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区大学校长办公室。
经过一番亲切的慰问后，其他几个校领导已纷纷散去。
闻笛一个人坐在矮茶几前，接过校长亲手泡的茶泡营养液，道了声谢。
办公室的空调开到了十六度，凉嗖嗖的自制风让整个房间都清凉了不少。
校长笑着摆摆手，乐呵呵道：“别客气，你这参赛才刚回来，肯定累坏了。”
累倒是不怎么累，就是有点饿，闻笛将营养液一饮而尽，浑身终于有劲了不少。
校长又热情地给她倒了一杯，这种特制营养液都有特殊功效，可以专门用来针对某种症状进行治疗，比如补脑、养颜以及生发等等。
当然闻笛目前还不需要，她只要能解饿就行。
校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似乎想说点什么。
闻笛察言观色，礼貌道：“校长，还有什么事吗？”
校长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谈谈你，还有你最近的表现。”
谈谈自己？还有自己最近的表现？闻笛直觉不妙，说话间不自觉带了点防备：“你也认为我抄袭吗？还是说要指责我不应该在比赛上搞柳依依？”
校长也没有生气，摆手道：“怎么会，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他放下茶杯，陷入思考，沉吟不语，
闻笛心中好奇，只得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无声，茶壶里泡开的营养液翻滚沸腾，蒸发的白气袅袅升起，围绕在两人之间。
校长终于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关掉茶壶开关，又给自己倒了杯营养液。
闻笛看了眼那颗脑门，心想这是生发的吧？
校长的话将她的思绪扯了回来：“你当年，怎么不选择在第一区上大学？”
闻笛一愣，脑海里闪过温溢之的身影，对方也曾追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回答道：“来这里有奖学金。”
校长点点头，也没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校选拔赛抄袭那事，”他说，“你找到柳依依抄袭你的证据了吗？”
闻笛摇头，校长道：“要尽快了，区教育局一直在给我施压。”
一件小小的抄袭事件竟然还能惊动到教育局，闻笛觉得意外，不过一想到陈测在六十四区的背景，倒也不奇怪了。
她起身：“对不起，给学校添麻烦了。”
校长摆手：“没事，老师是担心影响你比赛。”
是这样吗？闻笛心中疑惑，总觉得对方应该还有话没说，但这时校长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闻笛打开门，纠结了一会，还是离开了。
校长看着她的背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他刚来这个大学任职半年，权利还不稳，本有心大展拳脚做一番成就，却偏偏受到了限制。
而限制他的人，就是学生会。
别的学校学生会都是协助老师管理学生，而这所大学的学生会，却是反着来。
要说原因，就是学生会主席陈测，背景非常深厚。
联邦实行分区制，每个区有每个区的自治权，六十四区离中央十万八千里，上面的手很难伸到这边来。
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区长就成了这个区权利最大的人，而陈测靠着关系，在学校仗势欺人，是时有的事。
校长有心铲除这个祸害，奈何他只是个三流学校的校长，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匿名向上写举报信，都会被拦截下来。
不过也不仅仅这个区，联邦的很多落后小区，都存在这种问题。
作为校长，能爬到这个位置，他也是有一点点实力的，虽然无法与陈测背后的势力相抗衡，但他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孩子的未来，毁在自己手上的。
闻笛并不知道校长的想法，她一出来，就撞见了教导主任。
说是撞见可能不太准，显然对方是一直在这等着的。
闻笛正想过去问声好，就见教导主任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对方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闻笛无奈，只好又跟进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又有什么事吗？老师。”她有气无力地坐下，“我回来这么久了还没有休息过的。”
