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终歇,卞颖想搞事情,最终却是损人不利己,被当众揭穿,骂了一通不说,该失去的也一样挽回不了。
华婕没有什么要跟余同霖谈的,事情明明白白,她说到那个份儿上如果还想不明白是卞颖在耍低头,那他就是纯粹的傻子,跟傻子说话又有什么意义。
直到上课后,华婕安安稳稳坐在自己座位上,转头瞧见卞颖红着眼睛继续上课,继续装可怜。
余同霖紫肿着颧骨,继续不高兴。
她忽然明白——
拳头震慑一切绿茶,镇压一切大猪蹄子。
回眸望望沈墨,不得不感慨,在这个思想还不成熟,逻辑还未与智慧连接的年纪,他的凶神恶煞和武力值,简直简单粗暴。
以后她也要跟他一样,做一个杀伐果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爽快人。
绝不留贱人好好过夜。
哎呀,才跟青春期熊孩子们呆一个来月,她已经近墨者黑了耶。
沈墨被看了几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下头发。
发现她还时不时瞄他,脸微微红,他是很帅,但不能作为她不专心学习的理由。
伸脚踹她小腿,目不斜视盯着黑板,嘴上却低斥道:“认真学习!”
“是!”华婕忙应声,转头望向老师。
孩子们挥洒青春的胡搞,最后终于还是要落在学习上。
……
课后,华婕出去上厕所,廖珊珊从后排走过来,喊华婕等她一起。
路过卞颖身边时,廖珊珊顿了下,脸上突然浮现狡黠笑容,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道:
“华婕好厉害哦,广播体操做的超漂亮的,我听到隔壁班的男生们都在夸诶,说怪不得让我们班华婕当领操员,肢体好看,穿的超厚腿还那么细,真好看。而且做操认真,乖巧可爱,哇,完全就是为了领操而生的女孩子耶~~~~”
她故意拿腔拿调,说的好浮夸,简直能气死个人。
卞颖刚通过一节课时间,让自己的悲伤缓和下来,此刻听到廖珊珊的话,又气的脸红脖子粗了。
华婕抿唇而笑,也跟着清了清嗓子,拿出自己这辈子最反派的表情和姿态,问廖珊珊:
“真的吗?我在前面做操,被所有人看着,好紧张哦。”
十足茶言茶语。
“真的紧张吗?”廖珊珊挑眉,真的有点好奇,做领操员是什么感觉啊?
“一点也不。”华婕恢复了正常表情,歪头做了个鬼脸。
随即两人相视而笑,手拉着手走向门口。
快出教室时,廖珊珊还专门回头看了一眼,见卞颖正气呼呼瞪人,她得意的摇头吐舌,挑衅的很。
卞颖气的不行,又多哭了一节课。
事实上,上一世当领操员的也不是卞颖。
那时候,卞颖对高一领操员的身材、动作和长相做了长达半学期的冷嘲热讽,偶尔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和侮辱的层面。
只是,上一次华婕只是个不受人关注的听众,这一世却成了当事人。
上厕所回来看见伏案抖肩哭泣的卞颖,华婕想,哭吧,最好能擦擦眼泪长长记性,改邪归正当个好人。
……
在成年人看来非常严重的打闹,刚上高一的少年少女们却很快将之抛诸脑后。
但别人已经开始关注别的事儿了,沈墨却没有。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跟老母鸡护犊子似的,但凡余同霖下课时往华婕身边靠靠,他就一个冷眼瞪回去。
晚上放学时,他看着华婕跟边鸿碰上头,才蹬上车离开,把余同霖当恐怖’分’子一样防着了。
不过骑了两脚后,沈墨又停下来。
他支腿撑地,转头看向华婕跟边鸿并肩骑行的背影,莫名又有点不舒服。
不应该啊,有边鸿在,余同霖就算碰到华婕了也没事——边鸿那么高的个子,又是高二的,不可能打不过余同霖。
小土豆安全了,他应该放心才对呀。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莫名有种不放心的感觉呢……而且,越看边鸿的背影,越觉得不顺眼是怎么回事……
……
入冬后劲松天黑的很早,华婕跟边鸿骑了一会儿,天色就彻底沉了下来。
两人披星戴月,到上山的大坡前齐齐下车推着走,边鸿回头问她:
“冷不冷?”
