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越皱起眉头,单手捞住小徒弟身体,空出另只手,剑指挽了一簇火花,把那堆蛆虫全烧成灰。
高h双腿发软,却依旧不敢落地,她又转而看了眼坐地捂腹部的男人,见鲜血泊泊,又于心不忍。
男人的腹部不断流血,他催动灵根勉强止血,可依然有细细血流,他望着高h等人,声音细弱:“三位可否送我回家?我乃鸿夜城少城主,魏洪涛,眼下我重伤,请将我送回去。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酒凌汐依旧不敢懈怠,拿刀指着他问:“我们怎知你不是骗子?”
魏洪涛取出一枚城主令牌,道:“此物不可作假。宗门弟子,应当认得。”
这是一枚庚金打造的城主令牌,鸿夜城遭遇旱魃侵扰,因无力应对,向各大宗门求助。
由于各大宗门近期都在准备修仙大会,能派遣来助力的弟子不多,能过来的弟子也都资质一般,是以鸿夜城现在只比以前更糟,没有更好。
酒凌汐认得这枚城主令牌,扭过脸对重越道:“岳掌门,看来他是少城主不假,我们……该如何做?”
高h从重越身上下来,落地之后,取出缝合用的灵针,穿上灵线,走到男子身边,开始给男子缝合被剖开的肚皮。
她的灵息只对异兽有作用,对人不起辅助救治作用。加之高h并不想对陌生人浪费灵力,仅仅只替他做缝合,并未给他治疗内伤。
伤口缝合,所有血都止住。
她起身,指着身后两条狗,问男人:“挑一条狗来骑吧。”
魏洪涛捂着腹部,抬眼去看三人身后的两条狗。
一条除了狗头浑身无毛,一头毛发旺盛且雪白,看着乖顺柔和。
无毛狗看起来有些丑陋,实在有碍观瞻,他抬手指向那头白毛母犬道:“那头。”
母犬嗅到男人身上的腐臭,并不想驮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阿布崽拿出雄性的担当,挺起胸脯往前走了一步,来到男人跟前,一爪踩在男人胸口,恶狠狠冲他龇牙:“汪!”
而后将他叼起来,扔到自己脊背上。
魏洪涛:“……”
一刻钟后,他们带魏洪涛回到城主府,原本丧气滔天的城主府,见少城主归来,立刻又都盘活,一片沸腾。
管家和仆人大喊:“城主!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几人被家仆迎进院内,便见堂屋有位老者走出。
老城主被搀扶着从房间出来,他看见院中的几人两狗,目光转而停在儿子身上,激动到老泪纵横:“涛儿!涛儿!”
老城主老来得子,这个儿子就是他的心头肉。他忙将几位贵人迎进屋内,奉茶待客。
等大家都落座,酒凌汐看向老城主,自我介绍说:“我乃赤霞宗少掌门酒凌汐,此来寻人。敢问老城主,是否见过这位叫安衡的俊美男子?”
酒凌汐从乾坤袋里取出安衡的画像,画卷被她抖落展开。
老城主盯着画卷,仔细思考一瞬,这才摇头咳嗽道:“我没有印象。不过城中但凡俊秀一些的男子,都被旱魃抓走了。这旱魃自从来了鸿夜城,城内就未曾安生过一日。这城内年轻男子,要么举家搬走,要么被抓,要么死于非命……”
“这旱魃是个女人?”高h想起五羊城的女修罗,又道:“难道又是因情所害?”
老城主摇头:“并非女旱魃。这旱魃是一个被埋在古墓里的将军,已经死了两百年,尸变为旱魃,生了金丹灵根。本来,一个金丹灵根旱魃,不足以让宗门弟子棘手,可这旱魃竟不知有什么法宝……这旱魃早些年也并未出来作祟,是这几年才出来作祟祸害百姓的。”
高h也觉得这事儿奇怪,主要是觉得这位城主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她又问:“少城主为何被俘?”
提及此,老城主叹息一声,感慨说:“哎,你有所不知。这旱魃蛮横,即便我请了高人来降服他,都拿他无可奈何。这旱魃每日都会挑选一个男子,并在男子腹部种下胚胎,第二日会送来轿棺。被种下胚胎的人,会无法自控,走上轿棺。”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儿被种下胚胎后,我们已经很努力看着他,却依旧防不胜防,没能看住,让他钻了府中看守的空子,上了轿棺。我族中有圣女道,若想要摆脱那胚胎的控制,就得强行剖开腹部,取出胚胎。可……老朽下不了那个狠手啊!”
