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听到了海相的名字,原本兴致盎然的脸立时冷了下来。
路远突然沉默,在场的所有人也不敢轻易开口,整个厅中的气氛急速转冷。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路夫人试探性开口询问:
“老爷,时间还来得及,不如见见?总不好让当朝首辅在门外久候。”
路远起身,目光如炬,看向那小厮:
“去回了他,我今日不见客。”
路夫人惊讶地看向路远:
“老爷,这样真的好么,毕竟我们两家之前的交情...”
路远正色道:
“我今日只见我女儿,不见外人。”
语气平静,不见息怒,但却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路夫人明白,路远是真的打算与海家决裂了。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当路远看到了路晓肆那封信上提到的,关于海相所做下的种种卑劣之事,路远是有多震惊,多悲痛。
小厮赶忙去回话了。
路晓肆则道:
“爹,您做得对,就不该见那披着羊皮的老狐狸!”
路雪山锤了路晓肆一下,路晓肆这才住嘴。
路远沉声:
“大家继续吃饭,吃完饭我们出发。”
路大将军府门外,海相带着海云烟立在那里,静静等待。
海云烟侧头看了眼父亲,只见父亲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来,她心里有些难受,不免抱怨了一句:
“这大将军府排场怎的这般大,果然武将门第,如此待客之道,实在欠妥。”
海相挺了挺胸膛:
“他们路家无礼是他们的事,我们只需做好我们该做的,今日我能主动登门拜访,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展现我的诚意,更何况我还带了你来,你可是未来晋阳王府准王妃,你我同来,已是给足了他路远面子了。”
海云烟说:
“父亲,万一他们不肯见我们呢,不给我们这个面子呢?”
海相大笑一声,自信满满地道:
“绝无可能!除非是他路远疯了,且不说我与路远前有十多年交情,现如今朝堂局势,利益为先,我问文臣首辅,他为武将统帅,我们交好才是长久大计,他岂会与我为敌?”
海云烟仍旧有些担忧:
“可父亲,您忘了江心吗,江心有可能是...我们之前对江心...”
海相一脸不屑:
“江心算什么东西,与家国大业比起来,她不过是个没什么价值的臭丫头罢了。”
海云烟不再出声,只是随着父亲默默等待。
就在此时,将军府大门再次打开,然而并没有海相预想中的盛情迎接,路远的影子都没有,只是缓缓走出一个小厮。
小厮行至跟前,作了个揖:
“回海相,实在抱歉,我家将军老爷今日有事,恕不能想见,还请海相先回吧。”
这一刹那,海相的脸立时扭曲起来。
他怒不可遏,但碍于身份不好当场发作,有损颜面,他只是怒瞪大将军府的匾额,两只铜铃一般的眼眸里仿佛能喷出两团火焰,好似下一刻,就会把大将军府那几个字烧成灰烬。
“父亲...”海云烟极少见到父亲这般生气的模样。
在她看来,父亲这会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