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不如回家洗洗睡

高伯逸敢发誓,他这辈子没遇到过崔寡妇这样的女人。

身形有些瘦高,但并不干瘪,很有女人味,特别是那杨柳细腰,让人感觉是不是随时都会断掉。

不过高伯逸见过不少美人,高彾就是难得的美女,五官明艳,奔放霸道。相比较而言,崔莺的相貌也就不那么突出了。

只不过,这妹子一直低着头,双手放在腿上,微微有些发抖,整个身体紧绷得像一张弓那样。

看到她紧张得要崩溃,高伯逸就有种古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是逼良为x的大魔头。

“呃,你袖子里藏着刀,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先给我吧。”

高伯逸有气无力的说道。

纳妾而已,你这个寡妇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到底在紧张什么啊,你以为你袖子里藏了把刀我就不知道吗

崔莺像是见了鬼一样抬起头看着高伯逸,她的眼睛很大,带着恐惧与不甘,最后轻叹一声,将右边袖子里的小刀丢到地上。

“你发髻里面藏了几根针,也丢了吧。我说那啥来着…嗯,表姐。”

崔莺不动,只是把头低着。

高伯逸轻叹一声,走过去取下对方的发簪,里面果然藏了一根铁针。

他过去的时候,崔莺虽然在发抖,但是没反抗,任由着高伯逸取下发簪,又把它放到原处。

“我说这位…表姐,嗯,崔姐姐,你这样不累吗?”

崔莺低着头不说话。

高伯逸继续说道:“实在不行,我护送你回崔家可好?”

“不行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崔莺忽然抬起头激动的说道。

如果就这样回去,那她估计要给段韶当妾了,何苦来哉。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这里不是天平寺,而是黑风寨。而你是我抢来的压寨夫人。”

高伯逸翻翻白眼,无奈的耸耸肩膀道。

“所以这件事你还有意见对吗?”他继续问道。

崔莺抬起头,幽怨的看着高伯逸问道:“我是有意见,但是这有用吗?”

“说实话,确实没什么用。当初嫁到郑家我估计你应该也反对了的,不过事实摆在眼前,这种事你反对也没什么用。”

高伯逸的话戳到了崔莺的痛处,这位“表姐”哀叹一声道:“可不就是这样咯,现在就算你放过我,段韶也不会放过我,索性你怎么说也是我姑姑名义上的儿子啊。

要是我入了段家,还不知道会落得怎样下场。”

话说开了,崔莺似乎也没那么拘谨了。不过高伯逸想告诉她的是,段韶治家出了名的严谨,她若是给段韶为妾,还真不见得会吃多少苦。

当然,段韶今年已经快五十,没多少年好活了。恐怕这才是崔莺在两个不好的选项里面选择高伯逸的原因。

“听说你爹是崔仲文?”高伯逸想起邺城流传的一个段子,当年崔仲文随高欢出征,狼狈逃窜时拉着马尾渡河,被两岸数万大军围观的事情,险些没笑出声来。

崔莺黑着脸道:“是啊,果然你也知道那件事。”

说真的,当时崔仲文还不如死了算了,至少死得壮烈,显示出世家子弟的风骨,嗯,如果他们有风骨的话。

清河崔氏这一脉的落寞,与当年那件事不无关系。笔杆子出身的世家子弟,所谓的“风骨”,是很重要的加分项。

“邺城都在传言你好色如命,是真的么?”

崔莺好奇的问道。因为她现在看高伯逸的样子,挺斯文的啊,虽然不同于文士那种样貌,但也明显不是色中饿鬼。

“这个问题以后再回答你,还有别的么?”高伯逸感觉这位“表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你写的么?”

崔莺继续问道。

“不是,是一个叫辛弃疾的人写的。”高伯逸感觉很奇怪,这首词崔莺是怎么知道的?

“对了,你是不是杀过人啊?我听人说你杀人如麻啊。”

崔莺又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高伯逸面色难堪,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轻咳一声道:“上战场哪有不杀人的,你再问点别的吧。”

这娘们怎么回事啊,跟刚才好像换了一个人?

“听好了,一个人向左走了一百里,又向右走了一百里,请问他离最初站着的地方有多远。”

崔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问道。

高伯逸恍然间有种前世上中学的感觉。

尼玛这题目也太简单了吧?真当自己是赳赳武夫,大字不识一个么?

“大概是一百四十一里,这题没有个确数,只能算个大概。”

高伯逸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位叫崔莺的寡妇。卖弄九章算术很有意思么,要不你出个鸡兔同笼?

“呃,你确定你没说错?难道不是走回原地?”崔莺“循循善诱”问道。

“确定是一百四十一里,没错。

而且我也问你个问题。邺城郊外有个农庄,鸡的数目是鸭的四倍,鸭比猪少九只,鸭加上猪的总和是六十七,请问整个农场的动物加起来有多少只脚?”

哈?

崔莺傻眼了。她读过不少书,其中就包括九章算术。之所以出题,无非是想看看高伯逸是不是武夫,是不是真的不学无术,空有一身蛮力。

没想到这厮知道得还挺多的。

而且……好像这题目不好回答呐,要算一算才知道。

“那个,题目好像有点难,你这么为难我一个小女子,有些霸道了吧。”

崔莺尴尬笑道,双手搅着衣服,脖子根都红了。

嘿,还世家才女呢,小学算术题都不会。

高伯逸得意洋洋道:“一共是442只脚。”

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最后那句他没说,不然太伤人了,毕竟是美女嘛,总得给几分面子不是么。

……

一个要纳妾,一个要做妾,但两人说话的话题,似乎跟纳妾与否无关。崔莺学富五车,懂的东西极为驳杂,尤其是对农学和算学有些研究。

她家中居然还抄录了本齐民要术!

而高伯逸的灵魂来自后世,懂的多,知识面广,让崔莺耳目一新,大为叹服。

高伯逸心说难怪郑家死了儿子,也要让小叔子娶她过门呢,知识就是财富啊!经过两晋的洗礼,特别是北魏后期到唐朝,女子地位很高,读书明理都不在话下,社会风气也比较宽容。

当然,这也是中国封建社会正妻偷情搞外遇的黄金时期。之前地位低轮不上,之后程朱理学兴起,束缚了女人的一切。

聊了一个时辰,两人相谈甚欢,行礼告辞离开之后,居然都忘记谈纳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