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再醒来时,阳光已经晒到了床边。她伸伸懒腰,觉得睡得很好。
起床,这一天还有不少事要忙呢。
下地穿鞋时,她看着那双鞋尖朝外摆放整齐的鞋,脑袋一蒙。
她脱鞋向来是两只鞋随意的歪在一边,多年来的农业研究实践工作,多少让她有些不拘小节了。
所以鞋子放的这样整齐,定不是她所为。昨晚……柳禾仔细回忆,才想起自己昨晚在车上特别困,特别冷。
然后她头很沉,就靠在了慕辰渊身上,之后没有那么冷了,她就彻底睡着了。
但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她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是朗清?他把慕辰渊弄进来,又把自己也弄进来了。不过朗清每次近距离接触女性,都像要被玷污的大闺女似的,想想就觉得真是难为他了。
正想着,一阵扣门声响起。柳禾才应声,门外的人已经跑了进来。
“世子妃隐居颇深啊,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何天冬一边擦汗一边喘着粗气。
“出了什么事?”
“董家尤氏,没了。”
他这一句话,让柳禾心里咯噔一下。
“董会干的?”
何天冬摇摇头,终于捯过气来说:“董会要杀了那个小厮,结果两个人争执起来,误杀了尤氏。现在官府把人都带走了,但当时江灵在里面。”
“我今早去探过她,她跟我说的。但她想指认那小厮,保住董会。毕竟他是董家仅剩的血脉了……”何天冬说着,也不免有些失望。
柳禾气愤的斥了句:“糊涂!”
什么董家仅剩的血脉,董家的血脉还有两个呢,就是差点被那恶毒的两口子杀了的董晴董繁!
“我去见她!”柳禾说着就跟何天冬一起往外跑。
刚到门口,就撞上在外面的慕辰渊。柳禾赶忙看他脸色,这家伙不会以为自己要跟何天冬私奔吧。
“慕辰渊……你怎么在这坐着?”柳禾尬笑。
“等一会朗清吧,他去接那个孩子了。你去没有说服力。”他头一次这样正常的和柳禾讲话,这态度让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她疑惑的看向何天冬,见他赶紧像慕辰渊施礼,再转头向柳禾解释:“我来时在路上遇见五世子,已经向他禀明来意。”
“好,那我先做点吃的,咱们都先吃点。”柳禾心情不错,慕辰渊终于不再与她作对。
“我帮您。”何天冬赶忙冲进去要帮忙,瞥了一眼慕辰渊的脸色,立马改口说到:“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世子妃动手,您快出去吧。”
柳禾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然也不与他争。况且何天冬的手艺她知道,那人最擅长做饭。
待她洗漱换了衣服出来,何天冬已经将饭菜端上桌。
“那个……”慕辰渊见她胡乱捆在一起的头发,指了指。
柳禾尴尬,她不会古代繁冗复杂的发式,在现代她也是常年极短发示人的。
慕辰渊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蹲下。柳禾并不觉得那人会给女人梳头,但还是想看看他有何高见。
慕辰渊让何天冬帮忙拿来各种发饰,细心梳起头发。
“好了,你看看。”他鼓捣了一会,动作温柔,完全没有扯痛一根头发。
柳禾拿起小小的铜镜照了照,十分精美!这堂堂五世子,竟然会给女人梳头?
柳禾心里疑惑,却没问,只是连连称好。
慕辰渊上一世没少为太后娘娘梳头,那技法早已娴熟。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太后每次召他入宫,说是喜欢他伺候,实则是在帮助皇帝算计他。
好在柳禾不问,他也省的想说辞了。
柳禾又让慕辰渊给她带上最华美的钗簪,换上了昨日那套衣服。刻意加深了妆容的颜色,眼梢上挑。总之一副让人敬而远之得样子。
三人吃过早饭,正好朗清也回来了。辞别慕辰渊,二人上了马车。
“草民董繁,给世子妃请安。”小男孩见柳禾进来,赶紧下跪请安,十分有礼。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小子年岁不大,礼数倒是周到。”柳禾将他抱起来,笑得合不拢嘴。
小董繁声音都还奶里奶气呢,可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少。他那副小绅士的样子,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朗清嘛。
“朗清哥哥跟我说了,是世子妃救了我,不光救了我,还救了我娘和我姐。世子妃是大好人,董繁谢过世子妃!”说着,他又跪下行礼致谢。
柳禾再将他扶起来,又问了一些问题。董繁都是有条不紊的回答,谦卑有礼,丝毫不像个八岁的小孩子。
马车停在府衙门口,柳禾下车先示意何天冬上前,给门口的衙役各塞了一小块银子。
“劳烦两位帮忙,我们来看看董家的江灵。”何天冬有些着急,但尽力让自己稳住。
那衙役拿了银子互相对视一眼,本来是有些犹豫。但抬头看到柳禾,她衣着华贵,容发精美。再看那雍容华贵,理智冷静的气质,定然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小姐。
说不定,还是什么大官的家人呢。
“不知贵人和这董江氏是何关系啊?”其中一个衙役斗着胆子问。
“董江氏是我们新招的丫鬟,打算这几天就让入府的。”何天冬得了柳禾的指示回到。
“夫人稍等,小的马上去回牢头。”小厮问过后赶忙进去回话。
等了一会,一个尖嘴猴腮,续着山羊胡子的男人出来了。他趾高气昂,眼皮都没抬一下。
“董家是重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他叉着腰往门口一站,手里盘着核桃。
“牢头大哥,我们就是问那江氏几句话,问完就走。”何天冬拿着一个大银锭子放到他向上摊着的手中。
那牢头不过是这小村镇里当差的,见到这么多银子肯定心动。但人的贪欲无限,见了一个想两个。
这银锭子是他半年官晌了,如果再来一个,够他怎么挥霍的啊!
“有什么要问的,我来帮你问就行。没必要见面。”他把银子揣起来,眼皮依旧不抬。
柳禾知道这些人的嘴脸,利诱往往不管用,还得配合着威逼才行。
“这位官爷,我们要说的话,恐怕不便说与你听。”柳禾一开口,语气充满了不屑。
这牢头在乡间也算有些势力的,村民见了他都点头哈腰的巴结。
可现在有人敢这样对他讲话,听声音还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牢头感觉权威受到了冒犯,心里蹿升一股怒火。
“谁家的……”他刚要开口骂,这一抬眼,看见面前的妙人,顿时愣住。
他们这种乡下哪里见过这么精致的美人啊,那些村子里也有些村花,但全是小家碧玉型的。县太爷家里的小姐是大家闺秀,他有幸远远看过一眼,但那种美和眼前人完全不一样。
柳禾桀骜的看着他,高贵明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又不敢多看。
那牢头平时贪财,对美色倒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有人感兴趣啊。他最近想巴结一位大人,想必这位美人,一定能让他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