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沈文宣换上守军的衣服出了门,后面跟着葛峰、赵大夫还有王沐泽,本来不打算带上王沐泽,但王沐泽声称自己好歹是从小就是在安和县长大的,对一些小道特别熟,这方面肯定比赵大夫给的與图管用,沈文宣思虑再三,还是带上了他。

至于葛武成,他还需要在医馆镇着,只留一些老弱在医馆里万万不可。

临出门的时候,他打开门缝看了几眼里面的焦诗寒,喝过药之后阿焦的状态好了一些,起码没有嘴唇泛青,脸色也不再是死白死白的,现在躺在床上睡熟了,如果他动作快一些,可能能赶在他醒来之前就回来。

天色不早也不晚,正好是郡城守卫军吃午饭的时间,对各处的看管松散一些,不是没有想过在晚上行动,但谁也不能保证林县令能活到晚上。

安和县各处堆了好几个柴火堆,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烧尸体,一个一个好好安葬、入土为安完全来不及,只能这样做,以防止大规模的尸体腐烂引起瘟疫。

沈文宣一行靠近难民住的房子的拐角处,正好看见两个士卒往火里扔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肉烧焦的味道以及白色的粉尘,沈文宣停下来看了几秒,突然抬起头看向几个挤满百姓的屋里,视线划过每一张脸,考虑到庄老板的身高,还特地蹲下身在一群孩子里面找了一圈,但始终没有看到庄老板的身影。

“怎么了?”王沐泽站在他身后小声地问道,余光一直注意着篝火边吃饭的郡城守军,紧张得额头冒汗,生怕他们上来来个盘问。

“你都换上我们守军的衣服了,怕什么?自然点儿,看着像个小偷似的。”葛峰说道,翻了一个白眼,有点儿嫌弃。

王沐泽:“你这安和县的守军能和郡城里的守军一样吗?他们那么多人,万一看我们不顺眼跟我们打起来怎么办?”

“打就打呗,怕他?”

“你——”

“好了,”赵大夫各拍了他们一巴掌,“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

他没换守军的衣服,还是原来的大夫打扮,腰间挎着一个药箱。

沈文宣看了一眼赵大夫的脚:“你左脚还疼不疼?之前不是扭了吗?”

赵大夫不明所以:“这我自己已经扭好了啊。”

“那就装着没有好,走的时候跛一点儿,好让我搀着你,”沈文宣回头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先去找温老头的东西,我看完林县令就与你们会合。”

“啊?你一个人能行吗?”王沐泽有几分担心,虽说他之前就已经讲过路线,但毕竟七绕八拐的,万一走错了怎么办?

“没问题。”

沈文宣接过赵大夫的药箱,转身扶着赵大夫往前走,赵大夫连忙装出一副跛脚的样子,为了装得像,二人行动的速度有些慢,但好在是去百姓住的房子,没有往军营的方向走,看到的守军也没有太在意。

葛峰和王沐泽见事态稳定,回退几步沿着小道去温老头家里。

沈文宣扶着赵大夫跨进重伤患待的屋子里,房子小而昏暗,没有多余的被褥保暖,很多重伤的百姓只能躺在地上的草席上呻吟哀嚎,很多即使包扎好了,也受不住这样的环境,脸色灰白地昏死过去犹如死人。

屋里还有一个正在处理伤口的军医,看见他们进来也没说什么,赵大夫朝他拱了拱手,算是医者之间见了礼。

沈文宣一一扫过地上的面孔,忽然定格到角落的一个穿着青黑色衣服的中年人身上,拉着赵大夫装模作样地走了过去。

要不是这货为了逃跑把官服给换了,这会儿肯定被加急救治,而不是待在角落里等死。

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身上的血窟窿只被简单捆了一圈布,脸色犹如死人般的惨白,赵大夫拿出虎狼之效的药丸先给他来一剂猛的,反正已经救不活了,吊着精神气赶紧问完。

沈文宣蹲在赵大夫对面假装给赵大夫打下手,余光注意着另一边的军医,悄悄晃晃林县令的脑袋让他清醒一些:

“林大人,林大人?林松!”

林松听见自己的名字,涣散的眼珠聚焦了一些,偏头看向声源。

沈文宣:“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这样你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听懂了吗?”

可能是因为药劲儿上来了,也可能是对活命的渴望,林松的精神好了一些,脸色反常地有些红润,看上去像回光返照。

“你和羌族还有温连城约定了什么?羌族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有边境军是怎么回事?真的全死了吗?你一条一条说。”

林松仔细看了这个年轻人几眼,他还记得他,嘴角弯起忽然笑了几声,声音微弱地回道:“我不知道。”

沈文宣拧眉:“你快要死了,而且还是你同盟杀的你,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瞒的?”

