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 53

教室内陷入短暂沉寂,安静得有些诡异。

”操,顾安久你怎会如此。”齐天没忍住骂出声,“我把一堆女生猜了个遍,你他妈喜欢男?”

顾安久结结巴巴说:“不是,敛哥长得这么帅,一时间鬼迷心窍不可能吗?再说了,我现在又不喜欢他,这就是临别礼物。我现在回归铁直,谢谢。”

柳幽幽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差点泪洒嘉陵江:“还真是你买,我真是醉了。”

原本甜甜蜜蜜磕着糖,这话一出,简直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你还是闭嘴吧。”池妄面色难看,咬牙切齿出声。

林衍摇了摇头,很是无语:“小九这眼力见儿,也就当个幼儿园老师不会被揍。”

自觉这一招移花接木很是机灵,顾安久压低声音:“妄爷,我在帮你打掩护呢?看不出来?”

“那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干得漂亮?”池妄冷声开口。

“嘿嘿,不用谢,都是兄弟。”顾安久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又看向苏敛,“敛哥,别有心理负担,你戴着挺好看。”

苏敛:“…………”

本人并不是很想跟你有情感瓜葛。

原本是想大大方方表明关系,现在被这么一搅和,毫无心情。

上课铃响,李国庆从前面进来,看到一堆闹哄哄人,扬声说道:“耳朵都是聋了吗?都给我回座位好好上自习,马上就是期末,都给我长点心。”

说完,视线落在最后一排,微微叹了口气,缓慢踱步过去。

走到苏敛边上停下,低声说:“程主任找你了吧,我尽力争取过,但没成功。毕竟实验班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表面上来看,也是为了你好。”

“我心里有数。”苏敛抬眼,诚恳说,“您真是我最喜欢一个老师,谢谢老师这段时间照顾,真很感谢。”

这是心里话,从前学生生涯里,都是独来独往,谈不上跟谁亲近。

短短一学期发生了大大小小事情太多,受到关怀也不少,他是发自内心对这个头发秃了半边中年老师心存感激。

李国庆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复习,别给我们六班丢人。就算是要走,也要风风光光走。”

“嗯,我会。”苏敛手指收紧,抓着书页。

李国庆苦笑着调侃:“别交白卷啊,这回把语文考高点儿,以后考了状元,我还能出去吹吹说苏敛是我带出来学生。”

“我会考好语文。”苏敛被逗笑,“这次您放心。”

等到李国庆背着手出去,前排两人齐刷刷回头,表情震惊:“你要去实验班?”

“别提了,程主任要把我们俩分开。”池妄有些烦躁地翻着书页,心思静不下来。

顾安久无语:“操,这大傻逼有病吧?他脑子里装都是粪水吗,一天到晚都搞些什么玩意儿?”

“你小声点儿。”林衍瞪了他一眼,也没忍住骂了句脏,“你们俩打算怎么办?”

池妄撇了撇唇:“能怎么办?你们都还在三中,总不能转学。努力考吧,考到实验班去。”

“太惨了真,我都要哭了。”顾安久说着说着,眼睛就开始泛红,”没事啊,你好好考,为了爱情我们不会责怪你丢下我们。”

“我丢你了吗?”池妄心烦意乱,踢了踢他凳子,“转回去,让我安静会儿。”

苏敛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习题上字,心思却不在刷题上。

这件事突如其来发生,池妄表面上看着淡定,心里烦闷不比自己来得少。

虽说分班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学生时代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课堂上渡过,隔着两个班距离遥遥相望,光是脑补那滋味儿,就挺惨。

苏敛从草稿上撕下来一张纸,主动写了话塞到旁边人手里。

池妄侧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拿过来展开:不要怕,小苏老师帮你补课

他很淡地笑了笑,抬笔回复:好,下课来我宿舍

两人借着那张纸,很短暂拉了一下手,指尖交缠了几秒,又快速松开。

在教室最后一排隐秘角落里,青涩喜欢肆意生长。

后面时间里,池妄真没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把上回送资料整整齐齐摆了一排,埋着头认认真真做题。

