加上粮食和中间的损耗,那就比原先多两成,皇上这是有据可查的。”

“我们先不说金陵粮税的事情,魏王查了金陵旧事,当时太子整顿金陵官场,说是金陵铁矿盐井被太守把持,欺上瞒下,其实这铁矿里面有金矿,太子怕走漏了风声把金陵上下诛杀。”

越浩然猛的抬头,带着震惊的表情看着皇上大喊冤枉道:“皇上,这真是冤死太子了,何来金矿之说?这是冤枉呀。”

金陵太守范成玮是金陵大族王家的女婿,王家把持金陵所有的盐铁矿,光隐瞒人口居然多达三万人,王家居然秘密开采一座金矿,金矿脉络极广成色也是上佳,太子当时也没有想把王家怎么样,只要王家交出七成的盐铁和那座金矿,也会保王家在金陵的地位,但王家猖獗居然敢派死士谋杀太子和徐州郡守,这才惹怒了太子,下了狠手整顿了金陵半数以上的官员,铲除了王家满门,扶持金陵徐家上位。

越浩然锥心泣血道:“太子为了那三万贫民和朝廷的新法呕心沥血,当时只让那王家交出七成铁矿和盐矿,但那王家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要谋杀太子,皇上,太子自小在先帝身边,新法起源于先帝,现如今魏王公然斥责新法,只说朝廷与民抢财,非君子所为,皇上您也是秉承先帝遗志,如今世家掌管铁矿的并不多,但是每个掌管矿盐的都是富可敌国,一但有了反心后果不堪设想,只有盐铁归朝廷所有才能让我朝长治久安,太子也是为了陛下,为了天下。”

皇上当然知道,从先帝新法开始,就被世家所反对,先帝手段轻柔,让世家反而猖狂起来,太子上位之后手段强硬,硬生生从世家嘴里夺出了一大块儿的肉,如今被人诟病也是有的。

越浩然如何不清楚皇上的心思,如今皇上把新法全权交与太子,让太子对立上了那些世家,接着又怕太子势大,危及自己的皇位。

皇上看着少年时期就在一起的伙伴,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如今太子虽然蛰伏,但主持新法,身边不少人供他驱使,只能找个错处让越浩然不能掌管户部,这才能安心。

王虎生坐在书房的桌子前,用手轻轻敲着桌子,回话的下属站在旁边,王进忍不住道:“大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呀,如今魏王与大司马联合追击越浩然,如今正是搬倒越家的好时候,再说那越家已经查到金陵了,我们的身份快瞒不住了。”

王虎生冷冷的看了王进一眼,王进想说什么还是住嘴了,嘴角一个冷笑道:“我们还是要蛰伏起来,硬生生对上越家干什么?我们可不是要了越浩然的命,我们是要太子和整个越家的命,急什么?有魏王顶着。”

王虎生万万没有想到太子居然有五千兵马在骊山,这就有意思了,如果两个至尊无上的父子对上,这水是不是更浑呢。

王虎生看着王进出去的背影,眼角泛红,嘴角露出嗜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