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
邺南城的长寿宫里,北齐太后娄昭君又给杨约讲了一段当年高欢在她怀孕的时候搞女人的往事,不由得让人唏嘘感慨。
高欢晚年时,与其发妻娄昭君的感情已经破裂,原因无他,高欢实在是太好色了,几乎是见到美女都要拿下的地步。
跟高欢比起来,这方面高洋几乎都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了
高伯逸那一世的史书上,记载了很多娄昭君吐槽高欢好色的怨妇之言。
一边享受着杨约的贴心按摩,一边诉说着往事,娄昭君感觉自己的心情畅快多了。
“孩子啊,人家都是被父母送去阉割,还有活不下去被切了,可你唉,也真是的,怎么爬树那么不小心,把根子毁了呢”
娄昭君心疼的抚摸杨约的头说道。
“太后对杨约如亲子一般,若是我当年不摔下来,如何能进宫呢?”
杨约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好好,哀家那几个儿子,要是谁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一个个的都嫌自己蹦跶得不够高”
娄昭君没好气的说道。
“太后,奴有一言,不知当桨不当桨?”
杨约不动声色问道,脸上的肌肉看不出一丝紧张。
“有什么废话快说”娄昭君笑骂道。
“皇后和段妃的幼子,年纪相仿,太后何不养在寝宫,颐养天年呢?还有什么东西是比放在自己身边更安全的呢?”
娄昭君沉默片刻,随即从胡床上起身,随即面色大变,指着杨约大骂道:“小畜生谁指使你这么说的”
杨约面无愧色的跟对方对视道:“无人指使杨约,杨约寸步不离太后寝宫,谁能指使得动?”
其实娄昭君也只是想诈唬一下,没想到对方没入套或者真的就问心无愧,她面色稍缓问道:“说说看。”
“太后,杨约虽然年幼,却也知道深宫诡谲,父子相残亦非罕见。
段氏和李氏都系出名门,她们的孩子将来有资格为帝,再不济也是皇亲贵胄。太后将他们二人养在身边,感情自然不同。
将来万一有事,一来太后可以庇护他们,二来他们长大也会念及太后的情分,太后以为杨约是在为谁着想?
若是太后认为杨约居心妥测,奴引颈就戮便是了。”
听完杨约一番言语,娄昭君在心中暗暗点头。
要不是眼前这孩子还小,听到这主意,她还真以为是杨愔那死胖子出的
真是妙啊不服都不行
太后养嫡孙,请问谁敢阻拦?用什么理由去阻拦?
一旦太子高殷有事,真要在这两个孩子里面选一个当太子,她娄昭君不就利于不败之地了么?
段韶虽然是她姐夫家那边的人,但能不能说完全可靠呢?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杨约虽然年幼,但这主意可以说得上是老谋深算
“杨约,你说得好,有赏去那两个女人的寝宫传话,让她们明天早上就将孩子送过来。正好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事情做,帮我儿带带孙子也好”
“奴遵命,这就去传话。”
“你去吧。”
等杨约走后,娄昭君一个人在寝宫里沉吟不语,细细思索着。
高欢死得不算突然,之前已经给儿子铺好路了。所以高澄即位本身是没问题的,但是儿子最后却死于非命。
兄终弟及,这本身就不是正常传位。
现在到高洋了,这个儿子万一有事,自己要怎么办?
越是思索,就越是觉得杨约的话有道理。
当初自己就该把高殷养在身边的如果当初就这么办了,哪里会有现在那么多事?
第二天,李祖娥和段妃那边都派人来传话,如同约好了一般,都说两个孩子还小,需要母亲照顾,等稍微再长大一点,再送到太后那边。
消息传到娄昭君耳朵里,惹得这位很早以前就跟随高欢不离不弃的女人勃然大怒
李祖娥不听话也就罢了,段妃是自己姐夫家的人,居然也如此不识礼数,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约,你拿着我的信物,去邺北城的老地方,找些老兵过来,去宫里把两个孩子给我抢过来”
娄昭君彻底怒了,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再一次发现,翅膀硬了的人,似乎就是可以给自己脸色看,而自己却没有直接的手段收拾对方
很明显的是,李祖娥和段妃,都误会了娄昭君的意图。更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两人死死护着孩子,不让娄昭君带走,反而引起了更大的误会。
“太后,这天下毕竟是陛下的。太后若是让老兵横行于宫廷,陛下心里恐怕会误会太后。
奴觉得,不如给陛下一道懿旨,就说太后深宫寂寞,想要颐养天年。所以想让年幼的孙子陪在自己身边,以享天伦之乐。
想来陛下应该是会同意的。陛下同意了,其他人说的话,可就不那么顶用了。如果这样都不奏效,太后再让邺北城老兵去抢人也不迟,到时候陛下也是无话可说吧?”
娄昭君此刻看着杨约,一时间有些陌生,这孩子的形象,逐渐跟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重合起来,那个人也是老谋深算,心思歹毒,善于伪装
高伯逸
这杨约看上去就是个小一号的高伯逸
不过,如果这孩子没有野心,能够被自己所用的话,以后跟高伯逸斗起来的时候,就有个人可以帮自家出谋划策了。
“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去传旨吧。”
等杨约走了以后,娄昭君找来跟了她几十年的家仆,对他说道:“去查一下杨约的底子,看看他是谁的人。
他跟着祖珽以前,是在哪里。”
娄昭君想看一下,杨约是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取信自己,然后潜伏在自己身边。
她手下人的动作很快,到了下午,杨约的底子就被查得一清二楚。
“杨素同父异母弟?杨素是高伯逸身边的跟班?呵呵,还真是居心妥测啊。”
娄昭君已经有些老态的俏脸浮现出一层层的皱纹,心里有种被人玩弄的羞辱感。
“高伯逸啊高伯逸,你都把手伸到我身边来了,你真是厉害啊”
她嘴角浮现冷笑,随即一闪而过。等杨约回来以后,也是面色如常,什么都没有提起。
只不过到了深夜,娄昭君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短刀,慢慢靠近杨约睡着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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