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渊!”柳禾骑马入府,朗清先一步迎了出来。
“世子妃这是怎么了?”他帮着勒住马,扶她下来。
“慕辰渊呢?出事了。”
朗清引她入房内,刚要出去,却被柳禾拦了一下。
“不用回避。”
慕辰渊看她急忙忙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笔,用一本书盖上了桌上的信件。
“慕辰渊,有疫症了,那些官府还在试图掩盖。这样下去要出大事,你赶快回府告诉你父亲,让他提早防控。”柳禾说罢,慕辰渊也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会有疫症呢?最近没有什么大的灾害啊。”在古代,一般都是发生自然灾害之后,尸首得不到及时处理就会引发瘟疫肆虐。
他这么一问,柳禾也反应过来。难道……
“是那鱼?”柳禾把疑问随口说了出来。
“什么鱼?”
柳禾把成毅家的事说了一遍,那鱼本不是这边的原产之物,难不成有人故意而为之?
“慕辰渊,我只是假设。如果有人故意用有毒的鱼投入河中,借着本地人不认识这种鱼不会去吃它,从而让它们不断繁衍毒物。”柳禾大胆的推测。
“这鱼本是来自何处?”
柳禾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成毅提起过他的老家在哪。
“好像叫,哦对!岭南。”柳禾突然想起来。
岭南!岭南在大梁国一处边界,那地方在领土地图上是凹进去的弧形,对邻国呈现半包围状。所以大梁一直想吞并那个小国,最近就在打仗。
怪不得他们并未主动进攻,而是你进我退。原来他们宣战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真正的战术是用瘟疫直攻京城。
“柳禾,你和墨雨尽快研究药方,我明天再为你调来一些名医。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朗清,让墨云也去岭南,让前线发起进攻。准备车马,我要回府。”
慕辰渊一改往日慵懒模样,拿起笔奋笔疾书,一封封密信交给朗清。柳禾看着他运筹帷幄的样子,心里的感觉也发生了变化。
“慕辰渊~”她柔声唤他名字。慕辰渊停下笔,抬眼看她。
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柳禾微微笑:“祝你马到成功。”
慕辰渊心里一酥,眼中的紧张化作一汪春水,温柔笑道:“你也是。”
柳禾点头,转身离去。三天,她与墨雨关在屋中,专心研制药方。
“世子妃,不好了。”朗清闯进,气喘吁吁。
柳禾已经是两眼乌青,蓬头垢面的形象。但朗清这会儿顾不上她的憔悴,只着急的道:“少主那边出了些麻烦。”
原来,他们回府的第二天,瘟疫便爆发了。一时间这疫症传遍京城,甚至传入宫中。几位大臣以摄政王辅政不力,导致京城陷入危机为由,呈请皇帝圈禁幕府上下。
如今,若是这疫症控制不住,摄政王很可能被有心之人算计。皇帝的态度显然是要将计就计,借此机会掌权。
等到那时,慕家上下没一个能善终,包括她。小说里那一张草席子就了结身后事的场景,她可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放心,我定能救他出来。”柳禾自信满满。
朗清留下来等,如今摄政王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太多人盯着他们的动作了。如今解围最好的方法便是解决掉疫情,如若不能,就只能动用慕辰渊隐藏已久的那些势力了。
终于,她们研制出了一份最佳的药方,这药方几乎是完全对症,且适用于所有人。再加上柳禾药材的特殊性,药效更快且无副作用。
她们赶紧熬了药给病人服下,接下来便等待他们的反应了。柳禾墨雨何天冬都是不吃不喝的照看着病人,每隔一刻钟就号一次脉,记录着他们每一刻的反应变化。
终于在寅时,所有病人均呈康复状。期间无任何不适症状,且不需要特殊照料。
“朗清,带我入宫面圣。”柳禾准备好,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
二人快马加鞭,直奔皇宫而去。未出寅时,就已经到了宫门口。
“深更半夜,无诏不得入内!朗侍卫,你不该不懂这规矩。”守门的参将一副倨傲样子,关着城门不给开。
“我有治疗时疫的药方,快去禀报!”柳禾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官威呢。
“哼,谁家的女子,这么不懂规矩。还药方,怕不是为了面圣,什么理由都敢搬出来了。朗侍卫,不会是摄政王府想着送个美人到龙榻上就能解围了吧?”那参将颇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哪那么多废话,时疫蔓延极快,若不及时医治,你一家老小也逃脱不了。”柳禾见他蔑笑不止,直接吩咐朗清:“你上去把他给我踹下来!今儿就是闯城门,我也得进!”
朗清得令,冲上去就把那参将踹下城楼。
“再说一次,给我开门!”
柳禾话音刚落,门就缓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太监,上前给柳禾请安。
“五世子妃,请进。”柳禾没来得及客套,叫上朗清往里行去。
走到寿康宫,太监只准她一人进去,往里走,就见一个少年正跪坐在榻上下棋。
“柳禾?”他没抬眼,只拿起一子放在棋盘上。
“参见皇上。”柳禾不知道再多的规矩了,只能下跪把脸低到地上了。
“不必多礼,我与慕兄曾情同手足。”他又下了一子,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谢皇上。”柳禾跪直,却并未起身。他只说不必多礼,却没叫自己起来。
皇帝仍旧只是下棋,也不看她,也不问话。柳禾顿感,这位皇帝不简单。
“其实,朕该叫你一声五嫂的。”他突然开口,却没抬头,整个人沉浸在棋盘上。
“民妇惶恐。”柳禾不敢多说话,只想悄悄观察。
皇帝听完,勾唇一笑。又下了几子之后直起身,换上一张极单纯的笑脸。
“呀,五嫂怎么还跪着,都怪朕,一下棋就什么都忘了。”他抬手示意柳禾起身。
柳禾摸不透他的性子,只觉得方才是自己误判了。皇帝李成钰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的确比慕辰渊小一岁,比柳禾大一岁。
他长得白白净净,单眼皮,却是大大的杏核眼,淡淡的卧蚕。鼻梁高挺却很柔和,薄薄的嘴唇,不笑时粉嘟嘟的。笑起来洁白整齐的牙齿,仿佛能带给人温暖的光。
这是一张典型的少年脸,就是学校里最受宠的乖巧校草学弟模样。
“五嫂可会对弈,我们把这盘棋下完如何?”皇帝柔声邀请柳禾。
她不敢拒绝,只能上前跪在台阶下。李成钰眼角的凌光扫过她谨小慎微的举动,面上的笑意不减。
柳禾观察着棋局,发现黑白子各呈一态,表面上皆为防守,实则处处是陷阱。
所以他这盘棋下不下去了,因为任何一子进攻,就会落入对方的圈套,从而被一举吞并,全军覆没。
柳禾在一旁看得额上冒汗,听琴知人心性,观棋可知人手段。这皇帝为何要把自己的手段给她看?
“五嫂流这么多汗?”李成钰不解的表情看着她,还递上来一块帕子。
柳禾不敢接帕子,也不敢再与他对峙,只能先开口:“民妇失礼,只因来时太过着急,有些热了。”
李成钰这下才算满足,开口问:“何事让五嫂如此心急?”
柳禾心里忖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皇帝明明自己也着急时疫之事,却不肯先开口询问,生怕柳禾自恃功高。
打了半天哑谜,也落够了柳禾的威风,只等柳禾先提起来,才算说到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