华婕扬起笑容,“不冷。”
她总是很快乐,那么爱笑。
边鸿目光扫过她围的严严实实的围巾,和戴的规规矩矩的帽子,又掠过她厚厚的手套,这才点了点头。
华婕猛推自行车想与他并肩,书包忽然被人拽住。
她“哎呦”一声停下,转头看身后。
边鸿听到她惊呼,转头看她。
一阵风掠过山坡,惊动了积在树梢上的雪,扑簌簌洒向三人。
余同霖抿着唇,见边鸿一脸防备的瞪着他,犹豫开口道:
“我没有恶意,我就想跟你说两句话。”
“我以为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华婕皱眉。
“我有。”余同霖倔强的拽着她书包不松手。
两人瞪视着僵持,几息后,华婕叹口气,回头请边鸿哥稍等下,便带着余同霖走到山坡边的树下。
“你说吧。”
“传那张纸条时,我没有恶意。”余同霖站在月光下,少年正长身体,有这个年纪特有的瘦削和峥嵘,倔强低头瞪着她自行车手把的样子,让人很难继续恨他。
华婕盯着他眉眼看了一会儿,忽觉释然了。
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也许还不那么懂得喜欢。
曾经那个与他同岁的华婕怨恨他,现在这个成年的华婕再回想那段青涩又痛苦的暗恋,已能心平气和。
他未必有心伤害她,只是不喜欢而已。
加上中间有个卞颖搞事情,才让她受了伤。
现在,她已经不会再相信卞颖那些挑拨离间、故意贬低她的话,那么对于余同霖,也没必要心存芥蒂了。
“我没有抢别人的东西,领操是因为我帮学校画了校园墙,然后跟老师申请的。教导主任说咱们学校倡导培养多才多艺的人才栋梁,才选中了我。”她争取了,恰巧得到了。
就是这么简单。
“我现在知道了,对不起。”少年没有痛斥卞颖在中间造谣生事,只垂眸沉声向她道歉。
华婕更难生气了。
“我不怪你了,这事儿就到这儿吧。”说罢,她抬头看到他最还肿着的颧骨,又道:“你也别怪沈墨,他以为你要打我呢。”
“我没有。”余同霖霍地抬头否认。
“我知道。”劲松市这个北方小城民风剽悍,在这个年代常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但‘打女人’这种事却被所有人所不齿,男孩子们从小就被教育,打女人是最窝囊下作的行为。
虽然华婕认为余同霖不懂事,但也不觉得他有那么坏。
“……嗯。”余同霖点了点头,忽然又急道:“我今天起跟卞颖绝交了。”
“……”华婕微微怔住,他不是喜欢卞颖吗?怎么说绝交就绝交?
“真的。”他像是在跟她保证。
“那是你的事。”她淡淡道。
天色又更晚了,华婕肚子还有点饿。
她转头看看等在路边的边鸿正一脸戒备盯着他们,微微一笑后,对余同霖道:
“好了,我要回家吃饭了,拜拜吧。”
“哎!”少年又伸手拉住她。
“?”
“那我们和好了吗?”他问。
华婕一转手甩开他,然后拽着自行车用力后退两步,才正经道:
“井水不犯河水,友谊长存。”
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
“……”余同霖神色暗了暗,有些苦涩的笑笑,没说出话来。
华婕也不理他,摆摆手告辞,推着自行车颠颠跑回边鸿身边,再也没回头。
倒是边鸿走两步后回头瞥了眼还站在那儿的余同霖,然后皱眉威胁式的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回头后,边鸿问华婕:
“追你的?”
“不是啦,就是同学,今天产生了点误会,他跟我道个歉。”
“这种小流氓,离他远一点,一看就不是好人。”边鸿难得讲了这么长一句话。
“哈哈哈,边鸿哥你好像我爸。”华婕没点淑女样的哈哈大笑。
笑的边鸿面红耳赤,一路没跟她再讲话。
傻妞,啥也不懂!
……
……
在教导主任给沈墨开的最后期限前,沈佳儒终于从自己的创作灵感中暂时抽身,来学校听儿子的罪状。
车上他正琢磨着如何承受老师疯狂告状时的情绪,手机有些尖锐的电子音忽然响起。
拇指挑起掀盖手机的大屏盖,按键后接通。
又是个想请他提供画作参加画展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去年并入清华大学,更名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然后想邀请国内画家前辈搞一次画展。
一通寒暄一通推拒,再抬眼时车已经到了校门口。
推门下车时电话那头还在不放弃的争取,他无奈的应话,在几乎穿过一中校门时,忽然怔住,随即,后退两步,直勾勾盯向门边白墙上的画。
之后,他与电话那头的人匆匆道别、挂断电话、合盖收起手机,做所有事都没再挪开视线。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越内行,看到的东西越多。
第一幅人物在读书,画者为了表达宁静和女孩子的柔美特性,所有线条几乎都是圆的。
而男孩灌篮图的转折处则全是锐角,线条收放利落,画面动感十足。
沈佳儒又后退着看了眼全貌,之后一步一停的围着墙仔细欣赏。
待看四五幅后,他就知道画者对画面所有要表达的信息的处理,不是偶然。
除了充分利用线条外,画者还很懂得用颜色的搭配做更充分细致的表达。
如用相近的暖色搭配,表达读书时的祥和;用冲突颜色的对撞,表达体育竞技的热血——
不同的色彩搭配,完成不同的信息传递。
画者非常知道怎么画可以给观者造成怎样的感受,非常熟稔的将观者的情绪操纵于股掌间。
画这墙的人,一定是个对绘画非常热爱的人——
因为只有充分的实践练习,才能达到游刃有余的效果。
沈佳儒唇边逐渐浮现笑容,一直顺着墙走。
南墙看完,绕过去继续看东墙,又到北墙、西墙,直至环校一周回到原点。
沈佳儒饶有兴味的回想自己看到的所有颜色,忽然笑了。
真是有趣。
这画画的人,一定还是个很狂妄的人!
