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有可能再次被榨干的恐惧所支配的焱妃在经过初时的惶恐不安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将惶恐压在了内心深处。
她已经意识到,那根书简不是问候,但也不是威胁,而是一种戏谑,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肆无忌惮的调戏,他就是想看着自己惶恐不安而食不甘味的样子。
可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如愿了大不了再经历一次,反正也有经验了不是,想明白其中关节的焱妃一扫之前的颓废,在此恢复了以前的神采。
这一天的咸阳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雨,燥热的夏日中多出了让人舒爽的凉意,而焱妃此时则是无聊地将一张椅子搬到窗台边,以手臂撑在窗台上,无聊的看着街道上因为雨停而慢慢多起来的行人。
可能是这个姿势保持的时间太长了,焱妃顺势将胳膊平放于窗台之上,整个人如同抽去了骨头般趴在了窗台上。
“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焱妃无聊地想着。
随着时间地推移,焱妃的眼睛慢慢闭合,微微开启的红唇中传出阵阵轻微的鼾声。
突然间,已经进入梦乡的焱妃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弹起,连带着撞到作为支撑窗户的木棍,那根短短不过一尺的木棍顺着窗台向楼下坠去。
“是他出现了?”
刚刚的她几乎已经进入梦乡了,但一种心悸的感觉突然间袭来,她意识到,可能是那个人出现了。
意识到危机的焱妃急忙将头探出窗外,视线正好跟着坠落的木棍落在了一位少年的头顶,随着一声闷响,楼下的少年茫然的抬起了头,而在其脚下,是滚动着的木棍。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焱妃连忙缩回了脑袋,略微停顿了片刻之后,焱妃在此将头探向窗外,而那少年已经走开了,只留下一个隐约可见的背影。
“他是谁?”看着背影越来越模糊的少年,焱妃自语道。
随着少年的离开,她发现那种隐藏在内心的心悸感慢慢消失了,他不是他,但为了自己会如此?
抚着胸口的焱妃暗自想到。
若焱妃能够知道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的话,她一定会想到其中的答案,至于那个故事是什么,这个世界大概只有一个人能够知道了。
“你真的来了?”端木蓉看着出现在面前孑然一身的少年,忍不住惊喜道。
“君无戏言啊。”惨遭暗器偷袭的嬴政并未因此而影响自己的心情,接过端木蓉手中已经收起的雨伞笑道。
“是嘞,我怎么忘了,我不该怀疑的。”端木蓉难掩眉眼间的笑意,开心道。
“走吧,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我听从你的安排。”嬴政说着已经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意识道,自己的行动已经将自己的承诺给破坏了。
好在端木蓉对此也无丝毫的介意,而是加快了脚步,向前追去。
“咸阳有一家药材市场,在那里,有来自五国的各种药材,虽然比不上王宫的药库,但在秦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地方了。”跟在嬴政身侧的端木蓉说道。
“所以,接下来你就准备去那个地方了?”嬴政诧异道。
端木蓉关于这个问题思考了数日,难道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听到嬴政的疑问,端木蓉脸色不由一红,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实在是糟糕透顶了,可她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地方了,咸阳这个地方虽然她已经居住了五年,但却从来没有逛过,能够做到的,也只是能够辨清东西南北而已。
“您可有什么好的提议吗?”端木蓉忍不住问道。
“算了,既然说了接下来的时间由你安排,自然也要说到做到。”嬴政回答道。
他此次独自一人离开秦王宫,本就是应端木蓉的邀请而已,顺带着看看自己的物而已,只是不曾想到物一点也不自觉,还敢偷袭。
“嗯。”端木蓉应了一声,不在说什么,安心的引着路,向着她唯一熟悉的地方走去。
两个半时辰之后,端木蓉带着一个小包裹回到了住处,而念端已经在等她了。
“你今天没有去王宫?”看着端木蓉提着的小包裹,念端问道。
“没有,那里不用天天都去的。”被莫名其妙的做贼心虚感所支配的端木蓉回答道。
“你也长大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秘密了,但是,蓉儿啊,我希望你要有分寸,莫要陷的太深,你见到的那个人只是他想让你见到的样子,而不是他真正的样子。”念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对于王宫中的那些人,念端想来的想法就是敬而远之,那些人的心都是黑的,若非是逼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在咸阳待上这么长的时间。
“我知道了,师父放心,我会记得你的嘱托的。”端木蓉十分乖巧地回答道。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面前乖巧如同过去一般的端木蓉,念端只觉得心好累。
作为将端木蓉养大的人,念端对于端木蓉的了解甚至还在端木蓉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对于端木蓉的乖巧她又如何辨不清是真是假。
更让念端心凉的是,端木蓉竟然学会撒谎了,也是从端木蓉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念端如何会不明白,端木蓉谎言的动机是在何处?
而更让她绝望的是,从端木蓉挽着的小包袱的缝隙中,她看到了一些衣物,若只是寻常的衣物也就罢了,可那件衣物并不寻常啊。
也正是因为那件不同寻常的衣物,让念端彻底放弃了挣扎。
已经没救了。念端暗自想到。
见念端终于不再追问了,端木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固然不想让师父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也不想总这么欺骗自己的师父,现在师父能够不再追问了,端木蓉算是彻底放心了,否则那般左右为难的情况还真是让她极为不舒服。
小心的将包裹放到床上的端木蓉并未急着打开包裹,而是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件东西。
这是一块方形的玉牌,上面的雕篆极为精美,在加上其材质本就是最顶级的蓝田玉,使得这件玉牌的价值直线上升,可端木蓉对此并不在意,真正让她在意的是玉牌正反面的两个字。
“这个是你,这个是我。”端木蓉摩梭着玉牌,噙着淡淡的笑意道。
随后将玉牌挂在了腰间,在房间中慢慢的踱着步,眼睛时不时的撇向腰间的玉牌,没看一眼,嘴角都会露出一丝笑意,如此这般乐此不疲的在房间中走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