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老头老太们都在□□散步下棋。
余听硬是被拉去凑数的。
她哪会下象棋,茫然一瞬,无措地望向晏辞。
棋盘对面的老爷爷边布棋边笑眯眯地说:“听听要是能赢,爷爷就送你个好东西。”听他这话,完全就是胜券在握了。
余听:“。”
老爷子这摆明就是王者虐青铜,能赢就有鬼!!
余听偷偷拉了拉晏辞的袖子。
少年敛目,轻声说:“别怕,有我。”
余听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在肚子里。
晏辞这么聪明,听他的肯定能赢!!
“后车平四。”
“……??”
啥玩意?
晏辞见她听不懂,叹了口气,附身用掌心覆盖住她的手,将木制所制的棋子移动四格。
余听没想到他会亲自上手,紧张地神经绷紧,一动不动。
老头吹胡子瞪眼:“晏辞,你这是场外作弊,不遵守游戏规则!”
晏辞懒洋洋抬眸:“您以大欺小,不遵守道德。”
老头默然。
周围窃笑一片。
晏辞收手,取代余听与老人对局。
他没有让棋的意思,每走一步都将黑棋往绝路上逼,你来我往之下,老人陷入困毙,彻底无棋可走。
最后一步,晏辞将军。
“礼物。”他摊开手,语气平铺直叙。
“臭小子可真有你的。”老头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对余听说,“小姑娘有微信吗?我们加一个。”
“哦好。”
余听正要拿,被晏辞抬臂挡住。
“加我。”他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老爷子很是惊讶:“阿辞换手机了?”
“嗯。”晏辞那平静的语调中隐约透出一丝炫耀,“听听,送我的。”
一群人笑得意味深长,看破不说破。
老爷子加上晏辞好友,送给他两张电子门票,“那天抽奖中了游乐场的双人票,我这把年纪也过不去,你就带着小姑娘去好好玩玩儿。”
晏辞领取门票,低声征求余听同意,“去吗?”
“去吧去吧,趁着年轻好好玩。”
“晏辞都问你了,你快答应。”
婆婆妈妈们在旁边疯狂怂恿,余听招架不住,缓缓点了点头。
“我这里有打车劵,晏辞带小姑娘打车去。”
“对了,我这儿也有餐厅的优惠券,这家店不错,晏辞晚上和听听去吃,吃好点。”
老人家们没事干就喜欢薅羊毛,平常在敬老院用不上,现在总算找到了用武之地。你一张我一张,凑在一起可以让晏辞带着余听免费吃喝玩乐一整天。
余听看的直傻眼。
这波叫啥,众筹约会??
约、约会……
突然冒出的字眼让余听面颊发烫,双手背后,心虚地别头看向别处。
直到晏辞拉她,余听才屁颠屁颠跟过去。
晏辞用刘奶奶给的打车劵叫了辆网约车,抵达目的地正好三十元,一分钱都没多花。
游乐场地处偏僻,加上宣发不足,游客并不是很多,两人没有排队直接扫票入园。
结果等进去余听就傻眼了。
入目景色可以用两个字概括——寒酸。
绿化几乎是没有的,所谓的飞跃地平线那真是地平线,轨道加起来都没她大腿高,勉强可以坐进去一位五岁儿童;旋转木马就在不远处,廉价的做工和艳丽的涂漆,看着就是在糊弄小朋友。
“你想玩哪个?”
晏辞好像没感觉什么不对,十分认真地询问她的意见。
余听不好让小可怜失望,纠结一番,伸手指向正中心的摩天轮,“那、那个吧。”
其他太刺激的项目她不敢坐,看来看去就摩天轮靠谱点。
晏辞点头,牵住余听去刷票。
等她坐进去,她才觉得这摩天轮不太结实。
随着高度攀升,脚心下也变得不太平稳,耳畔隐约回荡着咯吱咯吱的响动,像是机器长久没有维修过一样。
余听愈发不安。
这玩意……不会坏在半空吧?
胡思乱想之际,晏辞骤然轻语:“我能抱住你的手吗?”
“……??”
抱、抱她?
余听忘记恐惧,茫然地同时又夹杂着些许紧张与期待。
晏辞一本正经道:“高,怕。”
说这话时,他神色平静,语调也毫无波澜,余听丝毫没有感觉到他在害怕。不过以余听对他的了解,他说害怕那就是真的害怕。
余听大方地拍拍自己的小肩膀,“没事没事,晏辞你靠着我也行,我会保护你的。”
晏辞坐过去,高大的身体瞬间挤满这张小椅子。
他环住余听肩膀,余听感觉肩头一重,他把头枕了上来。
少年的发丝轻拂则颈窝,蹭得皮肤微痒。
她偷偷低头,视线处的鼻梁高挺,睫毛比正看时还要长,许是真的怕,那张唇瓣被他很轻地抿在一起。
“你恐高?”
“以前不。”
“啊?”
“以前没坐过。”
哦,意思是以前没上过高处,现在突然上来就怕了。
这么说来还是恐高。
“从这里可以看到望妻峰。”为了缓解晏辞的恐惧,她指着不远处的山峰说,“看,就是那座。”
晏辞掀睫。
摩天轮已攀至顶点,高楼,山湖,远处重峦悉数收敛。
其中最瞩目的要属远方的一座山峰。
看起来是个戴着草帽的男人,形状如跪姿,仰头正对着太阳。
“你知道望妻峰的传说吗?”
晏辞摇头。
余听晃晃脚尖,说:“传说古时候有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妻子持家,丈夫务工,日子很是和美。结果有一天,妻子被天神带走,丈夫这才得知她是九重天上的仙女。为了感动天神,让妻子重新回到身边,丈夫就跪在妻子离开的那片土地日夜哀求,久而久之,他的身体化作山峦,望妻峰因此得名。”
这是小的时候,妈妈讲给她的故事,当时让余听哭了好久。
故事讲完,晏辞整个眉头都夹在一起。
余听声音小去:“你不喜欢?”
“嗯。”他说,“他要在意,就会去找。”
余听忍不住为故事中的丈夫说话:“可那是在天上,他一个凡人又过不去。”
晏辞很是笃定:“会,会去。”他说,“追寻,好过无用的哀求。”
余听见他为一个神话故事如此较真,不由打趣:“那要是你,你怎么去找?”
“要是我,一开始就不会让别人把她带走。”少年眼瞳沉沉,似旋涡般紧紧吸附住她,嗓音沙哑,逐字逐句,“既然她来到我身边,我就要好好地把她藏起来。”
余听猛然间在他的眼底看到一抹偏执。
心生怪异,她急忙地错开视线。
摩天轮开始下降,视野也不如先前开阔。
“听听。”
“嗯?”
“神话书,都是骗女孩子的,别信。”晏辞又叮嘱一句,“多学习,丰满知识。”
“……?”
啥意思,意思是她现在不够丰满呗?
气。
**
余听和晏辞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才到家。
今天一天下来共赚取二十点阅读币,十点来自晏辞,还有十点来自敬老院的爷爷奶奶们。
余听购买新章。
剧情已飞速进展到季时遇考上大学的内容,她翻阅列表,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能看到二十章,到时候就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想想还有点不安……
估计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自己死因的人。
要是死的太难看怎么办?
按理说病死是比较体面的,但是万一季时遇给她下药,让她死的面目全非……
余听打了个胆寒,不再细想,蒙住被子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