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不知道楚先生没兴趣看场比赛?”签完字,合作方笑眯眯将合同推过去,问道。
楚流云一目十行看完,确定没问题,这才点头,“当然。”
原以为合作方说的比赛是赛马或者其他,结果来拥挤昏暗的地下集市。
这里空气不流通,各种难闻的气味交织在一起,楚流云脸『色』特别难看,用了不少自制力才忍住呕吐的欲望。
好不容易了包厢,跟人群隔开,紧绷的身体总算能够放松下来。
“今天这场比赛特别精彩,一方是地下擂台赛连胜29局的拳王,另一方是外面风头正盛的拳击手,对方慕名前来挑战,还签了生死状。”合作方笑着给楚流云介绍。
楚流云点点头,看似听认真,心里盼着这场拳击赛赶紧结束,好叫他离开这鬼地方。
他们所在的包厢位置不错,视野开阔,能够将清晰地看清擂台情况。
“铛铛铛”三声,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两个赤着上身带着拳击手套的人分别从擂台两端上来。
一个强壮威猛,另一个稍显瘦弱,体格相差特别。
他们站稳,台下猛地爆出热情的喝彩,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脏话。
楚流云打小接受精英教育,么时候听过这么粗鄙的言语?
“地下擂台赛拳王是那个全身肌肉的男人?”他抿了抿唇,试图通过聊天的方式转移注意。
怎么看都觉另一个自不量力。
“当然不是!”合作方特别意,“拳王是旁边那个小个子!”
“我刚开始也觉那小子太弱,不过他身上一股狠劲,之前他跟一个三百多斤的拳击手对战,一拳下去人家啥事都没,全肉抵消掉了,后来摁在地上揍,当时还以为他要输了,结果那小子突然爆,后反败为胜!”
“在还能下注,楚先生要不要试试?”
“不了。”楚流云摇头,他刚接手楚家,用钱的地方太多,可不想糟蹋在这种地方。
合作方也没强求,喊来包厢的小侍,压了十万星际币在他看好的拳王身上。
他双手抱胸,踌躇满志待着拳王再给他赚一笔,姿态说不出闲适。
刚开始比赛还算正常,没几回合那个所谓的拳王就揍翻在地,还没任何还手之力!
合作方瞬间急了,他一下子从沙上弹跳起来,“这、这怎么回事!不可能啊!”
楚流云看着瘦小青年绵软无力的模样,概清楚这地下擂台赛的老板动了么手脚,没兴趣继续看下去。
跟合作方说了一声,他就要离开,在起身时遥遥对上少年那倔强不甘的目光。
一瞬间,楚流云仿佛看了风雨飘摇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拳击手也拳王不对劲,但他没停手,反而更加兴奋。
拳王要是活着,将来休养好了或许会对他产生威胁,要是死在擂台赛上呢?
他这样想着,出手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笑容也逐渐癫狂。
正当拳击手蓄满力量,打算后一击送拳王上路时,一个清冽的年轻男声突然响起,“住手,这个人我买了!”
这话一出口,地下擂台赛的老板知道又遇个冤头,连忙给下属使『色』。
裁判收消息,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
楚流云担心他们把少年弄死,喊完那句往下面跑,见对方还能喘气,才放松下来。
后讨价还价,以一百万星际币的价格成交,将少年带走。
从地下擂台赛出来,冷风一吹,楚流云清醒了许多。
再看下属背上的瘦弱少年,他恨不给自己一巴掌!
那可是一百万星际币!不是一百也不是一千!
那么多钱就花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身上?
但钱都给了,人也带出来了,总不能不管,楚流云磨了磨牙,只将人带上星舰,丢给常驻星舰的医生照顾。
原以为那小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估计躺个一年半载,结果恢复力还挺强,短短半个月就能下地走动,手脚还挺勤快。
但每次看他楚流云都会想那一百万,想那一百万就心痛,压根不想搭理。
每次对方对方沉静专注的目光,都哼一声,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人。
后来那小子伤好差不多了,正好星舰停一个比较富饶的星球行补给,楚流云让下属给那小子一千星际币,让他出去自谋生路。
知对方想见自己,楚流云还些意外。
在这之前,那小子一直寡言少语,存在感特别低,别人让他干么就干么,从不多问。
只偶尔看楚流云时才会『露』出些许不同的表情。
“你找我事?”楚流云椅子上,头都没抬。
“少爷,我这条命是您救的,理应为您当牛做马,只要您开口,我么都能做。”少年攥紧拳头,恳求道,“求您不要赶我走!”