高h和酒凌汐想起那胚胎里的东西,忍不住直皱眉。
酒凌汐说:“古墓里出旱魃,并不多见。近几年,魔界蠢蠢欲动,欲有卷土重来的趋势。看来这次的旱魃,跟魔界脱不了干系。这个魔头,当年与我们正道宗门签下和平契约,如今却来搞这种鬼祟手段,呵,实在可恨。怪不得柳掌门多次号召各宗掌门想去讨伐魔界,若再这般忍气吞声,这人间境地,必定覆灭!今日被几近灭城的是鸿夜城,明日便会是其它城!”
她激动地一拍条几,几乎将茶盏拍翻,木面裂开。
趴在一旁的阿布崽听见酒凌汐对魔界的指控,掀着一双狗眼打量她,憋屈里透着几分不屑。
真当他们魔界是闲得慌呢?
主人只想破镜,并没有主宰人界的想法。也更没有打算让妖魔来人界作祟,使得生灵涂炭,破坏两界平衡。
重越也掀着眼皮儿看酒凌汐,那眼神冰冷地几近杀人,高h发言出声,又强行把他眼底那股杀气给压制下去。
高h扭过脸对重越说:“师尊,看来二师兄失踪和这旱魃有关。不如……我们直接伪装成少城主,去往旱魃老巢,你看如何?二师兄一定是被困在了一个强大的结界里,暂时无法破出。虽他修为不低,可时间一长我也担心他会有意外。”
她掏出几张化形符,又拿手指蘸取朱砂,分别画上了化形模样。
而后,把五张化形符一一在条几上摆开,指着一张张符纸道:“我、你、酒凌汐、阿布崽,分别幻化轿夫和新郎。可我不知道的是,如何追踪旱魃老巢?”
重越指尖在女孩眉心一点,往她脑中置入一道追踪符咒。
灵息灌顶,一股清明自胸腔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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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h灵光一闪,很快将这道符咒法用智力消耗,惊喜道:“多谢师尊!原来追踪符咒这般简单?”
重越的笑声低不可闻:“小徒弟聪颖。”
高h又掏出一张黄纸,手指蘸取朱砂,绘下一枚追踪符。
她又用化形符幻化出轿棺,而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轿夫,脸色惨白无血色,尤其那双眼睛空洞地宛如非活物。
她的这道化形符,神似身似,惟妙惟肖。
高h又把符咒分别贴在阿布崽和母吞云兽妙妙额肩,两只吞云兽立刻也幻化为两个呆愣的轿夫。
酒凌汐也自拿一张,化成轿夫,四个轿夫已然凑齐,还差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俊男子。
四双眼睛齐刷刷望着重越。
男人眸子冰冷,拒绝:“我不愿。”
高h也没强迫他,立刻道:“那我来,做新郎要和旱魃近距离接触,很危险。我不愿师尊和二师嫂冒险,便由我来吧!这里我辈分最低,也应当由我来。”
她一脸义正言辞,颇有要豁出去的架势。
重越:“……”居然不再拒绝,起身直接化成一名身着凤冠霞帔的俊秀男子。
他不喜顶着陌生人皮囊,因此并未幻化完全,依旧是重越自己的神颜,头戴凤冠,身着赤色嫁衣,一身华丽,把他五官衬得极致艳丽。
难得的是艳而不魅,眼底的刚硬肃杀太强,并未失去男子阳刚,穿这一身也不违和。
重越走上轿,四“人”便去把轿棺抬起来,而跟踪符变成一只飞鸟,于前方展翅飞翔,仔细引路。
临出发前,老城主嘱咐他们:“诸位多加小心,若能帮老朽杀了那旱魃,老朽愿以所有家产为回报。”
鸿夜城已变成一座死城,满街的之前飘荡,瘴气之浓,数米开外便彻底看不见人形。
他们抬着轿棺于街上行走,颇有鬼新娘的味道,城里的空气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蜡烛味,令人感到无比压抑。
四“人”抬起轿棺离开城主府,一路加快速度来到孤阳山,上到一处秃山顶,高h才勉强觉得空气清爽起来。
可这股清爽,也仅仅是相对于城内而言。风息里夹杂着刺鼻的腐朽味,如果说城内的空气是闷沉,那这里就是压抑。
一路走来,乌鸦腐尸遍地,木林宛如刚被一场大火烧过,四处都是炭木。
他们停在一处黑压压的山洞前,指引鸟化成灰消失。
轿棺刚落地,里面忽地出现一团强有力的黑雾,把整个轿棺连带四个轿夫一起卷了进去。
他们落在洞内一处石头上,四周都是黑臭的水。池水里泡着无数具男子酮|体,他们皆垂着头,宛如没有生命力。
黑水时而上浮,时而退却。待黑水退却,高h这才发现,男人们的肚皮高高隆起,里面仿佛孕育了小生命。
几只鼠妖在那些男人的身体上跳来跳去,仿佛在检查什么,嘴里发出“唧唧”的声音,竟还能说话。
一只巴掌大的灰色红眼鼠妖说:“呀,新的父体送来了!也不知这次是个什么好育器!”
