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再一次感到自己面朝下地倒在了地上,森林的气味充斥鼻间。他身体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疼,尤其是额头伤疤的位置,更是像被利器刺中了一样剧痛。
尽管伤口已经愈合,可哈利还是忍不住沉闷的哼了一声。
值得庆幸的是,没人听到这道声音。
伏地魔的手下们都被邓布利多愤怒的咆哮声吸引了过去,而伏地魔自己似乎也因为最后一个魂器的毁灭而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食死徒们争先恐后的挡在伏地魔面前,以此表露着自己的忠诚。在他们看来,根本没人能够阻止伏地魔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这正是他们获得奖赏的最好时机。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神色慌张的将伏地魔扶住——这原本是贝拉特里克斯才能到达的位置,但她并没有在战争中出现,其他人也没有愚蠢的询问伏地魔这个问题。
“主人您您怎么了?”
阿布拉克萨斯担忧的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伏地魔紧紧闭着双眼,他的身体在此时像是陷入了无比的虚弱状态,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阿布拉克萨斯将自己搀扶起来。
在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后,阿布拉克萨斯最终执行起他最后的计划。
手中的魔杖悄悄抵在伏地魔的背后,阿布拉克萨斯湖忽然变了副语气,他低声说道:“你也应该记住——纯正永胜!”
“阿瓦达索命!”
突然闪烁的绿光换来一大群人惊恐的注视,以及邓布利多惊疑的视线。
然而,这一次,伏地魔终于睁开了双眼。
从他身后的袍子里面掉落一块碎裂的戒指——那是冈特家族的戒指。
这才是伏地魔的最后一个魂器。
“我就知道”
伏地魔冷冷的说,在阿布拉克萨斯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我不该相信任何人。”
处心积虑想出的计划在改变后的伏地魔面前变得毫无用处,就连自己最忠实的仆人他都有所提防,没有真的告知全部魂器的下落。
在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心,可就在伏地魔睁眼的同时,他的魔杖已经被稳稳抵在阿布拉克萨斯的额头上面。
“纯正——!”
最后的呐喊声戛然而止。
在一道阴森的绿芒后,阿布拉克萨斯的尸体垂落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莫名发生的变化让不少食死徒心里冰寒了许多,但当伏地魔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后,这些人都畏惧的低下了头颅。
邓布利多目光凝重的盯着伏地魔。
伏地魔也终于将视线移了过去。
“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他冷冷的说。
眼看着惨烈的决斗即将一触即发,就在伏地魔的身后,从碎裂的冈特家族的戒指中——完好无损的复活石突然微微颤动了几下。
随后是一道模糊的灵魂从复活石中飘了出来,没等在场的这些人来得及反应,灵魂就突然附着在哈利身上。
此时的哈利还在苦苦抵御着额头伤疤处不断传来的痛感,当他好不容易恢复清醒后,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站了起来。
“你居然没死?!”
伏地魔立马注意到了哈利额头伤势处的愈合,他眯起双眼,心中没由来的有些警惕。
哈利完全没听见伏地魔在说些什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心中出现的一道声音所吸引。
“抱歉,孩子。但在这些人中,除了伏地魔以外,我只能附身在你的身上。”
“伊格诺图斯的后裔在你身上留下了超越血脉的联系——爱。”
哈利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卡德摩斯。
就在刚刚的迷离幻境中,哈利就亲眼见到过对方。
哈利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养父——詹姆·波特。
他只知道斯内普的爱保护过自己,但没想到詹姆也留下了相同的爱。
没等他在心中发问,卡德摩斯的声音就继续响起。
“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本该在迷离幻境的经历后彻底失去自我的,但却通过复活石又一次回到现世。”
“这或许有着那是我曾经造物的原因。至于其他的理由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复活石没法让我存在太久,我们也应该抓紧时间了。”
哈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只手臂举了起来,这是卡德摩斯在操控他的身体。
“首先,是禁忌者,我们需要借用禁忌者的力量。”
“恰好,在邓布利多身上就有一个,那是原本寄居在跳跳埚中的禁忌者。”
在卡德摩斯说完这些话的同时,一道黑影自邓布利多身上浮现。
伏地魔梦寐以求的禁忌者一下子飘了过来,像是卡德摩斯的灵魂一样,附身在哈利身上。
冰寒与炙热的感觉同时浮现,此外又有些轻飘飘的,哈利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夺魂咒,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愉悦感,什么也不想做。
直到卡德摩斯在他心中大喊道:“别让禁忌者影响到你,哈利!想想你的朋友们,他们还在战斗!”
在哈利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道身影——罗恩,赫敏,卢娜,纳威,还有德拉科,以及不知在哪的卡兰
“我们要做什么?”
哈利一下子回过神来,他急忙在心中问道:“是要和伏地魔战斗吗?”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哈利已经搞清楚了卡德摩斯的用意——他是来帮助自己的。
在略微的停顿了一会后,哈利又坚定的补充道:“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无论你要求什么都行,哪怕是我的生命。”
哈利实在是受够了战争带来的损害,尤其是当亲眼目睹过迪佩特校长的死亡以后,他更是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更别提他刚刚才做过相同的事情。
“你和伊格诺图斯还真是一个样子。”
卡德摩斯在哈利心中感慨道:“都是同样的勇敢,无畏。可惜直到最后,我也没能听从他的劝诫,选择了执迷不悟的相信安提俄克。”
心中的交流还在继续,但在外界众人的目光中,哈利始终直挺挺的站在地面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像是中了石化咒一样。
邓布利多早就已经挡在哈利与伏地魔之间,他同样不明白哈利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但却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哈利被伏地魔杀害。
伏地魔冷冷的嘲讽道:“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目标了,邓布利多。你的身上不再有禁忌者,而且你没看出来么?这个男孩正想要与我决斗呢,或许,你并不应该打扰我们,让他失去为自己的父母亲手报仇的机会”
就在这时,哈利突然开口了。
他说道:“忏悔吧,汤姆·里德尔。”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下场,像个男人一样,努力试着忏悔吧”
伏地魔立即变得怒不可遏,他说道:“你竟敢——”
然而,没等伏地魔发泄完心中的愤怒,在哈利身上的禁忌者就突然浮现,并做出了忏悔的姿势。
一时间,在伏地魔眼中只剩下了禁忌者的身影,他忽然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痛感,身子猛地蜷缩起来。
在这一刻,伏地魔想到了他在年轻时与斯拉格霍恩教授间的一场对话。
“你是说忏悔?”
