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惊鲵有些困惑地打量了一下紫女,虽然说不上来,但以她杀手的直觉,总觉得紫女似乎有什么地方有些不一样了,不过,惊鲵对此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紫女只是紫女而已,若是嬴政,她或许还会多花些心思,探究一下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可将农家六老的大阵变化的路数摸清了?”嬴政看着怀中抱着一卷厚重的竹简的惊鲵问道。
之前惊鲵之所以出现在天牢之中,只是在与被废去功力的农家六老对战,以此来摸清农家大阵的变化路数。
毕竟,嬴政虽然可以得到农家六老的修炼功法,但涉及到阵法的演化方面,一两句口诀显然不如亲身验证中得到的实在,毕竟,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至于为什么要得到阵法,没事的时候让秦王宫的宫女演练一下武艺,想来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前有兵圣孙武,如今有他秦王嬴政,如此前人的成就才能继承下去,甚至是发扬光大。
而若是让宫女操练军中的阵法,显然会大大影响美感,相反的,农家的地泽大阵就是更好的选择,威力够强,也够实用。
秦王宫的宫女虽说不是人人都适合练武,但练出三千粉色军团来想必是绰绰有余的。
“已经差不多了,但也不排除农家六老还有所保留。”惊鲵跪坐到嬴政跟前,将竹简摊开道。
“差不多就可以,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都是人老成精的老家伙,虽然用田光的性命拿捏住了他们,但想必他们也能意识到会有什么不妥。”嬴政查阅着竹简中的内容道。
恪守杀手信条的惊鲵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嬴政若是想要听惊鲵说话,只能是事先给惊鲵定下人设,如此惊鲵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不仅仅只是冷血无情的罗网杀手。可如今紫女还在这里,他却不能太过肆意妄为了。
如果说农家的事情还说的上是差强人意的话,那另外一件事情则让人满意。
之前被他派遣去齐国稷下学宫聘请儒家宗师荀况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嬴政用从周王室以及楚国旧都郢城所得到的书籍为诱饵,希望可以钓的荀况赴秦国主持整理编撰文书的事情,果然如同预料中的那样,这位当今儒家唯一的大宗师动心了。
想来也算正常,若是荀况能对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庞大的一批藏书都能够不动心的话,那才是稀奇的事情。
这样的人可以能不为功名利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无欲无求,只不过比起普通人来说,追求的东西更为高尚而已。
有荀况坐镇,嬴政以后在新郑的计划才能继续推动下去,秦剑虽利,但却不能什么事情都用剑去解决。
而荀况就是嬴政试图对秦国做出改变的利剑。
若儒家还能有什么人可以被秦国所用的话,那荀况就是最佳的人选,不是因为他的地位,只因为他一个儒家宗师却教出了两位法家高徒。他才是霸王道之术的先驱者。
这件事情想要得到预期的效果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端木蓉倒是可以因此而沾光了,要不然她这一辈子都可能要泡在那书海之中了。
“儒家大宗师荀况?”紫女从一旁探过脑袋看着嬴政手中的文书问道。
“你离我远一点。”嬴政皱着眉推开紫女道。
“谁稀罕。”紫女傲娇道。
惊鲵则是疑惑地看了紫女几眼,果然,自己的直觉没错,紫女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在此之前,她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与大王说话。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给了紫女勇气可以这样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惊鲵悄悄地观察着紫女,向来对外事都不怎么在意的惊鲵突然间对紫女的变化产生了兴趣,这件事情本身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而紫女似乎也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偷瞧了惊鲵一眼,见惊鲵并无异样,这才放心了不少,同时也在心里告诫自己莫要漏了什么马脚。
·······
昔日繁华的新郑如今是满目疮痍,大约有将近五分之一的区域在乱兵火灾之中化为了废墟。
虽然三天以来秦军以及被组织起来的新郑百姓已经开始清理废墟,但想要重新恢复到曾经的样子显然还需要不少时间。
在一处还未来的及清理废墟下,田虎被烟火薰得黝黑的脸庞纠在一起,在其脚下,一支泛着冷光的箭头静静地躺在那里,箭头上挂着的一块血肉无疑在诉说着田虎此时糟糕的情况。
他们终究还是败了,虽然不知道潜进王宫刺杀秦王的六位长老的具体情况如何,但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而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田虎不由捂住了虽然已经包扎好,但依旧还是渗血的伤口,因为疼痛脸色有些扭曲。
秦军的箭头竟然有倒钩,这让他在取出伤口处的箭头时可是遭了不少罪,而更麻烦的是,这样的伤口想要恢复,更是需要大量的时间。
有这样的箭伤的他别说做些什么,恐怕想要走出这座新郑城都是问题了。
箭伤,无疑是秦军重点盘查的对象,想到这里的田虎不由苦笑一声,如今还是先找到大哥田猛,再想想如何度过眼前这一劫才是当务之急。
“谁在那里?”田虎不由握住插在地面的长剑,朝着废墟的另一侧喝道。
“我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不过,我的朋友将我唤作乾杀。”从废墟后传出一个声音道。
“乾杀?罗网的人?”田虎沉吟道。
“罗网杀字级。”乾杀补充道。
“区区杀字级也敢来送死吗?”田虎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剑不屑道。
“杀字级自然不算什么,可若是这样的人有三个呢?”乾杀丝毫没有因为田虎的小觑而有所羞恼。
三人?田虎的额头不由抽了抽,三个罗网杀字级,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好像拿不下啊,但在气势上却是丝毫不露怯道:“蝼蚁再多,终归还是蝼蚁,在我眼中你们无论是一个,还是三个,其实并无多大区别。”
“是吗?”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田虎身后。
“说的再多,还是要用手中剑见个真章,无需废话,你们上就是了。”田虎依旧傲然道。
“上啊,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还会有这样的爱好,不过,既然你盛情相邀,我们也不能让你失望啊。”在田虎左侧出现了一个比乾杀更为年轻的身影。
真的有三人。田虎的心彻底沉下去了。
这个时候根本不用想什么逃跑的问题,那样只会引来秦军,到那时才是真的毫无希望。唯有在这里死拼了。
不久之后,从废墟中走出四个人,彼此间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其中一人在胸口处仍有一处在不断地向外渗着鲜血,而方才废墟中的战斗似乎不曾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