外墙绘画用了无数种颜色,居然没有一种是从颜料管里挤出来就直接用的——
画者不嫌麻烦的将多种颜色通过特殊的比例调配,变成不常见的颜色后,才会使用。
她追求绝对的与众不同,绝不用别人直接提供的颜色,也避开了当下所有常用的色彩搭配。
觉得自己这么特别吗?
是这世上最特立独行的画者?
他正猜想着画墙的人是怎样一个沉迷绘画不能自拔,满脸络腮胡子无心修剪,或者长发随便扎个马尾无心打理的画痴。
兜里手机忽然又滴溜溜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时间,他明明提前10分钟抵达校门口,但现在距离约见教导主任的时间已经晚了半小时。
40分钟过去了……
接起电话道声歉,他忙暂且放下四面围墙,快步进校直奔主楼。
路上还不时望望校园内墙,里面居然还有画……
坐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耳边听着‘沈墨上课铃都响了还往校外跑’,‘沈墨在学校挑起群架’,‘沈墨上课睡觉’,‘沈墨不敬师长’……
只是这些话没一句进到脑海里,他思维中还印着方才看到的那些画,想着那些冲突感极强的西瓜红配墨绿,西瓜红配湖蓝;
想着墙上的颜色搭配可以直接作为配色教程使用,甚至能总结整理成一篇论文;
想着如何用最简单抽象的线条,表达最丰富的内容……
教导主任巴拉巴拉说完了,抬头盯着沈佳儒等答复。
“……嗯。”沈佳儒终于回神,含糊的应了一声。
“……”教导主任正考虑着要将沈墨班主任喊过来进行第二轮炮轰,一个精神瞿烁的五十多岁男人忽然走进办公室。
他愣了下,忙站起身道:
“校长。”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们也纷纷抬头打招呼。
“嗯。”校长李龙点头回应,直走到大办公室最内侧独立开辟出的教导主任办公桌前。
教导主任才要绕出办公桌询问是有什么事儿,李校长却朝他摆了下手,然后直接对转头看过来的沈佳儒道:
“沈老师,您来了怎么没说一声?我正好新买了点好茶,想请您品鉴品鉴。”
“李校长,您好您好。”沈佳儒也站起身,伸手与之相握。
“……”教导主任愣了下,看看客气谦逊的校长,又看看从容不迫的沈佳儒。
嗯?
什么情况?
“要不到我那坐一会儿?”王校长乐呵呵虚托了下沈佳儒的手臂,聊着聊着就聊去了校长室。
教导主任一路跟着,终于逐渐明白过来,赶情沈墨的父亲不仅仅是家里有些钱而已,竟是一位影响力极强的艺术家。
在校长室坐下后,教导主任开始忐忑,他……刚才教训沈墨的话,会不会说的太重了?
“沈老师,一中很多爱画画的孩子,您不是收徒吗?我也想推荐几位好苗子啊。”王校长热情道。
要是沈老师能在一中的美术生里选个徒弟,将来必定有大出息,那可就给一中增光彩了。
“我精力也有限,现在已经收了3个徒弟,差不多也就这样了。”沈佳儒四两拨千斤的将王校长怼了回去。
现在儿子的事儿也说完了,他也承诺教导主任,回家后会跟沈墨谈谈,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他还想去看看校园内墙上的画……
“或者您愿不愿意来学校做做演讲呢?咱们学校好多孩子都仰慕您啊。”王校长开口时,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如果沈佳儒来一中做一课分享,要如何写稿件发到市报上,怎样打打宣传,压一压其他几所高中。
“今天清华才给我打了电话,也拒绝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沈佳儒笑的脸上肌肉僵,他已经太久没有出来应酬了。
见王校长似乎还要想点馊主意,从他身上挖点好处,他忙率先开口,将话题引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上:
“新绘的校园墙不知道是请谁画的?”