林松:“我确实没什么好瞒的,但为何要告诉你呢?”

说完他咳了几声,从喉咙口呛出几口血沫,军医抬起头往他们这里瞟了几眼。

林松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也不打官司,有些急促地说道:“除非你帮我做件事,我就告诉你。”

沈文宣:“何事?”

“你——”林松喘得有些急,赵大夫拿出银针给他扎了几个穴位,“你去我家里看看我的家眷如何?”

沈文宣:“恐怕凶多吉少,安和县活着的人都在这几个屋里里,我可以帮你找找。”

“不、不会,”林松说到这儿有几分激动,“我小儿子在,咳咳,在书房的密室里,你找到他,你——”

林松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身子,紧攥住沈文宣肩膀的衣服说道:“你发誓,你要收他当养子,善待他,抚养他成人,你发誓咳咳咳咳”

沈文宣沉默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不会收他做养子,但是可以善待他,抚养成人。”

林松闻言稍微放心了一些,心一松,整个人又摔了回去,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沈文宣伏低身子,耳朵紧贴在他嘴边听见他迷迷糊糊交代了密室的位置还有打开方式,迅速起身去县衙,脚步快速而不凌乱,专挑小路走,尽量避开途中的守卫军。

赵大夫为了不被发现异常,抽空诊治了旁边几个病人,瞅见那个老军医扶着腰出去歇一会儿才松了口气,对着林松几乎使全了看家本事吊着他的精神,生怕沈文宣还没回来他就挂了。

县衙周围的守卫军多了很多,县衙本来就处在安和县富有的地方,守卫军来来往往地搜刮了不少东西,但是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结束,只是放眼望去有的房子被烧了,其中就有县衙。

沈文宣藏身在阴暗的拐角处等了半晌,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隐隐露出袖子中的匕首,看准一个落单的,趁其他守军不注意,忽然从背后捂住他口鼻,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把把他拖进了巷子。

等再出来时,沈文宣已经换上了郡城守卫军的衣服,被拖进巷子里的已经被他用刀柄敲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整理整理袖子,十分自然地混在守卫军里进了县衙,里面的房子几乎被烧塌了,只有零星几个守卫军进去完好的屋子里搜出一点儿值钱的东西来装进自己的口袋。

相比外面,这里的守卫军数量少得可怜,沈文宣压低自己的帽子,悄无声息地拐进内宅,靠着烧焦的牌匾才认出哪个是书房,但沈文宣看着里面焦黑一片,虽然知道那个孩子大概率是活不下来了,但还是走了进去。

转动左侧墙面上一处烧焦了的铜制灯盏,墙面微微颤动,沈文宣紧盯着屋顶,一有倒塌的迹象就立刻冲出书房,但房顶上只颤颤巍巍地抖下了几缕尘土。

墙壁完全开了,一个成年人正好可以通过的距离,沈文宣进去看了一眼,角落里一个七八岁男孩的尸体,身体上面没有烧痕,可能是房子着火的时候被烟闷死的。

沈文宣静了一两秒,说心中完全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他与这个孩子素不相识,但至少还有对生命的敬畏,退出密室从没有被烧毁的屋子里扯出一块布,包裹住这个孩子的尸体放在了院子里,至少没有让他一个人独自待在狭小的空间,无人问津。

做完这些,沈文宣本来就想走,但刚踏出一步就想到密室里除了那个孩子以外还有一个书架,立刻折身返回。

书架上有几本书,沈文宣快速地翻看,抚摸书皮查看里面是否藏着东西,果不其然,其中一本书的书皮是用羊皮纸做的,用匕首沿着边缘划开,里面有一个信封。

没有现在打开,沈文宣加急寻找其他书里面的线索,结果打开一本硬皮书时,猝不及防看到一摞银票,硬皮书的中间被挖空,银票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

这应该是林县令的小金库,沈文宣丝毫不客气,银票全塞进怀里,面不改色地继续翻开书架上剩余的书,可惜,没再发现其他线索。

沈文宣关好密室,拉低帽檐走出了县衙,很多守卫军都在私下分赃,见到他也不打一声招呼,生怕再多一个人,分得越发得少了,这正和沈文宣的意,进巷子口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一边走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给地上昏迷的人,换上了原先那身守军服,顺便拿走了这个倒霉蛋身上所有的银钱,伪装成偷窃的样子。

沈文宣沿着原路返回。

另一边,王沐泽没先带着葛峰去温老头家,而是先去了王家木器行。

“你来这儿干什么?”葛峰小声问道。

王沐泽看了几眼周围收拾尸体的守卫军,说道:“他们应该把王家给搬空了,等会儿我们悄悄偷一具尸体。”

葛峰不可置信,恼怒道:“你偷尸体干嘛?”

