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晏辞不会在恋爱期乱来后,乱来的人成了余听。不管有事没事,她都喜欢去撩拨一下对方,不是在他忙的时候坐在他腿上;就是故意穿着睡衣窝在他怀里,要不就是去他学校找他约会,反正就是不让他好过。
一年下来,晏辞成功被折腾的瘦二斤。
距离春节还剩下一个月,好友们早就都回了江城,晏辞的实验正在最关键的调配期,走不开,余听只能留下来等他。终于等他工作结束,新年也近在眼前。
她的票预定在后天,这两天的时间刚好用来收拾东西。
余听的东西多,晏辞的比较少,她对收纳没经验,几乎全留给晏辞去做。
窗外飞飞扬扬飘着雪花,屋内暖阳如春。
因为是在家的原因,他穿的较为随性,黑色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衣摆没有往裤子里收,衣前的扣子散开两颗,露出的锁骨精致,喉结诱人。
手里的《刑法》突然不香了,余听以书遮面,伸脚过去,在他腿上来回蹭了蹭。
晏辞默默往旁边躲闪。
余听更想逗他,学着电视剧里的流氓语气:“晏辞,过来亲一口。”
晏辞挑眉:“想亲我?”
余听用力点头。
晏辞:“那你先回答一个问题,回答对给你亲。”
勇敢听听才不会怕困难呢!
余听丝毫不怂,“你问。”
他的眼梢闪过一抹笑意,“犯罪未遂与犯罪中止区别的关键是什么?”
余听:“……”
余听:“…………”
她不是人,晏辞是真的狗。
余听收回脚,重新捡起地上的专业书。
**
翌日,两人早早登上前往江城的航班。
回去的这两个小时余听几乎是睡过去的,直到下飞机,从机场走出去她都很迷糊。
“听听——!”
不远处传来的熟悉声音总算让余听清醒过来。
李叔站在车前冲她笑呵呵的摆手,小半年没见,李叔明显是胖了,红光满面,看着喜气洋洋的。
“李叔!”余听丢下行李,扑过去和他抱了抱。
“学校怎么样?老师同学没欺负你吧?”李叔关切地询问一番,拉住她上下打量,见她目光水润,唇红齿白,就知道没有受委屈,顿时放下心来。
“先上车吧,外面冷。”
李叔帮忙把行李扛上车,打开后车门让两个孩子坐上去。
余听还是困,和李叔聊了几句再一次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脑袋被人轻拍两下,“醒醒。”
余听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跟着晏辞走下车。
一直走出一段距离,余听才意识到周围的环境陌生,不像是自己的家。反应过来后,余听注意到眼前的建筑古板严肃,出入的男女成双成对,头顶是巨大三个字——
【民政局】
余听瞬间清醒。
哆哆嗦嗦指着近在咫尺的大门,“这个……这这这这……”
晏辞不见意外,极为从容:“嗯,结婚。”
“?”
“??”
她又呆呆说出几个字:“那……户口本……”
晏辞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户口本。
显然,她的那个本子是李叔送过来的,也就是说姐姐也知道,还同意了?!
冲击太大,余听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心理建设。
她揪住晏辞袖子,面露犹豫:“有点突然,我们要不……改天?”
晏辞:“今天就是良辰吉日。”
余听:“。”
晏辞:“我找人算过。”
余听:“。。”
漫长一段沉默之后,眉眼清寂的男人突然露出几分委屈,声音也软了下去,“听听,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淦!
这谁能顶得住!
余听用力拽住晏辞,脚下生风,短短几步路被她走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走!我们去领证!”
晏辞眉心舒展,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民政局内排队的人很多,余听不想让李叔一直等着,就让他先一步回家,自己和晏辞耐心排队。终于轮到他们,签字,宣誓,拍照,一气呵成,再出来时,两人的手上共同多出一个小本本。
余听现在还是恍惚的,不敢相信两人就这么轻易的缔结婚姻。
要知道几年前她还是一个连二十岁都活不过的小炮灰!
“走了。”
愣神间,她的手再次被紧紧攥住。
“回家吗?”
“吃饭。”
“啊?”余听困惑,“不回家吃吗?”