“……”王校长愣了下,随即转头看向教导主任。
还在反省自己不该对沈佳儒那么凶的教导主任收到王校长信号,立即道:
“那是我们学校一位学生画的。”
“学生?”沈佳儒挑眉。
“对呀,叫华婕,高一七班的,还是沈墨的同桌呢。”教导主任逐渐找回笑容,热情起来。
“啊。”沈佳儒微微愣住,这跟他想象中的画者差异大了点儿……
而且……沈墨的同桌华婕……怎么又是她?
那样一个看起来很乖的小女生,身体里到底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呢?!
她在校园墙上所做的表达,可不像是15岁会有的样子!
“沈老师觉得那孩子画的怎么样?”王校长捕捉到沈佳儒的表情,立即问道。
“画的不错,挺有想法的。”沈佳儒点头,单以一个孩子来说,算非常令人惊奇了。
“您愿不愿意收华婕当徒弟啊?”校长一下来了精神。
“?”沈佳儒愣住,怎么就忽然进入到‘收徒’环节了?
“我听说好多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里来的天才孩子您都没收,但您既然这么夸了,肯定是喜欢啊,要不现在喊华婕过来,您看看?”王校长如打了鸡血般。
“!”教导主任双眉挑起,进入待命状态。
只要王校长一声令下,他立即飞出去把华婕拎来。
沈佳儒忙笑着摆手。
“就算我想收,那孩子也未必愿意拜师。”
毕竟他去劲松中专正好碰到华婕去学校给老师面试,老师都对她很满意,但她可一个老师都没看上。
“那哪可能呢?咱中国除了那几位大师外,谁不想拜您为师?
“我要是有点画画天赋,只要您看的上,我立马拜师。”
王校长眼神格外真诚,沈大家的画卖到几百万一幅,但凡爱钱的,谁不想给这样的名家当徒弟?
“您客气了。”沈佳儒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了笑。
回想起之前见过的华婕,在劲松中专校园里挪动垃圾桶,使之与树木组合成更有美感的画面。
给沈墨画的肖像画也非常不错,素描、速写和水粉底子都惊人的扎实,完全不像个15岁孩子的画。
再结合今天她画的校园墙……真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啊。
但他收徒也不光是看才华,还要看人品,看毅力,看学画的决心,看未来潜力等等诸多因素的。
更何况,如果真觉得这孩子好,也是想办法让她来拜师嘛。
回头倒是可以想办法接触下,她不是儿子的同桌嘛,他还可以通过儿子给她出题,考考她。
又在校长室坐了一会儿,将对方抛来的橄榄枝统统打回去后,他终于找到了个告辞的契机,抬屁股就走。
校长拉着沈佳儒的手,怎么也没留住,依依不舍的一路送,又陪着在校园内墙转了一圈儿,将沈佳儒送到车上,才撒手。
看着沈佳儒的车驶远,王校长叹口气: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这也得不着呀。”
沈老师都用上翻盖手机了呀,而且有专车和司机,早知道画画这么有钱途,当年也应该试试呀。
他小时候画一笔鸡画的很好的。
“沈墨高中要念三年呢,总有机会的。”教导主任安慰道。
“行了,沈老师挺低调的,他的事儿你知道就行了,也别跟旁人说。以后沈墨再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我亲自给沈老师打电话。”王校长说罢,拍拍教导主任的肩膀。
要是学校能挂上沈佳儒,‘进市一中就有机会成为百万画家的徒弟’这种消息一传出去,入学率得涨到什么程度……
在这个时代,成功人士的号召力是非常惊人的。
王校长用力摇头,叹息一声踱步回主楼。
走了两步,又回头问:
“那个画墙的孩子,叫华婕是吧?”
“对的。”教导主任点头应是。
“画的挺好的,跟她班主任和美术组的老师都说一声,好好培养培养。”王校长嘱咐完,感到又重拾了一点希望。
如果华婕那孩子真画的那么好的话,再找机会将她送到沈佳儒面前,万一真看对眼了,非收为爱徒不可呢?
到时候华婕被沈老师一指导,画技肯定突飞猛进。
然后就送她的画参加省内外各种比赛,中奖后送稿到省报、市报刊登,让一中大大的露脸,标题就写【震惊!百万画家沈佳儒爱徒初参赛既夺冠!】【艺术圈哗然!百万画家沈佳儒爱徒成此奖项最年轻获奖人!】……
脑内想象着一中将因此得到的荣誉,王校长且走且笑,越走胸膛挺的越直,头仰的越高,人逐渐狂放得意起来。
仿佛将一中经营为省内第一高中的霸业已成。
嘿嘿,哈哈哈!
学生们瞧见王校长这模样纷纷避让,连招呼也不敢打了。
“校长咋啦?”牵着廖珊珊的手上厕所的华婕问。
“他可能疯了。”廖珊珊严肃推理,认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