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的事搞定了,就差药厂的工人,和种药的农户了。
秋月婚事在即,柳禾每天是一车一车的东西送往保长家。
“他家这是发什么财了?又是盖新房又是置办家具的。”村民围在不远处,看着保长家一群人忙里忙外的装饰喜房,又羡慕又好奇。
一群人凑在一起,往保长家去,打算问个究竟。但见人来,还没等她们开口,老保长就先迎了出来。
“各位来的正巧啊,来来来,装些喜糖!”他热情的招呼,一把一把的喜糖往这些妇女兜里塞。
她们推辞说不要,可还是把口袋张得大大的。谁家还没几个小孩呢,再说,就算不给孩子,她们平时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块糖果啊。
“这,这怎么好意思收保长家的东西呢。”她们讪笑着。
“就是要让你们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求你们帮忙呢。”保长说完这话,几个妇人面面相觑,但那人家手短,她们只得问是何事。
“你们也知道,我大儿子好事在即,可我那老婆子走得早,家里也没个管事的。我一个老汉,那些婚俗礼节,都不清楚啊。”他说着,低头叹了口气。
“保长,瞧您说的。原来就是这事儿,您说一句不就行了,我们这么多人,肯定给您办好!”一个老妇抢着说到。
她们这些村妇固然有些陋习,可很多大事上,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保长平日待她们不薄,这时候肯定愿意效力。
保长也很感动,本来柳禾说让他花些钱请这些人来的,可没想到大家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情感高于利益。
“好,好!真是谢谢大伙儿啦!你们也放心,彩头少不了。这些银子你们拿着!”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袋,甭说里面的银子了,就是那绣工精美的钱袋,都让人爱不释手。
不过她们却推辞了:“保长,我们可不是图钱啊,这事儿该帮忙就得帮忙。这钱留着给小两口过日子吧。”
保长笑着说:“你们拿着,不多,就三钱银子。图个彩头而已。”
妇人惊了:“三钱!”
她们一个月的开销也就一钱银子,保长光是给彩头就是给了三钱!
“保长,哪来这么多钱啊!”妇人终于忍不住问了。
保长还在故弄玄虚:“我儿子一个月就有一两银子的工钱,柴米油盐的东西东家时不时就发一批,家里三个儿子,这就是三份啊。他们平时吃住都在东家那,鸡鸭鱼肉根本不缺,这些东西就都是我一个人吃用,根本用不完。”
那几个妇人听傻了,半天反应不过来。这要不是她们亲眼看见保长家现在的样子,一定觉得他得了失心疯。
不,失心疯都编不出这么好的事。
“就在那小药坊里做工?就能赚这么多钱?!”
“可不是,我儿子们平时还是干活少的呢。那里有几个姑娘,才叫能干。我们家儿媳妇秋月姑娘,就是东家手底下能干的,下个月就要去城里了。东家给她开了家铺子,让她去做掌柜呢。”
妇人们惊愕:“姑娘做掌柜?”
“那怎么了,咱们东家就是个姑娘,她对男女可都一视同仁。”
她们家家有姑娘,但命运都和自己一样,只能种田干活,然后找个农夫嫁了。
如果真像保长说的,女儿家也能多赚钱,那她们往后的日子,不就不用再像自己一样吃苦受罪了么。
而且多赚钱,自己家的儿子们,也都能娶到漂亮媳妇啊。她们虽然不知道谁是秋月,可柳禾身边那几个姑娘个个俊俏,还勤奋能干。
“保长,您说的那柳姑娘家现在还招人吗……”妇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了。
“哎!那个可不能这么放啊!”保长好像没听到她们问,直奔着后面工人那边疾步走去:“我先去忙,这婚礼的事,就拜托各位这几天帮着忙活啦。”
保长走了,几位妇人也悻悻而去,不过今日的事,算是在她们心里埋了种子。没两天一传十,十传百。村子里都知道保长家,发家致富的门路了。
这几日,柳禾不再往保长家送东西,她“抛砖引玉”成功了。
如今那些农户都想求着保长帮他们介绍工作,自然拿出家里的各种东西去上门讨好。可谓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大婚当日,董宅就作为秋月的娘家,送她出嫁。
“秋月,这是你的嫁妆。”柳禾带着秋月在几个大箱子面前,江灵给她清点着里面的物件。
秋月热泪盈眶,直接跪了下来。
“柳掌柜,秋月何德何能啊,让您对我这么好。我亲爹娘亲手足都抛弃了我,您救了我,教我赚钱,还送我出嫁,我……”她说得哽咽,跪在地上给柳禾磕了个头,哭了起来。
“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啊!”柳禾赶紧把她搀扶起来,秋月知道柳禾的性子,也赶紧起来没再推脱。
“秋月,倒霉的事儿咱们谁都碰到过,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日子怎么过全靠自己的心性。你只要坚强不低头,生活就没法把你打倒。”
她说着,紧紧握住秋月的手:“我要你记住,我柳禾这里是你永远的家,往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这就是你的娘家,是你最有力的后盾。”
她知道秋月近来时常闷闷不乐,她因为隐瞒自己的遭遇,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件事是个定时,早晚是要爆发的。
但她希望如果有一天她山穷水尽,不要选择放弃,而是回到自己身边。
况且,说不准有一日自己也会成为一个“寡妇”呢。那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很快就要到来了。
秋月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在村子里也算是空前的气派了。
不过村民们除了使劲儿吃那些很少吃到的没事,使劲儿装那些喜糖喜饼,剩下的精力就是求着保长问工作的事了。
“夫人,你为什么不让保长赶紧把他们招来呢?咱们店明天就开张了,可药还一亩都没种呢啊!”江灵看着有些着急,柳禾却不急。
“你这就不懂了,如果第一次他们问起招不招人,咱们就答应。那他们就会回去考虑要不要来,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才来。”
江灵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我就是要他们着急,急得失去那些顾虑。只要我一说招工,他们就前赴后继的来才好。”柳禾自信满满的看着门外的人。
“其实他们现在也前赴后继了,一个月一两银子,他们简直死而后已。”江灵嗤笑。
“谁说一个月一两了?我又不是财神爷。”
“不是一个月一两?”江灵又不明白了:“之前你都对外是这么说的,咱们现在也是这样开的月钱啊。”
柳禾摇头:“不过是噱头而已,这些人如果一个月一两,他们干几个月就不会好好干了,反而会转过来跟我谈条件。”
“人不能一口气喂太饱,他们现在把我当成摇钱树是不行的。他们得把种药的事业当做摇钱树,我才有钱可赚。”
江灵只剩下点头的份儿了,柳禾小小年纪,不光摸得透人性,还有相应的计谋。
善良的时候真是活菩萨,可做起事来又十分狠得下心。这样的女子不成功,谁能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