另只绿眼老鼠眼中绿光一闪,轿棺立刻被劈开,露出了绝美容颜的重越。
男人只静静坐在那里,便已是一派风华绝代,他的腹部也微微隆起,双眼空洞,扮演少城主惟妙惟肖。
红眼老鼠“唧唧”大叫:“啊哈!这是一副绝佳的育器啊!主人一定会很开心!”
绿眼老鼠踩在一具男人身体的肩膀上,检查了一下男人的腹部,说:“胚胎孕育完成,可以生了!”
说罢,它从男人肩上跃下,男人面容痛苦大叫,面上青筋四起,痛苦地血脉几乎爆裂。
他的腹被撑破,一个胚胎落出来,这胚胎是一个血球,瞬间爆开,露出了里面的婴儿。
只是这婴儿毫无生机,被老鼠捧去石阶上。
一扇石门打开,竟露出一张冰棺,里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女孩,面容俊俏,毫无灵根,是个普通人。
老鼠把胚胎放在冰棺上,立刻化为血水,滋养着冰棺和少女。
做完这些,红眼老鼠跳到重越膝盖上,仔细打量这具上好的生育机器,却被重越一把抓住。
男人一双眼眸闪过血光,唇角勾起一抹冷森笑意。
红眼老鼠“唧唧”大叫:“不好!关门!”
身后的石门“砰”地一声关上,冰棺被隔绝在内。
高h也从腰间取出擒魔鞭,将另只鼠妖缠住勾过来,并踩在地上打量,冷哼一声道:“臭东西,还想祸害多少人?”
老鼠见这些人来者不善,并未求饶,反而异常倔强:“你们跑不了,主人马上就回来了!等死吧!”
高h冷呵一声:“等你主人回来,连他一起打。”
池水里并没有二师兄,以二师兄之能,也未必会被旱魃捉住,当成生育机器。
她取出二师兄画像,展开给老鼠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鼠看见安衡,眼神明显闪烁:“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
“呦,你倒是倔强。”高h要将鼠妖猎杀,躲在她后颈打盹的小鸵鼠,突然探出脑袋,拿小爪子挠了挠高h的耳垂。
高h侧过脸看肩上的小鸵鼠:“怎么?”
小鸵鼠煽动着那对儿紫色的翅膀,把一双小爪子高高举起,激动道:“唧唧唧唧!”
酒凌汐看愣了,问:“这小家伙在说什么呢?”
高h的脚从老鼠身上挪开,她皱眉道:“这并非鼠妖,而是寄居在老鼠身体里的人类……”
酒凌汐震惊:“这……怎么可能?”
重越也松开手里几乎被他捏死的小老鼠,取了凤冠,淡淡道:“去破冰棺。”
“好。”酒凌汐未问原因,直接从脊骨抽出铁刀“轰”地一声将石门劈开。
石门碎成小块,里面的冰棺露出来。
就在酒凌汐要劈开冰棺时,一道赤焰打过来,酒凌汐被逼得直往后退。
旱魃从洞外飞入,一张口,整个洞府都烧起来,他落在冰棺前,拿巨大的身体护着冰棺,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个旱魃与高h想象中的不同,竟是一个尸化的老者,身型高大却枯瘦,身着腐锈的甲胄,面部溃烂,青面獠牙,十根利爪锋利如刃,且带有剧毒。
旱魃嘴里流出毒液,愤恨地看着他们:“找死。”
这只旱魃的修为不高,甚至不需要重越出手,酒凌汐举刀便朝对方劈过去。
一时之间,洞摇石落,毒火从生。
黑池燃起来,男子们的身体也被点燃,在旺火的灼烧下,男子们的腹部愈来愈大,高高隆起,最后竟生生涨破,胚胎全都掉了出来!
那些未成熟的胚胎落地便成血水,男子们腹部破裂,个个发出哀嚎,即便高h相救,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救谁。
重越自然没那么好心救人,只对那冰棺感兴趣。
他握住高h手腕,身形一动,几乎转瞬之间越过重重障碍,来到冰棺之前。
重越把高h的手掌放在冰棺上,立刻就开启了这具冰棺的印神。
两人只觉眼前强光一闪,立刻就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
高h再睁眼时,不见重越,发现置身于一片森林内。
她寄居在一个小女孩身体内,不受控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忽地被什么东西绊倒。
她摔倒在地,只见路上躺了一个绿面老爷爷,身着血迹斑斑的甲胄,看起来狼狈极了。
小姑娘把老爷爷翻起来,轻声唤他:“老爷爷,你有事吗?”