遇到不会部分,就拿红笔圈出来做好标记。

学习此刻对他来说,好像变得不再那么艰难,大概心里有了一个努力方向,披荆斩棘,他也得跟苏敛重新坐到一起。

想要跟他在最后一年同桌到毕业,然后一起考上理想大学。

北大,这两个字在心里转了一圈,以前倒是想过北大青鸟,池妄垂眼自嘲笑了笑。

他曾经以为自己未来不在读书,志不在此,但现在为了喜欢人,人生就有了新目标。

这个念头逐渐扎根,越发紧实地抓着心脏。

等到晚自习结束时候,池妄头一回认认真真做完了一整套理综卷,空前离谱认真。

资料往苏敛怀里一丢,笑说:“错了不少,一会儿帮我讲错题。”

“嗯,先回去吧。”苏敛随便翻了几页,其实按最初水平来讲,已经是进步飞速。

但底子不行,漏洞太多,要补起来,确还需要一些时间。

两人并肩下楼,回了宿舍,苏敛径直进了404,轻车熟路。

房门一关,也就没人打扰,他把小沙发拉到书桌边上,双腿往上一盘,指着错题挨个讲解。

听了近一小时后,池妄开始逐渐走神,视线落在苏敛睫毛上,下滑到高挺鼻梁,再缓缓下移到嘴唇。

昏黄光线让他整个人变得柔和,裹在浅色毛衣里,看上去温暖又可爱。

他滚了滚喉咙,往椅背上靠过去:“你帮我补课不行,我老想着看你。”

“以前不也补习过好多次,你就不能多看题么?还想不想进步?”苏敛佯装高冷,面无表情回。

随手翻着那堆习题,池妄笑出声:“我就没见过我们俩这么积极向上情侣,人家都是下了自习桃李湖畔卿卿我我,我们倒好,台灯一亮,开始讲题。”

苏敛也跟着笑:“没办法,人家要棒打鸳鸯,只能你加加油。”

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视线碰触,心弦被很轻地勾了一下。

池妄撑着书桌靠过去,压在小沙发上,猝不及防吻住了下唇。

他含糊不清地发出声音:“亲一会儿,就当是中场休息奖励。”

被人搂在怀里,因为沙发太矮,苏敛只能被迫仰着头。这个姿势有些难受,脖颈扬起,露出一大截皮肤。

而池妄手正在一点一点覆盖上那寸肌肤,烧起一片滚烫。

苏敛半闭着眼,睫毛微颤,细细地吻着他唇角。

铺天盖地气息压过来,带着一点强势,让人有些腿脚发软。

明明是一月份寒冬,却觉得整个人热得厉害。

苏敛蹭了蹭他唇瓣,低声说:“哥哥,你再亲下去,今晚大概不用复习了。”

“别招我。”池妄贴着他唇喘了口气,惩罚似咬了一口。

双唇相贴,呼吸交缠,暧昧缱绻,双方都有些失控。

正准备继续,宿舍门被大力推开,顾安久站在门口,目瞪狗呆。

眼前两个人压着小沙发上亲昵地抱在一起,唇贴着唇,正在接吻。

以往看习惯了苏敛一脸高冷样子,此刻懒倦像一只猫一样,温顺地被抱在怀里,整个场面怎么说呢,可以列入本年度最佳震惊场面。

是他瞎了还是疯了,酷哥谈起恋爱来,这么软?

几双眼睛对上,顾安久从池妄眼神里明显看出了一丝不耐烦和嫌弃。

深邃眼睛眯起半分,潜台词很明显:能不能给老子滚。

顾安久福至心灵,终于明白了今天说手表时候,大家欲言又止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眼疾手快,抢了妄爷男朋友身份,大概没被当场暴打,都是他们友谊深厚。

操,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顾安久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我……我本来…….我来干嘛来着?”