“不偷尸体我以后怎么活?”

王沐泽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回身拍了拍葛峰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你就帮我这一回吧,就像温老头说的,他明天被送走了,他那些东西就拿不回来了,我也一样,我还没想好怎么过乞丐生活呢。”

说完猫着腰绕路去王家木器行的后门,顺便扯了他袖子一把,葛峰深吐出一口气,只能跟在他后面。

后门四下无人,王沐泽拨开杂草露出墙上的狗洞来,临进去前说道:“你帮我看着点儿人。”

葛峰憋着一肚子火梗着脖子应了一声,王沐泽进到里面,熟门熟路地进了后宅正院,那个从小就欺负他的胖子终于比他先倒下了,此时正躺在院子中间,身上值钱的发冠和戒指都被摘了个干净。

他从庶出少爷沦为王家的奴仆,被王家驱使十几年的憋屈仿佛一朝散尽。

王沐泽走至王老板近前,没什么愧疚地掀开他的衣服。

这个人视财如命,在背上、脚底、胸前都贴满了银票,王沐泽此时全撕下来揣进怀里,临走时顿了一下,盯着王老板的脸看了几秒,抬起手合上了他的双眼,算是两不相欠了。

出去后脸上又是笑嘻嘻的模样,朝葛峰道了几句歉,拉着他往温老头的家走了。

沈文宣回到林松跟前,来的时候他无意间看了一眼香花院,里面的女子双儿灰头土脸的,被守卫军押着上了囚车,看样子要沦为军妓。

真不知道对这些人来说,援军来与不来到底有何区别?

“你家里被火烧了,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其他人也是同样的下场吧。”沈文宣说道。

林松此时呼吸已经变成一抽一抽的,此时听完,即使早有预料,也极难接受地仰起头喘气,赵大夫连忙几针扎在他心脏周围的穴位上。

沈文宣觉得这个人挺可笑的:“这能怪得了谁,你若真心疼你的家人,一开始就不应该通敌叛国——”

“他说,可是他说”林松眼神混浊,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他说只要和他合作就可以离开这里,有上面的大人保我升官发财,保我全家荣华富贵”

“他是谁?”沈文宣加紧问道。

林松脑袋晃了几下,说道:“温连城”

“除了他呢?”

“我……不知道,他给了我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

林松眼中的光逐渐消散,呆滞着没有回答。

沈文宣咬牙,看了赵大夫一眼,赵大夫会意,几针扎在了他的太阳穴、胰穴几个部位,扎得极深,林松又被拉回来一些。

沈文宣紧箍着他的头,黑沉的眼睛像是要吃人,威胁道:“没说出来之前你连死都不能死,想和地府的家人团聚,你门都没有,就算你死了,我也要请法师摆阵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骨肉永不相见。”

林松轻缓虚弱地呼吸了一口气,几息之后声音虚浮地说道:“不止是荆州越州、广州也沦陷了,没有消息,只有流民,你们是出不去的”

“我只是很小的一环,郡城里有的是我这样的”

说着就要再次闭上眼,沈文宣撑着他的眼皮发狠地问道:“你是何意思?!其他州怎么了?郡城有谁跟你一样?!”

林松张着嘴没再说话,他的气息散尽,再如何折腾也是回天泛术了。

沈文宣咬牙放开他,沉着脸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如果真如他所说,荆州、越州、广州都不是安全的地方,郡城里还有藏在暗处准备随时插上一刀的人。

赵大夫也是一脸震惊,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沈文宣先起身沿着王沐泽说的小路去了温老头家,葛峰和王沐泽两人已经找到了温老头藏在自家地下室的那一口箱子,足有人半个身子那么高。

“这玩意儿沉得很,我和葛峰兄弟搬上来的时候差点儿没累断气。”王沐泽笑着说道。

葛峰在一旁“哼”了一声:“那是你。”

沈文宣没说话,沉默地在箱子上绑了一个木棍,三个人轮流抬着,一开始沿着小路走的时候还好,但后面是无论如何都要走主街道。

天色已暗,但三个安和县守军抬着一个大箱子还是格外显眼。

王沐泽看着周围逐渐聚集过来的郡城守卫军,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这打起可来完全没有胜算啊。

葛峰昂首挺胸,内里已经暗暗蓄力。

一圈守卫军围过来,其中一个有点儿头衔的带头拦在前面开腔道:

“例行公事,搜到的东西都要开箱检查,然后充作军用。”

沈文宣:“我们这儿没这样的规矩,安和县人拿安和县的东西,总比郡城里的人分抢县里的东西来得正当言顺。”

“说什么屁话呢你!充作军用四个字你没听——”

说话的人突然被一脚踹中肚子倒在地上,沈文宣踩在他的脸侧心情很不好地碾了碾:“我听不听得见用得着你说?”