“在外面吃。”
余听茫茫然地被晏辞拉上车,半小时后,两人抵达一家中餐厅。
晏辞要好包厢,替她将外套挂好。
刚入座,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服务生出现在两人面前。
然而在看到那张脸的样子时,余听的表情瞬间僵住。
“季时遇?”余听试探性地唤出这个名字。
他抬起头,意识沉浮一瞬。
余听默然。
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季时遇已经难以见到高中时期的意气风发,从眉心穿至右眼下的一道伤疤摧毁了整体的英俊,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高傲,只剩下被生活磨炼而出的麻木。
季时遇的嘴唇动了一下,片刻才发出几个字音:“两位点什么。”
余听没说话,依旧静静打量他。
当初手术结束后她就没再看那个app了,任由它在手机里落灰,更不关心季时遇如何,也不在乎他判几年,在哪里,不过现在来看,季时遇并没有像漫画走向那样成为江城的商业大鳄。
“不用了。”
晏辞忽然起身,重新拿起外套给余听披上,“我们换一家。”
余听回神,“不用,这里也行。”
“不。”他神色固执,“换一家。”
余听没再反驳,乖乖地让晏辞拉住。
快出门时,余听不禁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季时遇,冲他露出笑容,“忘记和你说,我和晏辞结婚了。”
对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愕然,她浑身舒畅,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这满屋浮尘的餐厅里,有喧嚣鼎沸,有欢笑细语,也有季时遇被囚困住的整个人生。
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早已满不在乎,然而当她一步一步走出窗外,离他远去时,季时遇还是免不了的,萌生出一丝后悔。
明明……余听可以成为他的妻子的。
前世的记忆再次浮现脑海,点点滴滴汇聚成一副电影画面,让季时遇恍惚地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残酷的现实。
“刚才那个该不会是晏辞吧?”
坐在旁边的一桌大学生突然议论起来,“卧槽好像就是,清大大佬啊,上次还来我们学校演讲来着。”
“听说各个研究院抢着要他,都快打起来了。”
“那女的是谁?”
“好像是政法大学的校花,那天还在微博刷到过,真人可比照片漂亮多了。唉,郎才女貌,我等凡人羡慕不来。”男生感叹一番,“服务生,给我加个油焖虾。”
季时遇没有反应。
男生再次催促:“服务生,叫你呢!”
季时遇总算清醒,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工作。
**
冬天的太阳似裹着寒冰,落在身上只感到冷。
还有余听是被晏辞拥着,男人高大的体型为她抵挡去大部分寒霜冷冽。
“我们干嘛走呀?”余听还计较着先前的事,踢了踢脚下石子,“搞得我们怕他一样。”
晏辞斜睨她一眼,“听听。”
他的这一声轻唤比往日温柔,“今天是我们正式结婚的日子。”他说,“我希望你每一年回想这天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幸福与开心,而不是成为惩罚他人的工具。”
余听的确是想在季时遇面前嘚瑟嘚瑟,让他看看自己现在过得多好,让他知道自己离开余家根本什么都不是。重生又不如?没了余家这块跳板,他连在街边卖红薯都不配。
但是……
他好像让小可怜伤心了。
余听拉住晏辞衣摆,自责地像是个小朋友,“晏辞,对不起……”
晏辞附身,冰冰冷冷地吻落在她鼻尖,“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怪你,你也永远不必对我道歉。比起这三个字,我更想听到其他的。”
余听犹豫几秒,“我爱你?”
男人笑了起来,笑容里的光芒近乎融化掉空气中的寒霜。
余听忍不住悸动,情难自制,踮起脚尖亲上他的下巴。
隔着白色的羽绒服,晏辞轻松将她抱在怀里,“回家吧。”他闭上眼吻着她的耳垂,沙哑几个字掠过耳畔,“想要你。”
腾地一下。
余听脸蛋红了。
她是有几分期待的,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
想和男朋友……不对,想和丈夫做亲密的事自然要避开亲朋好友,可是别墅里很多人都在,不方便,要是被抓包非得尴尬死,所以她要找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余听正思考去哪里比较方便时,就被晏辞领着来到一个小区。
余听一眼认出这是江城有名的黎江花苑。
这个小区之所以出名不是多高档,环境多好,而是能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科技园的大佬,或是有头有脸的教授们,所以也被称为科研的半壁江山,所有退休不退休的都聚集在这儿了,外人要是想进入根本不可能。
余听眼睁睁地看着他轻松通过门口警卫,然后带她走进其中一栋,上到二十二楼后,晏辞在东户停下,唤醒密码屏:“输入你生日。”
她就像是个机器人,呆滞在上面按下自己的生日密码。
[已解锁。]
“进吧。”晏辞将门打开。
室内二百多平,装修风格是余听最喜欢的那款,家具全新,落地窗前的书桌还放着余听和晏辞的合照。
租的?