池妄微微起身,手掌撑着桌面:“所以,你下次进来能不能敲门?”

“我他妈哪儿知道你在这儿偷情呢?都是男,我们俩还需要避这种嫌?”顾安久没好气道。

“不是偷情,正大光明谈恋爱谢谢。”池妄抬手赶人,“要是不想让我算手表旧账挨一顿揍,就赶紧回。”

一心想着八卦为己任,将生死置之度外顾安久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什么时候在一起啊?我一天到头跟你们在一块儿怎么不知道?”

“元旦那天。”池妄扯了扯唇,“林衍看出来了,就你蠢。”

“这么一好事你们竟然瞒着我?说好要请我喝喜酒呢?”顾安久无比震怒,“我真是服了,亏我还牺牲自己清白给你打掩护,终究是错付。”

池妄耐心耗尽:“你到底来干嘛?”

顾安久一拍脑门,反应过来:“我是想说,敛哥要转班消息传出去了,现在后援会群里一片哀嚎,说是要集体签名抗争。”

苏敛抬手捏了捏眉心:“能不能让她们别闹,已经够乱了。”

“对,我就是来申请一下禁言权,我去群里帮你们转达。”顾安久抓了抓后脑勺,嘿嘿一笑,“反正也没脸没皮了,我就先自曝家门。”

池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兄弟也不算白潜伏,倒是派上了用场。

要是这会儿自己出场唱反调,铁定惹人怀疑身份。

于是点头一点,大气应允:“去吧,就说让他们别折腾,我们俩有自己打算。”

顾安久小心翼翼说:“那恋情事儿要说吗?算了还是憋着吧,我怕她们激动翻天。”

苏敛嗯了一声,微微偏头,语气冷得要命:“事儿说完了,可以撤了吗?”

此时此刻,顾安久才感觉到一股压不住嫌弃扑面而来,结结巴巴仿佛宋嘉词上身:“那、那你还回来睡吗?”

“回啊,我们很纯情。”苏敛扯出一个一点都不温情笑,“不过现在,我们还要复习。”

感觉到杀人视线落在身上,顾安久哦了一声,迅速扭头往门外走:“那、那你们继续。”

门关上,池妄笑着抬手抹了一下他唇角:“我现在体会出区别了,男朋友到底还是不一样。”

苏敛回神,表情茫然:“什么?”

“你对我真很温柔。”池妄低低笑道,“我应该知足。”

苏敛抬手捏了一下他下巴,咬牙切齿说:“知道就好。”

池妄懒洋洋抱着人,表情舒坦,心里紧张。

就是不知道苏敛知道了自己是芋泥波波一号之后,还能不能残存一点点此刻温柔。

-

连着复习了一个多星期,再次踏上期末考场,池妄这回显得信心十足。

几场考完下来,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学期折磨,一帮子同学都在讨论着假期安排。

两人没什么特别打算,决定先各回各家,抽空再出去约会。

假期开始第二天,苏敛好不容易逮着空休息,又被李国庆叫回学校,说是要帮忙统计分数。

没想到成绩出得如此之快,苏敛拿到一堆试卷第一秒,就开始翻找池妄那份。

看着他动作,李国庆觉得好笑:“你不看自己,倒是挺关心同桌?”

“我帮他补课来着,看看成果。”苏敛脸红了一瞬,强装淡定地掩饰。

翻了好一阵,终于从白花花试卷里终于翻出了理综卷。

分数193,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接着各科试卷进行汇总,七七八八一加,成绩竟然还能看。

李国庆乐得不行:“我就说这小子聪明,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多帮他补补课,搞不好真能把成绩提上来。”

苏敛嗯了一声,心情愉悦地坐在书桌前开始挨个往系统里输入分数。

看着成绩输入了大半,李国庆靠在一边唠嗑:“你爸最近怎么样?还那么辛苦么?”

