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无忧沉默。
他神色认真地为米诺把了脉,然后又探了下鼻息。
许久之后,他突然抬眸看向一旁的魏琛。
一脸复杂地说:“小奶娃没有脉搏,没有心跳,但却呼吸正常。”
“!!!”
魏琛瞳孔一缩:“天佑她……死了?”
没有脉搏,没有心跳,不正是代表着死亡?
魏琛心中没由来的一紧。
方才被无忧压下的嗜血情绪,好似下一秒就会苏醒。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眸中血光闪烁。
脑海里仿佛有一道带着蛊惑的声音,正在不断的说服他、引导他。
“你很愤怒吗?”
“最在乎你的人因你而死,你难以接受对吗?”
“你明明很强,是魏国战神王爷,身后有着千军万马,有着许许多多追随你的兄弟,更有一身绝世武功。”
“可是,你却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
“这一切都是容贵妃的错,是十公主的错,是你父皇的错,更是全天下所有人的错。”
“是他们的贪婪和野心,容不下你,容不下你在乎的人。”
“魏琛你看,你的手在颤动、你的心在渴望,你的神经在兴奋……”
“你很想杀人,想为米诺报仇。”
“去吧!杀了所有欺你辱你伤害你的人吧!”
“杀了他们,米诺就能醒来了,整个世界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们了。”
“去吧!你的血液在沸腾,唯有无数人的鲜血,才能将其安抚。”
“去吧魏琛,去享受鲜血浇灌的畅快,去随心所欲拥抱自由。”
“去吧……去吧……”
充满蛊惑的声音,在魏琛脑海里不断回响。
他双手抱着头,全身都冒着冷汗。
想要反抗,想要拒绝,可那声音就像刻在骨子里、血液中。
躲不掉,逃不了。
“不。”魏琛低吼反抗:“我不能这么做!”
“滚,你滚开!”
“滚啊!”
“……”无忧。
看着突然发狂的魏琛,有些懵逼。
他没好气的问:“战王,你又要干嘛?”
魏琛歪了歪脑袋,眸光嗜血的盯着无忧。
良久,他颤声道:“摄心术,本王被人控制了。”
声音极淡、极压抑。
无忧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魏琛脚尖轻点,消失在原地。
“……”无忧。
他怔怔的看着魏琛消失的方向,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道:“传说中的摄魂术?”
据说,摄魂术初期会时常出现幻觉。
身体和理智,都不受自己控制。
被摄魂之人仿佛提线木偶一般,无条件服从幕后之人的命令,做出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唯一的弊端,就是控制时间太短,且极其容易遭到反噬。
而到了摄魂后期,被摄魂之人灵魂离体,附身到幕后之人准备好的替身躯壳之中。
从此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成为别人的杀人工具。
一想到魏琛在魏国的影响力,和他身后一呼百应的百万大军……
无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能让战王被摄魂。”
不难想象,若战王被有心之人利用,将会给这个天下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到时候,生灵涂炭不说,到处一片兵荒马乱。
他哪里还能这般逍遥自在,寻药制毒,游乐人生?
想到这里,无忧忍不住捏了捏米诺的脸颊。
“小奶娃,你快点儿醒过来吧!战王这个疯子,实在是太能折腾啦!”
“你若再不醒来,等到天下大乱,最先倒霉的可还是你两个兄长,还有你爷爷沂国公噢~”
皇帝器重米家,所以米家男人皆身居要职。
若在国破家亡的关键时刻,他们自然首当其冲保家卫国。
正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无忧又唠叨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检查药泉中的药效。
一切确认无误后,他叹了口气说:“小奶娃,为师尽自己所能护着你,可你也要为师傅争口气,早点儿醒来,知道吗?”
说来也是奇怪。
小奶娃给他的感觉,不似亲人却甚是亲人。
不,比亲人更重要。
还记他匆匆赶到密室,看到小奶娃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心跳仿佛停止。
脑子里,有一种毁了整个战王府的冲动。
哪怕后来冷静下来,他还是无数次想要一把毒药将战王给毒死。
因为只有他死了,小奶娃才不会一次次为其拼命。
才能无忧无虑的平安长大。
可一想到这丫头对战王次次以命相护时的决心,他发现自己居然下不了手。
他想:上辈子自己一定欠了小奶娃不少债,所以这辈子老天爷特意罚他来还债了。
“哎!”无忧叹了一口气,嘟囔道:“黑剑那小子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剩下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子里,也没人敢对战王下狠手……”
末了,又说:“罢了!本公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亲自去瞧瞧吧!”
也不知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该不会……
是让魏琛对百姓大开杀戒吧?
这么想着,无忧心下一惊。
“小奶娃,为师我先走一步,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一个旋身,消失在原地。
因此他也不曾瞧见,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原本昏迷不醒的米诺,突然睁开双眼。
漆黑的眸子里,一串串看不懂的数据快速跳动……
……
-
无忧一路追踪,却每次都慢了一步。
皇城中,小到从四品内阁学士、大到正三品宗人府……
但凡作风不良的官员府中,都被血洗了一遍。
四肢、身体,头颅,撒落遍地。
仿佛野兽出没般,暴戾恣睢,毫无人性。
其杀人手法,更是凌乱不堪,毫无美感。
无忧全程黑着脸,不明白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强大的内力?
想他自诩轻功了得,却还是没能赶上魏琛行凶。
咳咳,就算赶上了。
他估计也不会盲目冲上去阻止。
毕竟比起自己送命,无忧觉得还是看别人送命更好一些。
终于,魏琛在丞相府门口停了下来。
身着一袭血染里衣的他,在灯笼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
恍如一个从地狱而来,向人索命的恶鬼。
“来人呐!战王疯啦!”
“快,快去禀告老爷,战王杀过来啦……”
穿成暴君心上的小甜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