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谁听了说一句阮枝疯了呢?
阮枝稍微换位思考,想着自曾表白过的人分明信誓旦旦地拒绝了自,突然有一对自说——其实我喜欢你,可我们能在一起。
她绝对会建议对方去精病院挂个号好好治疗。
萧约现在看她的眼跟看病患差了多少。
阮枝被他掺杂着解与困『惑』的注视目光打量得头皮发麻,完全是硬上:“是开玩。”
萧约的表情更古怪了。
良久。
萧约斟酌着问:
“你是想故意找揍?”
这句灵魂发问让阮枝差点赞同地附和:你说的没错,我挨揍谁挨揍?
电光火石,阮枝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
“师兄,事到如今,我唯有坦白了!”
阮枝转过身,与萧约正面相对,她郑重其事、掷地有声地道,“其实我有个怪癖,就是——我喜欢喜欢我的人。”
萧约:“……?”
萧约的眼已仅仅是费解了,那种『迷』『惑』程度宛如在看什么异世界的新奇物种,完全超出了自身的认知水平,以至于短时内除了被当头一棒的『迷』茫,没有其他反应。
阮枝以肯定的结语收尾:“就是这样。”
萧约这一生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好像他所有违背认知、超出过往验的事情都是在阮枝身上发生的。
他无用准确的言辞来表达当自的心情,面上堪堪维持住了沉稳的表象,实则大脑已有点死机了:“你的意思是,即你喜欢了一个人,若是那人表现出喜欢你的样子,你的喜欢就会马上消失?”
萧约的语速并快,他的态度堪称和煦。良好的教养在此时发挥了最大作用,他稳住了交谈的和平表象,没有让场面立即失控;更没有当即对阮枝的说辞发表意见。
就知道男主们的自补全能力属实一绝!
阮枝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她忐忑谨慎地用眼角余光注意着萧约的表情变化。
萧约陷入了沉思。
“呐!那把剑——!”
隔了一段距离的兴奋呼喊随着呼啸的风声传来,弟子们热情涨地围观着裴逢星与那把灵气四溢的剑周旋。
前方热闹非常。
后方死寂蔓延。
萧约思考隙,倏尔轻巧地抬眼,就对上了阮枝小心翼翼的目光。
他作一顿,略显艰涩地道:“你是曾遭遇过什么事,还是某个人让你有了这样的……”
说到了半途,他没有继续去,转而从结论出发:“既然你主将此事说了出来,想必心中明白这并非是好事,我承诺绝会让第三个人知晓。那么,现在你想如何处理这件事。”
“处理……?”
事情再一次超出阮枝的预想。
萧约到生气、可、质疑、被愚弄,从而对她厌恶的场景没有发生。他全程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匪夷所思,确认了她的“怪癖”后,却率先承诺会告诉别人。
萧约“嗯”了一声,轻轻颔首,隐约有鼓励的意思:“你的决断是什么?”
阮枝都知道这算算希望落空,她怀揣着试探的心理,顺着道:“这个似乎没儿治吧。”
“能一直这样去。”
萧约语气虽轻,却态度坚决,“若是受事情影响,就去回忆重现那件事;若是受人影响,就堂堂正正地去找那个人解决。”
阮枝肉眼可见这发展越来越跑偏,无能为力:“具体是为了什么我记得了,等意识到的时候我好像已变成这样了……”
妈耶。
为什么变成了针对她“怪癖”的讨论会。
说起来萧约这个人好像意外的……好相处啊?