“没错,汤姆,就是忏悔。使用了魂器魔法的巫师如果想要得到救赎,唯一的方法就是忏悔。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那种程度的痛苦,那会把人逼疯的”
伏地魔怒目盯着面色平静的哈利,他强忍着无尽的痛苦嘶声道:“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毁掉了所有的魂器”
此时的伏地魔已经无法辨认眼前是否出现了幻觉——他看见一道灵魂从哈利的体内飘了出来。
卡德摩斯站在伏地魔面前,他叹息着说道:“但是你犯下过的罪行依旧存在,那都是些无比邪恶的事情——残害无辜者的生命。”
“你制造了太多的魂器,汤姆,你已经来不及收手了,海尔波对你的影响太过深刻。即便是在最无助的时候,我都没敢接受海尔波的帮助,但是你却主动这样做了。”
“我对魂器的了解不是不多,但我更加懂得灵魂。默默然的力量只是暂时将你身上的魂器影响压制住,可只要反过来,你就不得不再次承受魂器的弊端。”
“你不配拥有灵魂,汤姆。”
卡德摩斯最后说道:“就让我仅剩的血脉彻底消失吧。”
伏地魔的身体停止了颤抖,他没能抵过忏悔带来的痛苦,脸上的表情扭曲着,体内的灵魂伴随着化成默默然黑雾的躯体,一点点在空中消散了。
他终于死了,就连灵魂也没有剩下。
受到影响的不只是伏地魔。
在禁林的深处,除了哈利与邓布利多以外,伏地魔的手下们都莫名抽搐起来,尽管他们没有制作过魂器,但他们同样都是在忏悔。
卡德摩斯最后叹息了一声,他的灵魂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哈利缓缓走到伏地魔原本身处的位置,他将地上的复活石捡起,可在想了想后,却又将这块石头重新扔回到地面上。
“该结束了”
哈利不断的低声重复道:“该结束了”
邓布利多走到哈利身边,他安慰道:“你做出了一个很勇敢的选择,哈利。我相信你的父母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哈利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他们真的会么?”
邓布利多点头回应道:“是的,他们会的。”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如此简单的回应,哈利肯定会不屑一顾,毕竟,有什么是要比能够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还要值得渴望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邓布利多身上似乎具备着一种魔力,他总是值得别人信任。
哈利转过脑袋,等他再次回过头时,已经无法分辨复活石在哪了——它和普通的石头融合在一块,再也无法被其他人发现。
“预言是真的”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哈利对邓布利多说道:“我与伏地魔没法同时活着,而卡兰带来了结束战争的希望——如果不是因为他,卡德摩斯肯定没法在最后帮助我。”
“预言都是真的,先生。”
邓布利多微笑着点点头。
“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叔叔在哪呢?或许我们应该尽快把他找出来。”
两个人很快就开始行动起来——战争在一种诡异的情形中结束了,伏地魔的手下们都因为强烈的痛苦而逐渐陷入昏迷,这让他们搜查行动很是顺利。
“应该不远的”
哈利仔细搜索着一块空地自言自语道:“卡兰刻意来禁林里帮助过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应该不远才对难道是因为隐形衣?”
他记得卡兰自己似乎就有一件隐形衣。
终于,在又胡乱摸索了一阵后,哈利在一处浓密的灌木丛有所发现。
“在这里,先生!”
哈利欣喜的说道,可当他扯掉手掌接触到的隐形衣时,却恐惧的瞪大了双眼。
在隐形下没有卡兰的身影,只有古卜莱仙火上的跳跳埚,坩埚里面的魔药还在熬制着,直到现在都没有完成。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哈利立即断定不会是卡兰独自离开,不然的话他根本不需要将跳跳埚留在这里。
“他该不会”
在哈利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个恐怖的想法,他直勾勾盯着坩埚口中的魔药:“该不会被跳跳埚吞进去了吧?”
在邓布利多的面孔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只是因为卡兰的失踪,更是因为他从魔药上面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自己的家里面就一直弥漫着这股气息。
“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邓布利多先让哈利退后,随后他连续施展了几道咒语——那是抽出自己记忆的魔法,但如今却被邓布利多施展在跳跳埚中的魔药上面。
奇迹般的,这个魔法生效了。
就在一眨眼的瞬间,邓布利多发现自己离开了禁林,转而出现在一处熟悉又陌生的场所。
“戈德里克山谷”
邓布利多喃喃道。
与此同时,在他身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别太激动,校长。”
邓布利多记得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称呼自己。
他转过头,看到正悄悄猫在一棵大树后的卡兰。
卡兰指了指远处的一座房屋,在房屋前的空地上,两个人似乎正在发生争吵。
邓布利多认出那是年轻时的阿不福思,还有格林德沃。
“他们好像快要打起来了。”卡兰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