“他挺好,最近业务也比较顺,忙完这一阵就可以好好休息。”苏敛随口应了一句,突然心里一慌,摸出手机查看日期。

屏幕上显示时间1月16号,他猛然想起,他爸就是在今天出去跑业务摔断了腿,躺了好几个月。

当时因为这事儿,那段时间两人过得十分难捱,连续几个月没有更多收入,攒钱都拿去医院看病,连年夜饭都吃得很是惨淡。

以前自己确挺混账,上课划水下课摸鱼,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好像在那一瞬间突然长大。

苏敛才从以往那股浑浑噩噩劲儿中脱离出来,幡然醒悟,决定好好学习。

这段时间跟池妄天天呆在一起,忘了时间,差点儿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现在是下午三点零八分,距离事故发生还有一个半小时。

苏敛差点捏不稳手机,有些急促地呼吸:“老师,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急事,能不能现在先走?”

“快弄完了,顶多一小时搞定,我临时去哪儿找人。”李国庆握着保温杯喝了口水,“马上就好。”

心里焦躁,苏敛掐了掐指节:“那我先去打个电话。”

“嗯,你去。”李国庆点了点头,随手拿了份试卷翻看。

快步走到办公室外,苏敛拨通苏华生电话,对面一接起,他就急忙问道:“爸,你现在在哪儿?”

苏华生回:“在家,一会儿有个预约送货单子,准备出门。”

“是去江北方向单子?”苏敛拧起眉心问道。

“你怎么知道?开天眼了?”

“别问那么多,今天业务,你能不能别去。”

苏华生摸不着头脑:“这单子挺大,不去可惜,你又不在家,我闲着也没事儿。”

苏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着急得不行:“你几点走?”

“四点吧。”苏华生应了一声。

苏敛沉吟了几秒:“好,先挂了。”

再次拨通池妄电话,苏敛慌乱得有些口不择言:“我被李老师拖着录分,走不开,你能不能去我家一趟?”

“去你家干什么?你想见我,我去学校找你。”池妄像是在外面,背景一片嘈杂,吵闹得厉害。

苏敛语气更急切了些:“你回家拖住我爸,今天都别让他出门。他性格犟,我刚跟他说了也不听。”

“你今天好奇怪,发生什么事了?”池妄敏锐察觉出不对劲,“我在网吧,现在过去学校找你,就几分钟,你等我。”

电话挂断,苏敛双手抱臂,站在走廊上看着细密落雨愣神。

事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既然知道,肯定要想办法避免。

李国庆从办公室探出头,问说:“打完了吗?进来继续弄吧,速战速决。”

“再等我几分钟。”苏敛盯着教学楼下方,视线有些虚焦。

学校到家里距离,平时公车需要一个多小时,要是打车不堵情况下,四十分钟应该能到。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等池妄过来,又要怎么跟他解释?

要说自己能提前预见到爸爸会出事,简直离谱,鬼都不信。

正在出神,看到一身黑衣池妄出现在视野里,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

一分钟不到,那人就头发微湿,气喘吁吁出现在面前,带着喘气说:“怎么了?”

“要不你留下来帮我统分,我回家。”苏敛抓着他手臂,指节有些发颤,“家里必须有人回去一趟,拖住我爸。”

池妄瞥了一眼办公室里李国庆,把人拉到过道角落,抬手捏住他很是冰冷掌心,用自己手掌温度帮着取暖。

“苏苏,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脸色不大好。”

苏敛嘴唇煞白,有些语无伦次说:“他今天要是出门,会出事故摔断腿,躺上三个月。”

一连串话落入耳朵,池妄很是不解:“你怎么知道?”

“我…….”苏敛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

池妄微微弯腰,盯着他眼睛,缓慢开口:“你为什么会知道他要出事?你今天算卦算出来?”

