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鸢幽幽地瞥了眼笑侬仙人,在脑海里思忖了半天,才幽幽地开口问道:“我上次教你的关于如何消毒,记得不?”
听见她问起这个,老头子忙不迭地点头,同时忍不住犯难,疑惑地反问道:“都记得呀,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一听到赵飞鸢有需要,他就乐颠颠地跑过来,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没想到是她心血来潮,临时检查他的学习。
笑侬仙人的身上有一种被迫营业感,就好像突然遭遇老师抽查背书的学生一样,满脸的苦大仇深。
原本是个非常严肃的事情,可赵飞鸢却被他的喜感给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带着背对着他们的洛韵生,都不禁疑惑地回过头来瞟了他们两眼。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希望你能够亲自实践。”赵飞鸢朝着皇帝背上的伤口努了努嘴,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意思就是让他去给皇帝处理伤口?老头子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赵飞鸢。刚才看她样子,还以为她打算一个人上手,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却想着让他过来练练手。
就凭这点,赵飞鸢都要比他那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师父,简直不要好得太多。
老头子喜不自胜地取出藏在腰间的小匕首,然后从一旁自然而然地拿过烛台,将匕首放在上边仔细灼烤。
偷偷关注着他们这边情况的洛韵生,看到笑侬仙人脸上露出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吓得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拦在皇帝和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洛韵生警惕地盯着老头子手中明晃晃的匕首,面上神情异常的严肃。
赵飞鸢微微挑眉,好笑地望着他的举动:“说到底还是你把我们请过来的,我们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
尽管听到她这样说,可是洛韵生的心里还是没有底,尤其是老头子握着匕首的表情很是兴奋,完全不像是在给人治病的样子。
犹豫再三,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后,他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让开了身子,任由笑侬仙人揣着匕首,渐渐逼近皇帝身边。
眼看着老头子举着匕首就要刺入皇帝的背上,洛韵生有些于心不忍地别过头去。看到他这样矫情,赵飞鸢忍不住笑了:“不将他背上的腐肉剜去又如何长出新的来?你们古人就是太迂腐,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都是糟粕都是垃圾,就应该早早地被废除掉才是。”
冷不丁地听见她长篇大论的抱怨,原本心情低落的洛韵生,不由得苦笑着抬起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感受到他投来的打量后,赵飞鸢当即就瞪回去,并且气势汹汹地反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洛韵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说得都是对的,他并没有任何异议。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后,不禁愣在原地沉默。
笑侬仙人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地,就将皇帝背上的烂肉全部都剔除掉了。然后憨憨地回过头来,一脸期待地望着她:“我做得对不对?”
见他像个祈求夸赞的小孩子,赵飞鸢不由得笑了笑,但是并没有立即搭腔,而是拿着一瓶打开的消炎药走上前去,对准皇帝背后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口,二话不说地,就照着泼了下去。
看到她干净利落的动作,洛韵生都不免感到头皮发麻,在心底默念着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眼前的女人。
事实也是如此,赵飞鸢向来都是睚眦必报,即使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立马就报仇,私底下她也会找个时间给还回去。
“你们愣着干什么,止血药和金疮药呢?”赵飞鸢耐着性子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他们两个有谁上前去给皇帝敷药,于是忍不住暴躁地问了一句。
蓦地听到她问起药来,两个人颇为一致地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没有立即拿出药来。
见此赵飞鸢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幽幽地开口质问道:“所以你们说说,你们有何用?”
一句话问得两人面红耳赤,这种时候又不能随随便便地开口叫人把药送进来,赵飞鸢只好再次求助玉魄。
听到她无声的召唤,玉魄有些疲乏地叹了口气,就不能一次性把要的东西都说出来让她拿全吗?
当二人看到赵飞鸢默默地从袖口里掏出金疮药和止血药,并且若无其事地替皇帝上药后,皆是露出一副吃人的表情来。
“你有还问我们要?”老头子率先发出不满,亏得他还考虑要不要翻出去拿药。
谁知赵飞鸢却脸不红心不跳地瞪着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的药可是价格不菲,一瓶千金难求。”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瞅了眼洛韵生,示意他病可以免费看,但是药不能免费用。对此他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而后才颇为无奈地开口道:“你若是能治好父皇,别说千金,万金都是值得。”
但是赵飞鸢却不干,一脸蛮横地开口说道:“皇上痊愈以后给我的是他给我的,而你欠我的也是要给的,两件事一码归一码,别想混为一谈。”
见她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笑侬仙人也是一愣,好半天后才幽幽地低声问道:“你这是掉到钱眼里了?”
“你懂什么,我还有那么大个医馆要养活,不狠狠地宰他,难不成以后让我们喝西北风?”赵飞鸢凑到老头子的耳边,气鼓鼓地反驳道。
倒是个正当理由,笑侬仙人了然地点点头,但旋即又产生了一个疑惑,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被赵飞鸢凶神恶煞的表情给吓得闭上了嘴巴。
见他们两个斗嘴斗得厉害,洛韵生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好笑着劝说道:“都消消气,钱我给便是。”
只要能治好皇帝,付出多少代价他都愿意。而且平心而论,赵飞鸢只是问他多要了点钱,又没有提出别的过分要求。
“还有一件事,你父皇他的脉象,似乎是中风。”赵飞鸢突然开口提醒道,目光有些沉重地看向洛韵生。
他惊愕地愣住,平日里看着身强力壮的人,怎么会突然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