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漪没想好怎么打进六皇子的内线,然后伺机击破,谢铉就来了。
隔了两天,谢铉带着礼品上门赔礼道歉,这就让姜漪觉得稀奇了,他可什么事也没做赔什么礼道什么歉?
拎着礼进门的谢铉也含糊,直言道:“阿聿在龙城给你们添了麻烦,又在京都城麻烦你们,我是专程过来替他向你们说声抱歉。”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可以略过不计,然而谢铉却寻机进了他们的家门。
里边的耐人寻味就值得姜漪深思了。
“谢公子太客气了,谢七公子也没有麻烦到我们,倒是我们麻烦了谢七公子,谢公子这一举动,倒显得我们不知礼数了。”姜漪皮笑肉不笑,“谢公子其实不用特地寻这样的机会上门,龙城一事后,我与谢家就没有办法走近了。”
直接戳破,倒没让谢铉感到尴尬,他微微一笑,言语显得更加大方了,“虽然谢家无法与姜姑娘走近,我与姜姑娘怎么也是从清水县认识到现在,总归是朋友吧。”
姜漪摇头失笑,“替我转达六殿下,金条的事,我姜漪记着了。还有,龙城的事也不是我主动招惹,是杨檠招我在先。我所做的不过是顺流而下罢了,六殿下将怨气发泄在我的身上,就有些过了。”
谢铉皱眉:“姜漪,你知道对方是六殿下,就应该明白与他敌对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难不成我要坐以待毙?谢公子,今天我让你进这个门就是看在谢七公子的面子上。你们谢家说起来也算是我的仇家了,当初也是你们要取我的性命,谢公子不会是忘了吧。”姜漪也不怕撕破了脸皮,“谢公子忘了,我可没有忘。”
谢铉听到这就知道他与姜漪之间是真的成仇敌了,以前的关系,是真的回不去了。
谢铉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不想和姜漪成为那样的关系,不管她是不是沈云行的人,他都不愿意看到以后与她水火不溶的场面。
“姜漪,对你没有好处的事,为何不能退一步?”谢铉看着她,说:“我可以替你在六殿下面前说几句话,以你的能力,想必六殿下会很欣赏,也很需要。”
有了利用价值,她这条命就值钱了。
姜漪失笑,不屑的道:“我的手艺不需要经得六皇子的承认,谢公子带着你的礼回去吧,六皇子那里也麻烦你传一句话,金条是在我这里,但他永远别想找出来。他敢拿这种东西冤枉我们,就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姜漪,纵然是封王的皇子也未必有你这样的口气,当今圣上有多宠六殿下你恐怕是不知道。”谢铉想要说服她,却发现如此的无力。
姜漪道:“那又如何,受皇帝宠爱的皇子就可以栽赃陷害我们小老百姓?”
“你太狂傲了。”
谢铉站起来,看着她摇头。
对别人,或许姜漪还能做出实事来,可面对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六皇子,她的算盘打错了。
看着谢铉离开,姜平从另一边走过来,“阿漪,谢公子他说得没错,六皇子毕竟是六皇子,我们做事也得收敛一些。”
“我们就要行事张狂,只有比六皇子更狂,他才知道小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好惹。对位高权重的人,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怕死往前冲。正所谓,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姜平苦笑,“就算想要对付六皇子也不能直言不讳的说出来,等谢公子回去提醒,六皇子肯定会先下手为强了。”
“他不会,”姜漪道:“这正是谢铉的缺点,他想成事,恐怕还得更狠一些。”
“你对谢公子摸得倒是透透的,”姜平快不认识姜漪了。
姜漪道:“倒不是我对他摸透了,而是太过明显了。想必谢家的人也看出来,所以才会派他进京都锻炼。不碰几次钉子,他这个人就不锋利。”
姜平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姜漪没有直接去深入了解六皇子此人,而是直接去找沈云行的人。
她拿着沈辞音之前给她的那块牌子走进琅琊阁后面的六角楼,楼内阁间更隐秘。
在二楼的角落房间停下,引路的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姜漪叩响了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姜漪推门而入。
里面背对着门而坐的人修如竹的手指上夹着一枚白子,修长的手指上能看得到淡淡紫色血管,这人的皮肤偏冷白。
坐姿极端正,屋里布置得极雅。
屋里的茶香很淡,也很好闻。
仅从这挺拔的背影和屋中布置,就猜到,此人的面貌绝非凡品。
“何人。”
淡雅沉磁的声音传来,姜漪收敛心神,道:“一位乡野女子,得一贵人的指点前来见一面。”
“你不知我是谁就贸然而来,就不担心会落入陷阱。”
进门是用了沈辞音的牌子,可这门号却是沈云行信中提到的,暗号也对得上。
暗号对上了,引路的人才把她带到了这儿。
落下白子的男子转过了身,露出他清雅俊秀的脸庞,五官组合得十分完美,皮肤冷白的缘故,光折射进来,在他的身上形成一种病态的俊雅。
他微抿着薄唇,桃花眼微眯,打量着姜漪。
他很诧异。
找上门来的竟然是个普通女子,看她的穿着确实是朴素,她自称是出自乡野却无一丝乡野气息。
姜漪站在门前让他打量,同时她也在打量着对方。
她来时就已经想过沈云行身边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是有些意外,竟是这样一个俊雅的年轻男子。
“小女子姓姜,单名一个漪。”
男子一袭亚麻色的衣袍,穿得素朴,却一点也不减他半分的清贵气质。
姜漪在猜测,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甘愿为沈云行做事。
或者说,此人根本就不是沈云行麾下之人。
心里这么猜测,也不由得起了几分警惕。
在男人一摆手下,姜漪坐到了棋盘的对面,完全看不懂眼前密麻的棋局。
虽然不懂,但她还是装作一副观望的样子,这是给对方一个尊重。
男子瞥了眼她的腰处挂着牌子,道:“你拿的是沈家小姐的牌子,是她赠与还是无意拾得。”
“你怀疑我偷取?”
“极少有人能在沈小姐手中偷盗,”所他根本就不会怀疑姜漪。
姜漪的目光在他的面前扫过,道:“这确实是沈小姐所赠,而这暗号想必你已经知道是谁给的了。”
“我不知道,”对方很坦诚。
“暗号不是只有一个人知道?”难道不是沈云行专属?
“暗号各有不同,代表着不同的人,你的暗号是独一无二的,但我这儿,都会有记录。”所以才会认识她说出来的暗号。
姜漪弄不懂他们给出暗号的规律,她只要对方能替自己做一些事就好,其他,她不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