苏敛想顺着他给台阶下去,但是又不想再瞒,心里像是两个小人在天人交战。

反正两人已经确定在一起,告诉池妄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早晚都得知道。

更何况,这人还时不时跟自己吃醋,酸味冲天,说清楚了也好。

可是,真说出了口,他会相信吗?会不会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

苏敛拧紧眉心,觉得这个事情无解。

池妄晃了晃他肩膀,低声说:“不是很急吗?你要不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

“池哥…….”苏敛艰难出声,“你记不记得上次我问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穿越这回事?”

池妄嗯了一声,微微挑眉:“所以?”

苏敛破罐破摔,脱口而出:“我其实是从未来穿越回来,不知道是怎么办到,但确实成功了。真,我没有骗你。”

“……未来?穿越?”字都能听懂,连在一起,池妄听不明白。

苏敛整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站在狂风里微微发颤:“你可能觉得很荒唐,或者觉得我是不是在臆想,但这确是真,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那天吗,就是我穿越回来第一天。”

回忆了一下那天场景,池妄觉得好像和往常没什么区别,日常逃了晚自习,然后在翻墙时候碰上了苏敛。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又抬手摸了摸苏敛额头:“你在说什么胡话?也没发烧,怎么突然想说这个。”

“我就知道你不信。”苏敛无奈地闭了一下眼,再次睁开,“我从2026年回来,回到了八年前,所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要是真不信,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以后会发生重大新闻。”

语气很是认真,不像是恶作剧玩笑。

池妄没再说话,背靠着墙壁,陷入沉默。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也过于荒谬,苏敛说他来自未来,这是怎么办到,从时空裂缝中么?

但看他着急表情,倒是不像是在说谎,况且,也没有说谎必要。

只是前思后想,仍然觉得离谱,除了电影和小说,现实中真会发生这样事?

偏偏这个所谓穿越对象,还是自己男朋友。

他抬眼看着苏敛,指尖掐着掌心陷进肉里,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无措和慌张,好像生怕自己会有一丁点怀疑。

池妄捏紧他手心,再次出声,有些语无伦次:“你…..你回到过去,还会走吗?”

莫名其妙一句,苏敛却听懂了:“不会了,我不会走。”

“那就好。”池妄觉得心里一片乱糟糟,表情凝重,“你先跟我说你爸什么时候会出事,等解决完,我们再来慢慢说这件事。”

苏敛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低声说:“还有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池妄微微点头,摸出手机叫车:“我现在就打车去你家。”

“池哥,你信我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苏敛声音很轻,几乎是要融进风里。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怕池妄觉得自己满口胡说,或者是陷入臆想。

这件事无论是说给谁听,大概都不会当真。

池妄会不会觉得可怕,或者荒谬,甚至想要远离自己。

苏敛有些后悔了,应该循序渐进,不应该这么莽撞。

没等人回答,他长长叹了口气:“算了,你当我什么也没说。”

“苏苏,虽然这件事情确实超出了我想象,但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

两人站在走廊拐角处,四下无人,池妄低头很轻地碰了一下他唇角,把人搂进怀里安抚说:“你别害怕。”

苏敛鼻子猛得发酸,很多话想要拼命往外涌。

能够被无条件信任,这个人实在是太温柔了。

他想一口气把自己这段时间孤独心情跟他分享,想要把穿越回来慌张也一并告诉他,还有很多很多他们俩以后回忆,都想要慢慢说给他听。

但是,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

池妄看了眼手机,抬手扣紧他散开大衣:“车到了,你乖一点,我现在先走,一会儿家里见。”

苏敛垂眼,神情仍然掩饰不住慌乱:“好,你路上小心。”

池妄转身,朝着楼梯下狂奔而去,正落下最后一阶时候,听到苏敛声音从楼上传来。

“池哥,我之前在一起四年那个人,是你。”

那一秒,风声雨声和池妄心跳,全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