“可对我来说,你能做的事情别人也能做,那我留着你么意义?”楚流云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不为所动。
“我一分钱都不要,只要能留在您身边就行!”少年回答斩钉截铁。
听“钱”这个字,楚流云立想那一百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偏偏没办法对着小子作,毕竟人家又没求着自己。
他磨了磨牙,不爽道,“你想留在我身边就能留在我身边?那我还想当星际首富呢,我能当吗?”
“行了,你伤都好了,完全能自力更生,识相点就拿钱走人,别让我派人把你丢出去。”楚流云摆摆手,示意少年出去。
少年眸子瞬间暗淡下来,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么,后归沉默。
原以为这小子还要闹腾一番才会离开,结果走特别安静。
楚流云刚开始还些不习惯,后来忙起来,很快把少年抛脑后。
他不后悔自己驱赶少年的行径,毕竟对方出身地下擂台赛那种毫无秩序和道德底线的地方,万一反噬,后果他绝对承担不起。
如今妹妹去世,外甥还在襁褓中,妹夫生『性』冷淡,对小外甥压根不上心。
他活着还好,能给予小外甥庇佑,要是死在外头,都不知道那可怜的孩子会怎么人欺负。
楚流云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凶兽的忠诚。
原以为这件事不过是一个『插』曲,两人再不会相遇,直几个月后,商舰一个臭名昭着的星盗团包围。
硬碰硬绝对打不过,楚流云打算破财消灾。
结果那星盗团的老看他这张脸起了『色』心,想把他抢回老窝当男宠,这谁能忍?
千钧一之际,几艘星舰突然出,偷袭了那个星盗团。
因着速度太快下手太猛,很快就获胜利。
楚流云盯着那几艘星舰,目光警惕,结果对方并没打劫他们的打算,只绑了一波星盗团的人,然后开着星舰离开。
仿佛过来只是为了黑吃黑。
那次之后,每次遇危险,那几艘星舰都会及时出,解决完危险迅速走人,绝不拖泥带水。
楚流云多方打听,才知道那是崛起的一个星盗团,星盗团团长就是他花一百万救下来的狼崽子,对方还给自己取了个不错的名字,叫萧狂。
知萧狂放话,禁止任何星盗团打楚家商舰的主意,甚至为了震慑,一个月内连挑三个星际名的星盗团,受了特别严重的伤,楚流云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么好。
又一次外出做生意,离开混『乱』地带、达安全地区后,楚流云突然下令,让商舰停下来。
萧狂率领的舰队刚开始只远远地跟着,行动特别隐秘,过了几分钟,楚流云的星舰一动不动,以为遇故障,试探『性』上前询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
然后接楚流云商舰的通讯邀请。
两艘星舰对接后,萧狂没带下属,独自入楚流云的商舰。
走在豪华亮堂的商舰内,萧狂局促的同时又些小期待,像极了好不容易找主人的狗。
不管在外人面前多么凶狠霸道,看主人立刻变乖,还开心地摇起尾巴。
保镖打开书房的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萧狂心跳加快,用力攥了攥拳头,才没让自己失态。
去后,看那矜贵优雅的存在,声音都不自觉放柔几分,“少爷,您找我事?”
“坐。”楚流云这次没坐在椅子上,而是沙,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萧狂说道。
“不用,我站着就行。”萧狂连忙摇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让你坐就坐,哪儿那么多废话?”楚流云瞪了他一,直接下命令。
萧狂这才战战兢兢坐楚流云旁边,当然,中间还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楚流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会吃人吗?”
萧狂瞪圆睛,不懂他为么说这个。
“那你坐那么远干嘛?”楚流云倒了一杯茶,努力将火气压下去,“过来点。”
萧狂犹豫片刻,这才一点点挪他旁边。
动作间还关注着楚流云的表情,但凡出嫌恶,他立刻远离。
“喝茶。”楚流云本来想好好跟萧狂说话,毕竟人家帮了他那么多,他又不是白狼。
可瞅着萧狂这畏畏缩缩的模样,又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凶他。
几个月过去,萧狂高壮了许多,时候不用开口,光神就能让人心底寒。
但在楚流云面前如同驯服的狗,忠诚又温顺,还些小自卑。
“味道怎么样?”楚流云轻抿一口茶水,缓缓开口。
萧狂双手捧起茶杯,然后一饮而尽,“挺好喝的。”
楚流云:“”
么叫牛嚼牡丹?
