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妃的心思有点复杂。
本来这天子被接来,自该是个高兴事情。
自己也该收敛了全部心神,当好自己的贵妃才是。
结果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天子来是来的,却变成了面前的这般模样。
“再是靠近半步,朕就叫人把你推出去斩了!”
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刘协,董妃心中是一片冰凉。
本来袁家公子提前与自己说的,说是陛下似乎出了些小问题,自己好不是多有在意。
想来就是受了些惊吓,最多是有些恍惚罢了。
哪里能想,倒是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直是苦苦哀求道:“陛下,是臣妾啊!”
“陛下再是仔细看看,怎么会连的臣妾都不相识?”
董妃说着,心中急切,又是朝着刘协更进的一步。
结果那腿才刚刚抬起,刘协就是整个炸毛了一般。
“莫在靠近半步!”
然董妃的反应哪里有袁耀那么快,迈出去的腿收不回来,才是落下的当口,就听得那刘协几乎是撕心裂肺般的狂吼起来。
“来人!来人!有人要弑君!”
如今被袁耀暂时安排“保护”刘协的赵云,在帐外听得刘协呼喊,虽是明白董妃在内绝对不会谋害这刘协,却也只得进账一观。
果然就如自己所想,就见那董妃是一脸迷茫无措的神情。
而对面的刘协却是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惊恐神情,一副真以为有人要杀他的样子。
这场面,一路上赵云也是见多了,见怪不怪,正要开口,却听那刘协又高呼道:“速速把这董妃给朕拿下!”
董妃一听天子明明还认得自己,却把自己也当个反贼一般,虽是明知是因为其脑中手搓,却也难免心下悲凉。
一时忍耐不住,那是当下就哭泣了起来。
然这些泪水,也丝毫没有引起那刘协半点反应。
却听得那刘协还是急切对着赵云说道:“还不速速动手,莫不是连你也是同党?”
说着又是要呼喊起来,要把这两人一块拿下。
赵云见董妃是越哭越凶,心下一叹,只得好言劝说道:“贵妃,如今陛下已得了癔症,虽是能认得人,却总以为有人要害其性命。”
“近身不得在五尺之内,莫不然就会性情大变。”
说着也是看的一眼已经退至大账一脚,正是在微微发抖的刘协,再与董妃道:“贵妃还是先退出去,等有大夫来给陛下看过再说。”
“想来等过些时日,陛下总会好转的些。”
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情愿,董妃也知现在留下也没丝毫作用,只得先撤的出去。
只是本想天子归来,自己也算有所依靠,却不想天子成了个半废人。
不知怎么的,失去依靠的董妃瞬间又想起了袁耀来。
…
袁耀自然是故意去叫董妃见见刘协去的。
说实话,这刘协的毛病确实有些诡异,叫人不得不多想一些。
这哪有往常都像个正常人,一旦靠近就犯病的?
也叫是这天子才来,袁耀不好太过,不然铁定要做起实验来了。
比如说隔着屏风,隔着布帘之类的,会不会也叫刘协感到慌张?
亦或是这距离上到底有没有底线,若是当真逼近的太深,会不会叫这刘协直接就疯癫了?
种种这些事项,袁耀皆想知晓。
而如今先叫那董妃去见见刘协,也是试验的开端。
就说这刘协见到亲密之人,是否会有不同。
只是这会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泣的董妃,袁耀是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
“公子,陛下如何会变得这般模样?连的吾都不认得了?”
袁耀听得叹息应道:“也不能说是不认得,只是陛下似乎已是受惊过度。一旦靠近,就反应大的很,变得是六亲不认一般。”
董妃听得直是点头,终于算是抹干了泪水,才是说道:“却曾不想,陛下是受的多少刺激,才会如此。”
言罢,这才抹去的泪水似乎又控制不住的要流下,却听董妃有些崩溃的言道:“如今陛下已是这般,吾又能何去何从呢?”
关于这董妃的个性,袁耀也多少看出的一些来了。
当初荀彧去救其出来,董妃明知荀彧救出自己,必然是一命换一命,却还是头也不回的出了濮阳,就知其是最看重自己的命来。
如今家族被屠殆尽,董妃唯一能依靠的,也的的确确就是这天子了。
不想这最后的希望却也破灭,自然是要崩溃不已。
到底只是个弱女子啊,在这乱世之中,总得寻个依靠。
袁耀叹道:“贵妃也不必过是忧心,陛下受那曹操惊吓,失了心魄,却到底性命未丢。”
“待是等吾那神医华佗到此,总是能给陛下看好的。”
说是这么说,袁耀却知道,自己是言不由衷。
这些话语,都只是安慰人的话罢了。
毕竟离着最后时限只剩的一年光景,一个傻掉的刘协,总比一个精明能干的刘协更好。
到时候就算是叫这傻子天子让位,麻烦事也会少了很多。
如今就等着太史慈带着一杆旧臣,亲眼见得刘协已经成的这般模样,天子疯了的事情就算是坐定了。
心里存着这些个打算,袁耀面色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那曹操胆大包天,欲要杀的陛下再污浊在我袁家身上,那是定然不会叫陛下如此。”
“曹老贼!吾袁耀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一番话,袁耀说的是咬牙切齿。
仿佛那曹操若是在眼前,自己就要冲上去撕碎了他一般。
只是听得赵云详细说过整个过程的袁耀也知道,把那刘协最终吓成这样的最后一个契机,怕是自己大将徐晃的那一嗓子。
这徐公明入的自己账下,别的战事参加的少,倒是在此事上立的大功了。
可惜他这功勋,却是不能赏赐他些是什么。
好在以着徐晃的本事,这日后的功勋必然是少不了的。
然董妃听得却似乎是当的真,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的眼袁耀,终于只是拜谢一句,就无他话可言了。
只是…
陛下可真不及袁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