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来个出气筒

“世子妃,侧妃娘娘昨日受了风寒,今儿就没法见您了,来日方长。这是侧妃给您的。”一个嬷嬷拦在门外,态度倒是极温和的。

她温暖的大手上前轻轻去拉柳禾的手,随即掏出一个镯子,套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

柳禾对在现代对珠宝奢侈品的了解不多,可对这些传统饰品金玉翡翠却熟悉得很。她的外祖家是中医世家,家里尽是老物件稀罕物件。

这镯子是罕见的紫色玻璃种翡翠,质地温润细腻,颜色均匀纯净,形状饱满圆润。在现代,这样一个镯子肯定要九位数的。

“嬷嬷这……太贵重了。”柳禾有些不解,侧妃同慕辰渊有这样深的感情吗?

昨晚侧妃那句“痴情是好事”突然回响在她脑中,她有些搞不懂这位侧妃的想法了,但她隐隐觉得,被这样城府极深的女人盯上,绝不是好事。

“侧妃看重世子妃,您只需想着日后回府的时候来给侧妃请个安就行。”老嬷嬷又拍了拍柳禾的手,随后转身回院,闭上了门。

“世子妃,侧妃素有顽疾,你别多想。”怜儿见柳禾看着大门发呆,赶忙上前解释。

“没事,侧妃身子要紧。”她本来也没有很想见这个人,如今更是想躲得远远的。不过这素有顽疾,她倒是丝毫没看出来。

转身返回,行至半路就见朗清匆匆赶来,仿佛一缕春风般温和。有这样的一个侍从,那曾经的慕辰渊,是否也一样是个朗朗少年呢?

“世子妃,要出发了。马车和行装已经备好,您直接跟我出府即可。”虽然慕辰渊交代的是把柳禾丢出来,但谦谦君子的朗清却做不出这举动,仍是略带客气的与柳禾说话。

这么急?柳禾心里有些烦躁,这个慕辰渊行事乖戾,实在让人不爽。可是从前培养出来得,对待特殊人群的基本素质又压制住了这种暴躁。

耐心,温和,平等,宽容。从前她做不好的,如今早就可以手到擒来。

朗清见她如此,顿时有些脸红。这个柳禾并没有那么不堪,甚至她的大气还有些让人敬重。他觉得,自己身为男子,欺负这样一个姑娘,实在不齿。

想到这,不由自主的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带着柳禾朝府外走去。

王府是极大的,慕辰渊住在靠近门口的院子,但侧妃得住处可是在府中极深处。

朗清武艺高深,这些路自然不在话下。但怜儿这个小丫鬟跟着就费力极了,基本是走几步,颠几步,连呼哧带喘的跟上。

反观柳禾就显得轻松多了,虽然同样是娇弱的身影,可对比起来柳禾走路是步步生风。她个子不算高,也就到朗清肩膀处,可一个步子却迈得极大。

这步姿,纵使是男人,也是个彪悍的男人了,何况,她是个女人,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女子而已。

从前那种骄矜姿态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出了门,柳禾也没半点矫情,顺着朗清所指的破旧马车,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对她而言,这马车至少有个棚子。过去她去考察,到山村里坐的驴车,那就一个破木板子。颠颠哒哒有时候能走上一天,但她和老乡们说说笑笑也从未觉得辛苦。

柳禾一上车,就看到坐在车中的慕辰渊。他坐在车中的硬木凳上,显得极不自然。

这番出府,他一方面是为了更方便做自己的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折磨柳禾。可以说是一箭双雕的抉择,但他无论前世今生,也未曾真的吃过什么苦头。

“你该垫个垫子。”柳禾瞟了他一眼,随即将头探出车外喊到:“朗清,给你家少爷拿个软垫子,他久坐万万不能硌到。”

正常人坐着,自己会不断变换姿势,可下肢不便的人,硌这么一会,只怕要生出褥疮来的,到时候要痛苦极了。

朗清见这世子妃这么会疼人,脸上漫出灿烂的笑,随即满心欢喜地应了下来。

“你是谁的侍卫?”慕辰渊见朗清这么听话,有些窝火。这小子难不成也被柳禾勾了魂儿?怎么老是违拗他的心意,却对柳禾乐颠颠的!

慕辰渊本该生气、愤怒的,可不知怎的,他心里还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这感觉更助长了他的怒火,抬手便将柳禾拉了回来,“我的侍卫怎么轮到你使唤了?管好你自己!”

柳禾被猛的一拽,直墩墩的坐回到椅子上。瞬间她就忘记了那些平和宽容的原则。

“你别不知好歹!”这话说出来,慕辰渊便愣住了,柳禾也愣了一下。

她看着男人眼神从冷漠渐渐变得狠厉,那眼睛中带着火,又夹着冰。

“我也是一片好心……”柳禾突然怂了,装出委屈巴巴的模样。殊不知慕辰渊心里最厌恶的就是这幅勾人模样,他当初就是这样一次次被她骗的。

“滚下去,自己走!”慕辰渊不知为何,重生之后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他发现自己竟然拿这个柳禾没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你羞辱她,她就像听不懂。你刁难她,她总有一万个办法周旋。

这会子,柳禾就如蒙大赦一般,窜下了车。慕辰渊闭着眼,他感觉自己和柳禾不在一个世界。这女人,就是个怪物。

柳禾刚一下车,就看到两个姨娘两个小姐正在送梁心瑶出门。

“表妹,你怎么来了?”柳禾哪里是不生气呢,她不过是惹不起慕辰渊罢了。

这会她的怒气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这不,有出气筒送上门儿了。

梁心瑶昨日害她不得,还被姑母暗暗责罚。这一晚她被锁在厢房,无人伺候。第二天一早,一切又恢复如常,让她捉摸不透。

这会儿她的气也不小呢,一出门撞见了柳禾,可真是冤家路窄。

“表姐就要离府了啊。”梁心瑶也笑里藏刀的迎上前来。“这次出府,表姐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妹妹想想就替你担忧呢。”

柳禾听完也露出万般无奈的表情:“谁说不是呢,表姐我没什么本事,也就是琴技尚可……”她说着恍然大悟一般:“哎?对了,表妹可认识什么草台班子,表姐哪日走投无路,也只能靠卖艺讨生活了。”

听到草台班子几个字,梁心瑶吓得手上一哆嗦。原来柳禾什么都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的?

“表姐,我哪里认识什么草台班子。”梁心瑶赶紧忙着否认,可是她忘了最重要的逻辑。

自家姐妹说出卖艺讨生活这种话,她竟然关注点在于草台班子上?

身后的姨娘小姐昨日也在场,当时大家就似乎明白了什么。早上她们聚在一起还在谈论那件事,有个丫鬟说,那男子是城郊的一个戏子。

她们去侧妃殿里,打算确认一番,不料被拒之门外,只有神情恍惚的梁心瑶走了出来。

各位姨娘也都是大户人家走出来的,一个个比猴儿都精。梁心瑶竟然引狼入室,害人不成还冲撞了她们。真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