不可能,这里的房子根本租不出去。
买的?
晏辞有钱买??
余听和他在一起后没有刻意谈论过房车,她不缺钱,也不在乎,一辈子养着他都愿意,所以也没详细过问他这些,就算晏辞把自己的银行卡放在她这里,她也没查过,所以对小可怜的财产并不是那么清楚。
“欢迎回家。”晏辞牵住她的手,眼睛里星星点点。
“我们的?”余听不确定地说。
“嗯。”晏辞点头,“我正式被科技园录用,这是单位分配的房子,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可以和我生活在这里。”
一般来说五年以上的科研人员才能分配到房屋。
可是领他的老教授退休,准备长居国外,空出的名额就分给了晏辞,加上他年纪轻轻做出不小成就,就算没有引荐,院方也不会苛待她。
晏辞一直隐瞒着余听,从领钥匙到装修都是他自己做的,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惊喜。
余听的确很惊喜。
按照漫画剧情,晏辞应该是成为霸道总裁的,结果这么久也没等到他成为总裁,没想到竟然是背着漫画走了别的路子。
余听好奇地坐看右看,晏辞耐心向她介绍着周边环境:“开车十分钟就是我有以后工作的地方,你去找我会很方便。楼下是超市和公园,后面是警卫厅。对了,我们旁边住着从政法系退学的刘教授,你以后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他……”
“楼下是律法讲师薛老师,你们今年的考试题目就是他出的。”
“……”
够了,余听已经有点想跑了。
还好她不生孩子,要是生孩子,孩子也得跑,到时候她和孩子一起跑。
“那我们吃什么?”好奇过后,余听把重点放在了吃的上面。不管什么时候,喂饱肚子才是要紧事。
男人没有回答,将她打横抱起,“待会儿吃。”
穿过走廊,进入卧室,两人一起坠入进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他的眼底是压抑的**,余听吞咽口唾沫,莫名地有点后悔:“要、要不改日?”想她以前老是在他身上皮,晏辞该不会……肆意报复她吧?
完了,不用说晏辞也会报复她。
想到这儿余听就有些怕了。
晏辞:“就现在。”
“……?”
说话间,男人重重压了上来,张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他忍耐多时,自然不会轻松放过余听。
两人从床上滚到床下,又从浴室滚到落地窗,余听亲眼见着外面的太阳从高处跌落,白昼变为夜色。
她被折腾的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忍受不住的时候对着他连咬带啃,抽哒哒地哭了很久,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晏辞才松开她,把她抱在怀里亲。
他身上有着很浅的青木香,缠裹上**,变得暧昧。
余听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任由他抱着,过于疲惫的她很快就陷入到深沉的梦境里。
房间昏暗,晏辞没有睡。
他牢牢把她圈在怀里,缠绵过后是蚀骨的满足。
他没有睡,一直看向窗外。
外面的夜色已经足够深邃,眼下的城市光点宛如倒映的银河。从前他是这无边无际,星野之中的一分子,躲藏在夹缝里羡慕着他人,不管其他人多么漫无目的,总有一颗卫星能帮他们找到转动的轨迹。
他就像即将泯灭的一颗孤星,掠过四季流转,晨暮薄烟,途径漫漫长夜之后,最遥远的那颗星满载辰光,为他点亮世界,从此之后,他的宇宙就有了太阳。
“听听。”
余听没有精神,但还是虚虚地应了声。
他的轻吻落在耳侧,“我永远爱你。”
终有一日,所有事物与生命都会化作茫茫大千里的一粒星尘。
而爱你这件事,将成为独一无二的永恒。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