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打在洛云霆的脸上,将他阴婺的神色,衬托得愈发阴晴不定。
见他迟迟没有搭腔,齐谏深吸一口气,颇有些视死如归地开口劝诫道:“我知道王爷心疼小媳妇,但媳妇也不是这样心疼的。”
看到他用一本正经的脸,说出不正经的话来,洛云霆忽然有种想要打死他的感觉。
但他极力隐忍着,没有立刻发作。谁知齐谏却不领情,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古人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完全可以先把小媳妇放在家里边晾晾,等到时机成熟,再回来亲热也不迟。”
“齐谏!”洛云霆骤然抬头,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定定地盯着不知死活的齐谏。
齐谏被他一声低沉的怒吼给吓懵了,呆愣在原地上,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看到洛云霆的脸色不太好,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隐隐有几分扭曲的状态,看起来倒是有些可怖可怕。
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等到再开口时,显然已经少了些不正经的味道:“属下的意思是王爷不用对王妃倾注太多的关注。”
稍微顿了顿,仔细观察着洛云霆脸上的神色变化。见他依然冷着一张脸,但是明显没有发作的趋势,便稍微地松了一口气。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褪去脸上的玩笑味,一本正经道:“王爷应该知道,朝堂上的时局随时在变化。”
洛云霆应声点头,但是并没有接话。齐谏想了想,就先挑重点的说道:“你屡次在皇帝面前装病,太医都说活不过多久,可是下来却迟迟没有归西,恐怕皇帝已经起了杀心。”
别的暂且不说,这段日子来颖阳王府打探的细作,可是送走一批又一批,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更明显的是每次洛云霆回来,只要他活过了当晚,那么第二天给他看诊的太医,就会以各种理由被处死。
“我们的日子一直不都是这样么?如履薄冰,寸步难行。”洛云霆蓦地睁大眼睛,露出里边琥珀色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异样的光芒。
齐谏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他,尤其是现在,赵飞鸢的底细未明,所以谁都不知道,她会不会是皇帝手中的最后一张牌。
“王爷,属下只是稍微提个不成器的建议而已。”看到洛云霆线条分明的坚毅脸庞后,齐谏颇为惆怅地说道。
也不等他回答,便揣着扇子,有些落寞地离开了竹云阁。
等到房里只剩下洛云霆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卸下了脸上的所有伪装,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容。
其实齐谏说得不无道理,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思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会放到赵飞鸢的身上。
“王爷,有没有人说过你最近很奇怪?”在扎完最后一针,赵飞鸢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她今日过来给洛云霆施针,自从她进来后,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起初她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件镇定地替他针灸。可是时间长了后,她内心的小鹿突然就横冲直撞起来。
洛云霆眼里覆上一层疑惑,他望着赵飞鸢,沉思半晌,然后才悠悠地开口道:“刚才不就有人说过?”
被他诚恳的话给噎住,赵飞鸢不禁抿了抿嘴唇,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什么。
正当她不知所措,还在想着该如何才能缓解尴尬时,笑侬仙人却突然闯进来。
他看上去一脸的惊慌失措,在看到赵飞鸢闻声站起身来,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忍不住使劲儿拍了拍大腿。
见此情景,赵飞鸢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老头子火急火燎地跑到她跟前,将她拉到角落里。
“丫头,你要不要躲躲?云小子的娘亲过来了。”笑侬仙人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听到良妃要过来,赵飞鸢微微挑眉,难以理解地反问道:“她来便来,为何我要躲着她?”
看到她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模样,笑侬仙人也是不能理解地挠了挠后脑勺,疑惑地问道:“她不喜欢你啊!”
他方才可是看得清楚,良妃过来时气势汹汹,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戾气。
肯定是有人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要不然按照良妃的性子,也不会大老远地从庵堂跑出来。
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他们几个,所以用脚想都知道是齐谏捅出去的。
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好端端地跑去找良妃。这不是故意给赵飞鸢找难堪,明知道这两个人不太对付。
“老头子,齐谏是你徒弟吧?”赵飞鸢一眼就看出了笑侬仙人心里的想法,也立马猜到这事就是齐谏所为。
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摸着后脑勺憨憨地笑了两下,然后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不是知道吗?老夫对天发誓,此事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快就把亲徒弟给抛弃了,赵飞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没骨气,却不知道他可以这么没骨气。
“你急什么,我就随口问问而已。”她无奈地叹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放到了门边上。
笑侬仙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穿着一身袈裟的良妃,赫然出现在了事业之中。
他下意识地就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却被赵飞鸢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捏着他的衣角,将他给拉得死死的。
“你这是何意?我留在这里不太好吧?”老头子回头,苦笑着看向赵飞鸢。
他只是进来通风报信的,完全就没想过要卷入两个得罪不起的女人的战争中。
赵飞鸢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客气道:“好不好要先留下来才知道。”
眼看着良妃走过来,笑侬仙人抬手挡住脸,生怕会被人看到他的模样来。然而早在进来的时候,良妃就已经认出他了。
“师兄,你就这样放心将霆儿交给她?”良妃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意,她双目喷火,直冲老头子而去。
听到她的质疑,赵飞鸢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母妃这话怕是有些不好听,我给我男人治病,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