老头睁开眼看她,喉咙口干燥,说不出一句话。
女孩却掏出金疮药和手帕给他手臂伤口擦药,拿手帕给她包扎起来。
女孩把他扶起来,弱小的身体扛起笨重的老头,举步维艰地下山。
老头乃岳朝老将军,因敌军来犯,几个儿子战死沙场,不得已披甲上战场。
老将军凯旋回朝,却被皇帝忌惮,途径鸿夜城时遭到伏击,旗下亲兵全军覆灭,只他一人逃了出来。
老将军再醒来,已在少女破败的茅草屋。少女无依无靠,只身一人,给她治病,照拂他生活起居。
老将军身体渐好,爷孙俩相处倒也融洽。他满门忠烈皆为国捐躯,如今有家回不得,便想带小姑娘归隐乡田,再给她寻一门好亲。
可那一日,小姑娘兴冲冲从外跑回来,告诉他:“爷爷爷爷,我要嫁人啦!少城主愿娶我为妻,以后我和爷爷可以衣食无忧啦!”
老将军皱眉,小姑娘不过才十岁,身体都还未发育完全,又怎能嫁人生育?
女子婚嫁,最早也要在十三岁。况且少城主已四十有余,甚至可做女孩父亲,他又怎么舍得把小孙女嫁给那般人?
老将军皱眉,不许,刚硬道:“淼淼,我不许。”
淼淼见他不答应,倒也乖巧:“淼淼虽不知爷爷为何不许,可淼淼觉得,爷爷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你不许我便不去做,淼淼听话!”
老将军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甚是欣慰。
老将军有个侄儿,在修仙宗门内修仙,他有意带淼淼去修仙宗门投靠侄子。宗门不受朝廷管束,至少可保他和小淼淼衣食无忧。
这日老将军收拾好行李,只待淼淼浣衣回来便能动身启程。
可他得到入夜也未见淼淼回归,出门去寻,竟听说城主府的少城主,竟一次取了二十个小妾过门。
街上有人讨论此事,道:“听说了吗?少城主至今无子嗣,少夫人蛮横,不许他娶妾。如今倒是想开了,竟让他取了二十个姑娘过门。啧啧。”
“据说都是一些年轻貌美的少女。”
老将军经多番周折,潜入城主府,竟在地窖你发现了小淼淼。
小姑娘同十九名同龄少女关押在地牢中,不过几个时辰,淼淼腹部便高高隆起。
他一探淼淼脉搏,竟是有了身孕!
就在此时,少城主和夫人走进地牢,老将军立刻躲进地牢的木桶里。
地牢里是女孩们“呜呜”地哭泣声,这些姑娘最年长的十二岁,最年轻的竟只有九岁。
她们的身体压根无法承受隆起的孕肚,因为难受,哭声不止。
她们甚至不知道,腹部为何会变得这般大,甚至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好好地,怎么就成阶下囚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少夫人扬起手中长鞭朝他们打过去,不耐烦道:“哭什么哭?让你们给少城主生孩子,那是你们的福气!莫要不知好歹!”
少城主身材佝偻,他咳嗽一声,眼睛微微眯起,道:“不要哭,哭什么?你们为我和少夫人生孩子,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小淼淼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弱弱道:“我不要这个福气,我要回家……”
她话音刚落,少城主取过娘子手里的长鞭,“刺啦”甩过来,把她白净的皮肤打得皮开肉绽。
老将军在木桶里怒火中烧,气得牙痒痒。可他清楚,此时若除去,便彻底没了救淼淼的机会。他不是这些歹人的对手。
少夫人低声问:“夫君,你说他们生下来的,能是我们的孩子吗?”
少城主“嘿嘿”一声道:“你放心。依魏女所言,我的身体里取精,而你的身体取卵,两厢作用,借助她们的子宫来养育精卵。”
少夫人:“什么精啊卵,还有什么子宫……真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那魏女的话,是否可信。就算可信,也不知道是否能成。”
少城主搂过夫人的肩,宽慰道:“娘子莫慌,这二十个姑娘,可都是壬水命,是绝佳的育器,定能成上一两个。”
少夫人唉声叹气,跟夫君撒娇道:“夫君,我是真的想与你有个孩儿。都怪我不争气……相公,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