教导主任关好门，瞪了她一眼。
“年轻人，没点精神气！”他斥了一声，又问道，“校长跟你聊什么了？”
闻笛便把大概内容描述了一下，然后摊手：“就这样。”
教导主任点点头：“校长是好意。”
闻笛揉揉眉心，有点心烦意燥。
“我相信你能进入研究院，”教导主任给她递过去一杯水，“至于柳依依抄袭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查出了点资料。”
闻笛精神一振，好奇地看着他。
“你当初不是说，你的光脑随身携带，陈测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吗？”教导主任拿出自己的光脑，登陆账号，“其实可以远程操作的。”
他示范了一遍给闻笛看，给闻笛的光脑管家发放了一份作业。
闻笛：“……老师你示范就示范，发作业干什么？”
教导主任吹胡子：“又没让你真的做。”
“那就好，”闻笛放下心来，“我最近要准备第二场比赛，很忙的。”
“我当然知道，”教导主怒道，“说正事，别打岔。”
闻笛笑了下，心情放松了一点。
“我在招聘会考场上的时候，官方也是这样统一给所有选手发了份文件，”她说，“那时候我就猜到了。”
“如果是学校统一发放的光脑的话，学校是可以后台操纵我的光脑的。”
她看向教导主任：“老师，是这样吧？”
教导主任点头：“是，但需要一点权限。”
“教务处一般能直接通过智能管家给你们发放作业，但其他不行，没有更高权限。”
闻笛若有所思：“那校长呢？”
“校长不清楚，但区教育局应该可以，”教导主任提醒道，“陈测的关系网你应该清楚，他在七十四区还挺有背景的。”
闻笛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
“好了，这事暂时先这样吧，老师会继续帮你调查的，”教导主任换了个话题，突然激动道，“你的第二场比赛考场建模呢，放出来看看，老师帮你一起分析分析！”
闻笛顿时垮掉了一张脸：“第二场比赛考场建模？”
她叫苦不迭：“不会吧老师，我才刚考完第一场比赛回来，我想休息啊！”
教导主任催促道：“快点，还休息什么？两个月后就是第二场比赛了，别的选手可都比你勤奋多了！”
闻笛只好不情不愿地拿出联邦官方发放的光脑，打开文件。
教导主任窸窸窣窣地从柜中搜出防护服，看了眼标签，又换了一套。
三级和三级以上的污染物属于重度污染，对防护的要求也比较高，一般材质的防护服根本没有作用。
教导主任把手中的防护服一丢，气道：“走，去实验室领去！”
闻笛：“……”
她刚想劝道还是算了，结果被教导主任一眼瞪了过去，顿时不敢出声了。
“真的是！”
教导主任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
“你说说这研究院，比赛就比赛，弄什么三级污染物！”
“不知道这东西很危险吗？真的是，也不发些防护的东西！”
闻笛怯怯地跟在他后面，解释道：“防护知识也是考点之一嘛，不发很正常。”
“愚蠢！”教导主任骂道，“要是有不小心感染了的怎么办？”
闻笛耸耸肩：“所以要签无责任协议书。”
两人来到了实验室，登记领取了防护物品，教导主任又额外要了许多相关药品，一股脑塞给闻笛，让她收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挑了个隔离间，穿好防护服。
闻笛把建模打开，正准备进入时，却听见旁边人“啧”的一声。
她侧头，问道：“怎么了，老师？”
教导主任一脸奇怪：“我怎么进不去？”
闻笛回头打量着建模，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毫无障碍就穿了过去。
然而当教导主任也做出同样动作时，他的手却被挡住了。
“可能是设了屏蔽机制，”闻笛沉思道，“非参赛选手无法进入。”
教导主任面露遗憾：“应该是这样，可惜了。”
他叹了口气：“我还想着能帮你一点就帮一点，看来还是只能靠你自己了。”
“没关系，”闻笛安慰道，“我一个人也行，不难。”
教导主任却还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闻笛则很高兴，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她脱掉防护服，收起建模，刚出了隔离间，顿时又傻眼了。
只见陈测正等在门外，见她出来，双手抱胸，冷冷道：“闻笛，早听说你回来了，我找你很久了。”
闻笛扶额。
陈测：“一起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