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了杜泽一些问题之后，夏天陷入了沉默。
场内也随之安静下来。
气氛变得压抑。
杜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越来越紧张，甚至出现丝丝惶恐。
他有一种感觉，夏天接下来的举动，绝对事关自己的生死。
别说什么之前的承诺。
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尤其是敌对双方，承诺不算什么。
“夏先生，你之前曾说过，如果我回答你问题，你不会杀我。”
杜泽决定自救。
事实上。
他的确没有杀对方的打算。
正如之前所言的那样，不管杜泽曾经做过什么，毕竟是苏凌的亲生父亲。
细细思想之下，他真的不好出手杀人。
当然。
不杀对方，并不代表会放过他。
他与苏凌之间也勉强算得上朋友。
重要的是，当初苏千雪亲自将聚星盘送给他，且让他保护苏凌。
换言之，夏天其实欠着苏千雪母女一个人情。
如今抓住杜泽，他不介意将这个人情还了——想办法找到苏千雪，将杜泽交给他。
这才是夏天的打算。
“对，我是不会杀你，但我也没说会放你走吧。”
杜泽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咬了咬牙，说道，“我能联系到柳河山，你可以直接与他对话。”
嗯？
夏天愣了愣，旋即笑了，“好啊，你联系他吧。”
“我没手机，而且这里没信号。”
“那就上去打。”
说话间，夏天站起身向外走去。
玛姬笑道，“杜先生，走吧。”
……片刻后，三人离开地下三层，乘坐电梯上到地面，且进入一个房间。
玛姬将一个手机递给杜泽。
杜泽接过手机，毫不犹豫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喂……”甫一接通，对话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正是柳河山。
“大人，我被发现了，现在杀神就在我身旁。
现在我开的免提。”
沉默。
当杜泽说出这句话后，对面陷入了沉默。
许久。
柳河山的声音传来，“夏天？”
听他这样说，杜泽当即将手机递向夏天。
夏天笑了笑，接过手机，“是我。”
“你真让我意外啊，怪不得君临那么多次都杀不了你，最终还是死在你的手中……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杜泽的。”
“你有时间可以亲自问他，不过我觉得你没什么机会了，现在我要杀人，你没意见吧。”
“呵呵，你也没必要说这些意气的话。
如果你要杀人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柳河山淡淡一笑，“你放了他，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结束，我也不会再以你身边的人做威胁，你看怎样。”
夏天眼睛嘘眯起来，深深看了一眼杜泽，“看来我推测的不错，杜泽在你眼中应该还有很重要的价值，否则的话，他就不会直接告诉我说，他是你的人，甚至连韩美姬都出卖了。
而且还直接联络你……”杜泽面无表情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喜怒，也没有多少惊慌与畏惧。
显然。
他早已经笃定，柳河山不会放弃救他。
“是吗，他连韩美姬是我的人也说出来了。”
柳河山似有些惊讶，随即又道，“说了就说了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的提议怎么样，放了他，我们的合作结束，我也不会以你身边的亲友做威胁，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夏天冷笑一声，自然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没有点破，而是道，“可以，我可以放了他，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
“圣教……是什么组织，也是你掌控的势力么？”
这才是夏天与柳河山通话的真正目的，想要试探一二。
“圣教？
你竟然知道圣教？”
柳河山的声音之中大为惊讶，旋即说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事实上，我对圣教也很好奇，也曾暗中调查过，但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只知道这个组织很神秘，且非常强大，高手众多。”
“不是你的？”
夏天显然不怎么相信。
“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若我掌控圣教的话，根本没必要躲在暗中……”顿了顿，柳河山又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免费送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还记得那个杀死麦克的光头吧。”
嗯？
夏天眼眸一闪，静等下文。
“他的身份很不简单，其实这次事件，我与他也算是合作关系，当然，之前的时候我也仅仅推测有这么一号人物，只是没有证据，现在确定了，他是有着很强势力的首领……”未说完，夏天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些已经过时了，我早就知道。”
“哦？
是吗。”
柳河山有些意外，继而笑道，“好吧，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还是关于他的……京城冯天鹏是你的好朋友吧。”
嗯？
夏天一愣，紧接着脸色微变。
……片刻后，夏天挂断了电话。
随即挥挥手，对杜泽道，“你可以离开了。”
杜泽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夏天，转身离去了。
待他走后，玛姬忍不住道，“老大，我觉得柳河山的话不可信，也许那个所谓的圣教真的与他有关系。”
夏天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凝重道，“我倒希望他说的是真的，这个圣教来历太过神秘了，如果真被他掌控，那只说明柳河山的心机和野心，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顿了顿，他呼出一口气，站起身道，“你去忙吧，我去吃点东西，这几天我会呆在夏夷威，一个星期后参加麦克的葬礼。”
望着他的背影，玛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作为夏天最信任的人之一，玛姬很清楚，夏天这些年来背负着怎样的沉重负担。
而他们这些手下，其实帮不了夏天多少。
……夏天离开了人世间分部，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走。
此刻已是晚上九点。
但街上仍然繁华无比，灯火通明，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摩肩接踵，夏夷威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夏天进入一条美食街，随意吃了点东西后，继续漫步。
走了不知多久，他进入一条扥光昏暗的小巷中，眯眼看向身后。
“跟了我一路，再不动手你就没机会了。”
“呵，小家伙倒是挺警觉的。”
话音落下，伴随一声轻笑，一道身形缓缓走进了小巷中。
这人穿着一袭宽松的黑衣，就连脸上也带着一个黑色面罩，无法看清其面容。
只能从声音听出是一个男子。
“你也挺警觉的。”
夏天吸了一口气，盯着对方，“分明是一个女人，何必装男人的声音，你这身材……就是穿袍子也掩饰不住吧，何必自欺欺人。”
“嗯？”
黑衣人愣了愣，似有些尴尬，紧随着笑道，“真是一次失败的伪装啊，不过……你很不错，非常不错。”
她的声音变成了女人，且音质相当不错。
夏天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你是什么人。”
嗖。
黑衣女子却是动了，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同时传来声音，“先让我掂量掂量你，是否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