他今天总算见识了。
不过这次过来又不是为了让萧狂品茶,“我要跟你说声谢谢,这几次要不是你帮忙,肯定要出事。”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楚流云掏出一张支票,推萧狂面前。
看那上面一连串零,萧狂并没『露』出高兴的表情,眉反而耷拉下来,像极了想吃骨头,结果主人塞了一嘴胡萝卜的狗,“我、我不要钱。”
“但你在需要钱养活那一众下属,还要购买更多的物资和武器。”楚流云一针见血,他是商人思维,相信这世界上没永恒的朋友,也没永恒的敌人,只永恒的利益。
他没问萧狂怎么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招来这么多人手,也没问对方星舰怎么来的,更不打算把萧狂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他只希望萧狂拿了这笔钱能够更好地互利共赢,也希望这点钱能够让萧狂安抚住那些手下,别哪天穷疯了过来打他的主意。
“那些我自己会想办法,我帮你是因为你救了我,不是为你的钱。”萧狂垂头丧气的模样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楚流云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要说救命之恩,我只救了你一次,你救了我七次,早就扯平了。”
“这不一样。”萧狂小声反驳。
“哪里不一样了?”楚流云挑眉。
“反正就是不一样。”萧狂梗着脖子,满脸倔强。
“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楚流云突然捅破窗户纸。
萧狂心跳停止几秒,脸刷一下白了,他连忙道歉,因为着急,都些语无伦次,“对、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意的要是你觉我恶心,以后会远远跟着,不出在你面前。”
这可怜巴巴,仿佛害怕主人抛弃的狗模样谁扛住?
楚流云叹了一口气,捧着萧狂的脸吻了上去。
真是栽了。
萧狂:“!!!”
“怎么?傻了?”亲完后,楚流云敲了一下萧狂的头,忍俊不禁。
家人相继去世他提了个醒,人永远都不知道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与其瞻前顾后导致追悔莫及,不如及时行乐。
萧狂喜欢他,他对萧狂也不是没感觉,为么不试试?
“你不用这样,我也会对你好的。”萧狂心里又酸又涩,“你不用为难自己——”
话还没说完,耳朵就揪住了,力度还不小,“你觉我是那种会为了利益出卖身体和感情的人?”
楚流云眯起,语气危险。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萧狂求生欲上线,连忙解释,“我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你在别人面前那么狠,怎么我这儿就成了个怂包?”楚流云笑骂道,“真是个蠢货!”
“你、你真的喜欢我?”楚流云都这样确表态了,萧狂怎么舍继续把人往外推?
“假的,骗你的!”楚流云瞪了他一,没好气说道。
“你别生气,是我不对,不该怀疑你。”萧狂笨拙地跟他道歉,急恨不跪下来求楚流云别生气。
“再下次,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楚流云盯着他,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嗯!”萧狂连忙点头,就差指天誓。
他心想跟楚流云亲近,但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后悔极了。
早知道应该洗个澡、换身好看点的衣服再来。
萧狂这点小心思没躲过楚流云的睛,任谁人这样珍惜地对待能不动容?
楚流云也没嫌弃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真乖。”
那天之后,但凡楚流云出来做生意,萧狂就会放下手里的事情默默跟着,时候还会混楚流云商舰里跟他住一间房。
刚开始萧狂安分守己,哪怕躺一张床上都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亵渎楚流云。
直天,楚流云一个翻身直接抱住萧狂,这人紧张身体僵硬,心跳加速,愣是动都没敢动。
楚流云撩拨半天,这人还跟木头似,气他一脚将萧狂踹地上,直接飙,“我说萧狂,你还是不是男人?”
真把自己当柳下惠呢?
“我、我真的可以吗?”萧狂红着脸,睛亮晶晶的。
楚流云磨了磨牙,子一拉直接睡觉,懒搭理他。
萧狂『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爬上床,楚流云正要把人推开,这狼崽子终硬气了一挥,主动吻了上去。
二天醒来,楚流云看着美滋滋搂着自己腰的家伙,忍不住怀疑人生。
原以为萧狂在他面前表那么乖,床上肯定差不多,怎么后压的人成了自己?