周围的守卫军脸上原先看好戏的嘲弄顿时沉了下来,看着中间嚣张至极的小子手纷纷按上刀柄。

沈文宣漫不经心地用鞋帮子一下一下地踩地上人的口鼻,那人想起来,但被一脚接着一脚踹得懵懵的,鼻血肆流。

“郭统司,”沈文宣瞅向军营篝火边仿佛事不关己的郭立卫,“难不成还想撕破脸?”

郭立卫脸色无辜:“这可是你先打得我手下。”

“我可没问你公不公平,”沈文宣斜觑着他,“想要东西就拿出点儿诚意出来,像只老狐狸一样猫在后面就想把便宜占了,最是惹人厌烦,可别怪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郭立卫笑容微微有些收敛,沈文宣在说火药的事儿,而这恰好是郭立卫想问还没有问的东西。

沈文宣抬起棍子一头继续往前走,王沐泽和葛峰两人连忙跟上,守卫军仍然拦在前面,轻微“嚓”的一声,掏出了亮刃。

沈文宣脚步丝毫不停,仿佛没看见刀一样,只直直瞅着拿刀人的眼,嘲讽地笑了:“对同伴拔刀,来啊。”

“守卫军三千人,二千九百八十七人已经葬送在战场上,还怕再送十三条命吗?”

这句话讽刺太过,沈文宣直直往剑口上撞,逼得守卫军齐齐后退。

这仅存的十三人是守住安和县的功臣,也是保护郡城的功臣,到了郡城里边也是应该封赏的,拿刀的守卫军心里开始发虚。

郭立卫:“拿刀干什么?放肆!”

马后炮!

沈文宣点点头:“着实放肆!就这素质,郭统司的治军能力在下实在不敢恭维,也不知道羌贼打过来的时候有没有骨气守一夜?”

说完撞开前面众人往前走,完全不怕刀刃,守卫军无所适从,默默把刀收回一点儿。

只为了一个箱子而如此大动干戈也着实丢脸。

郭立卫抿紧唇,脸色隐隐发青。

沈文宣走至半路又停了下来,守卫军纷纷提防他还有什么后招,只见他朝放置病患的房子叫了一声:“赵大夫,该回家吃饭了。”

赵大夫在窗户边看了半天就等着这句话呢,赶紧背着药箱从屋里出来,对着都看着他的守卫军笑笑,跟在了沈文宣一行人的后面。

“这老头在里面干嘛?”郭立卫问道。

“这”旁边的下属犹豫了几秒,说道,“他是大夫,应该是去里面看病的。”

郭立卫斜了他一眼:“你就拿猜的话搪塞我?去查!”

这能查出什么啊?

手下默默吐槽,但不敢顶嘴,只能下去了。

医馆。

沈文宣放下东西就先去厨房洗漱了一番,桌子上有刚做好的饭,应该是平儿做的,温老头合不拢嘴地察看自己的宝贝,沈文宣一边吃饭一边将那封信封掏出来,看完就传给了别人。

里面的信息很有限,仅仅是林松和温连城的几次通信,虽能坐实林松和温连城通敌叛国,但多余的信息没有,也许林松说的是对的,他真的是很小的一环,温连城安排他做事也从来不讲目的。

今天林松说的话,估计赵大夫会转达,沈文宣吃完饭就端着一碗粥进了房间,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

里屋焦诗寒刚醒,赵大夫这次配的药里面安眠的成分重一些,沈文宣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饿不饿呀,小猪猪?”

焦诗寒笑了,配上刚睡醒的惺忪模样,软软的:“好奇怪的名字。”

“一点儿都不奇怪。”沈文宣将他连人带被子抱过来,吻了一下额头,又顺着脸颊亲了一下。

焦诗寒脸色有些红,回头看着他,飞快地亲了一口他的鼻子。

沈文宣挑眉:“不错的礼物。”

手端起那碗粥,一勺一勺喂进他嘴里,就是抱着他只做最简单的事情,沈文宣也能感觉轻松一些,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焦诗寒感觉有些痒,但没有躲,咽下嘴里的粥,问道:“我们明天就要到郡城里吗?”

沈文宣“嗯”了一声,给他擦擦嘴角,说道:“然后去别的地方。”

“去哪?”

“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