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拿出端正的平和态度,和她一起研究分析,他们俩应该从来都是好朋友互相依靠、互相信任的关系。
萧约静静地看着她。
带压迫、没有探究、毫无威胁,他只是单纯地在看眼前的这个人。
“阮枝,有时候……我太明白你。”
他既借助同宗门师兄的身份,并依靠年长的资历,“你现在和我说的这些,我能完全懂你的意思,或许我是能帮你的人。过你至少,可以问心寻求,你到底想要什么。”
萧约给阮枝的建议,是他给自的建议。
机诀摇,灵力窜行,正是因为他的心太『乱』了,修行根本出错。此行回萧家他在剑冢受家中长辈护,强行镇压外念,机缘巧合机诀更进一层;若非短时内被召回来这半仙灵地,他应当还在剑冢中探问本心、进而摒弃外物。
有那么一瞬,阮枝被萧约身上正直可比日月的光辉耀眼到了,她几乎忍住想:果然能当男主的人,都是等闲辈,绝对在某方面有过人处、足以吸引他人追随。
虽然失败了,过阮枝平静了许多,好像没那么崩溃了。
“师兄诚劝告,我明白。”
阮枝道。
放到几前,阮枝都想到自能和萧约进行这样的交谈。
萧约垂着眼,眼睫无声而细微地颤了颤,他迟疑着、声音更轻:“唯一让我赞同的,是你该那样轻率地说出喜欢,我并觉得那是的。”
“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我现在很清楚。”
阮枝怔住。
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
“你是喜欢我,却对我说那样的。”
萧约仍旧是陈述的口吻,却渐渐令人觉到冷意,“我觉得,你似乎是想耍我。我是有点生气的。”
阮枝瞬从那种平和的氛围中被迫抽离,差点就要放松得以为是自原本的样子,得马上回到女配阮枝的身份中:“师兄,我知道这听上去确实很想是耍人。但我现在的是喜欢你,只是我——有点大病。”
萧约摇了头,知是什么意思,他闭了闭眼:“阮枝,我与旁人同,在我眼里更殊的人,我有时会对其更加苛责。”
阮枝是他喜爱的人,所以他唯独能容忍她拿这份情来开玩。无论其他人的喜爱假与否,只希望她要将他曾的告白随意地抛回来,像是一种玩弄与践踏。
到此刻,萧约才『露』出一点快的迹象,并明显:
“你说的,我半个字都会信。”
阮枝:“……”
萧约转身离开。
好嘛。
三条线的改造工程,彻底宣告破灭。
生存还是毁灭,是亘古变的大难题啊。
阮枝遭遇了事业上的大挫折,随找了个角落开始对着夹缝中的一柄短刀假装开垦,实则借故抒发内心的『操』蛋情绪:
“苍苍,野茫茫,可怜阮枝全白忙;
“灵灵,地灵灵,阮枝的得行;
“他听他听,这让阮枝很伤心。
“抽刀断水水更流,卑微阮枝愁加愁;
“黄河水上来,阮枝明进棺材。”
终于逮到机会靠近的顾问渊:“……”
这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才阮枝和萧约人在说,顾问渊没去打断,平常他在乎这些,殊时刻,他看着生气,却对阮枝一举一的反馈更为注意。
这种束手束脚的觉很好受,对顾问渊来说十分陌生,他想要解决这种好似被无形物捆缚住的妙——或许是因为,他送出了那枚同他息息相关的戒指。
顾问渊因此才逮着空隙接近阮枝,谁知道一靠近就听见阮枝拖着有气无力的调子正在无病呻『吟』一些难懂的句子。
中心意思顾问渊大概听懂了:
她很愁。
愁得想死。
好,好得很。
她以为他给出的那枚戒指是什么等闲玩意儿,先头甜言蜜语那般可人,这会儿拿个戒指倒像是要了她的命了!
索『性』要回来,他们分道扬镳就是,省得他一直自在。
“阮枝。”
顾问渊压着声音,冷冷开口。
他站在阮枝身后出声,阮枝被吓了一跳,半句“大江东去浪淘尽,阮枝已没有劲”卡在嘴边,可避免地呛了呛:“咳咳!”
阮枝乍瞥了眼顾问渊的表情,顿时浑身一激灵,整个人拔地而起,瞬就有劲了:“顾师弟好巧,顾师弟有礼,请问顾师弟有事吗?”
顾问渊看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眸『色』更深:“才多会儿功夫,你如今见我已这么避及了。”
“顾师弟说了。”
阮枝绷住表情,“我是在努力开垦新兵器,招待周还请见谅。”
“……”
都开始说胡了,还说是。
顾问渊愈发来气,从看见她和萧约站在一起说时就浮现的负面情绪费吹灰力地被激发催化:“你说对我的爱意消失殆尽,萧约曾是这般,怎么见你对他像是老鼠见了猫,这是何道理?”
阮枝觉自在听加密通:“‘萧约曾是这般’是什么意思?”
顾问渊沉声:“你曾追求过萧约,当我知道么?”
阮枝惊悚得险些跳起来,被顾问渊翻滚着怒气的『逼』视生生遏制了。
顾问渊胸腔轻微起伏度:“难成你是想说,你才发现自旧情难忘,还是喜欢萧约么?”
阮枝眼飘忽。
“??!”
顾问渊气得行,难以置信,“你倒是否认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