“阿云,早。”萧狂这会儿心情特别好,亲了一下楚流云,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这黏黏糊糊的小『奶』狗形象跟昨晚强势霸道的尾巴狼完全不是一种生物。
楚流云:“”
想骂人。
不过昨晚是他主动在先,想生气都没理由,再加上萧狂百般讨好,很快就不在意这件事。
“阿云,你这次回帝都星打算呆多久?”吃饭的时候,萧狂问道。
“两个多月,怎么了?”楚流云抬看他。
“我给随安买了点东西,时候你帮我给他?”说这个,萧狂心里酸溜溜的。
他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亲妈又不是好东西,所以不懂楚流云为么对沈随安那么上心。
但他爱屋及乌,从没说过让楚流云不要管小外甥,把自己放在一位这件事。
楚流云不计较他的出身和身份,愿意跟他在一起,萧狂经很满足,不敢奢求太多,就怕贪心会厌弃,然后丢掉。
“行。”提沈随安,楚流云脸上带了几分温柔的笑。
父母的突然离世给他带来沉重的打击,之后妹妹撒手人寰更是差点让他一蹶不振,幸亏还小外甥支撑着,才没倒下去。
可以说,遇萧狂之前,沈随安就是楚流云的救命稻草,他怎么可能不重视?
再加上楚流云一直觉要不是自己没本事,妹妹也不会为了帮助自己嫁沈家,沈随安也不会很早就丧母,特别愧疚,是拼命想要弥补,想让小外甥过平安顺遂。
再加上沈随安真的很乖,不哭不闹,人顾不上他就自己玩,跟同龄熊孩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天使。
每次楚流云离开沈家,看着小小一只外甥巴巴看着自己,懂事不哭不闹,心里就难受厉害。
回帝都后,楚流云也没闲着,将沿途收购的东西拿帝都星出售,又赚了不少钱。
他烦了因为脸吸引来的狂蜂浪蝶,突奇想续起络腮胡。
再见萧狂,还以为会嫌弃,结果萧狂一就认出他不说,还特别开心。
“你不觉我这样很丑?”楚流云『摸』了『摸』满是胡须的脸,他自己照镜子都觉辣睛,这家伙怎么还笑这么灿烂?
难不成审美问题,就好这一口?
萧狂没掩饰自己的小心思,“每次谈生意,那些人盯着你看,我都恨不想把他们——把他们睛蒙上。”
“在这样挺好的。”
楚流云他的话逗乐,心里那点别扭和担心也消失无影无踪。
因着萧狂身份敏感,再加上楚流云太在乎沈随安的感受,两人关系一直没公开。
直楚流云收消息,说宝贝外甥自告奋勇住顾家照顾重伤昏『迷』的顾北墨,他加快速度赶回去,萧狂才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是他不顾楚流云的警告,悄悄潜帝都星,并且跟顾家接洽,后成功了能够自由在帝国通行的身份。
萧狂还在沈随安度蜜月回来后暗搓搓找上门,在对方的帮助下跟楚流云结婚,熬了几十年终了名分。
半夜惊醒,萧狂身体颤了一下,睛也瞪老。
“唔,你怎么了?”楚流云打了个呵欠,语气中充满浓浓的困意。
他趴在萧狂胸口,听对方剧烈的心跳,清醒了几分,“心跳怎么这么快?做噩梦了?”
萧狂抱紧楚流云,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冰凉的手脚才渐渐暖和起来。
楚流云萧狂这样吓,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我在呢,别怕。”
“我——”想梦里生的事情,萧狂还些心余悸,“我梦随安病逝,你受不了打击,身体也越来越差,后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那种孤独和寂寞太真实,萧狂这会儿还没缓过来。
楚流云听这话,忍俊不禁,“你是不是傻?梦和实都是相反的,更何况在随安身边龙先生他们照应着,能么事?”
“嗯。”萧狂应了一声,还些心不在焉。
楚流云无奈,直接吻上去,用行动来转移萧狂的注意。
胡闹太久,二天起的也晚了,吃完午饭,他们挨着看了个电影,下午出去散步,正好遇见下班回来的沈随安跟顾北墨,停下来聊了几句。
萧楚牵着楚流云的手,在夕阳下慢悠悠走着,脸上也带了几分笑。
幸亏,那些都是梦,也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