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何时说这天下可以没有主人了?”洛云霆突然弯下腰,附在赵飞鸢的耳畔,磁性的声音,加上温热的气息,令她浑身上下感到一阵酥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出了赵飞鸢的异常,突然伸出手,很是温柔体贴地扶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撑着她绵软的身子,才不至于尴尬地跌到在地。

赵飞鸢瞥了眼他手放的地方,有着不属于她身体的温度,令她觉得非常别扭,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为何别扭。

她脸庞微红,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洛云霆那张脸,不管看多少遍还是会觉得惊为天人,不似凡间才有的尤物。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飞鸢别过脸去,尽量不与他产生任何目光上的对视,以免会自乱阵脚。

然而洛云霆却不如她的意,托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看到面前的人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意,洛云霆不自觉地勾唇浅笑起来:“我什么意思还不明显?你想来喜欢揣测别人,怎么这次猜不透我在想什么了?”

见赵飞鸢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洛云霆再次浅笑出声:“我还当你很了解我,才会自以为是地做出这种蠢事!”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等到赵飞鸢反应过来时,后脊梁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她不知所措地望着面前笑得毫无温度的洛云霆,缓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反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哪里做得不对?”

深深吸一口气,用力挣脱了他的大手,蹙眉反驳道:“我做事自有我的考量,而且王爷当初也答应过我,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不会干涉我太多。”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之间显然不像当初说好的那样井水不犯河水。她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且貌似也没有触及到洛云霆的核心利益,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挨了他一顿骂。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是我低估了你的胆子!”洛云霆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目光犹如两道寒冰利刃,直戳戳地看向赵飞鸢。

她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两步,提高音量来证明她的观点:“你在这里阴阳怪气做什么?反正人我已经救了,你要是不高兴大可再想办法除去便是。”

说到这里,赵飞鸢又忍不住怀疑,洛云霆如此激动,难不成皇帝遇刺一事和他有关?只是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他冷如冰霜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近来发生的爆乱,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赵飞鸢鼓起勇气望着他,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别的我不敢说,但起码他在位的这段时间里,天下还不至于动荡不安。”

他一直不吭声,赵飞鸢说得没有底气,是以停顿下来,偷偷瞄了他一眼。看到他仍旧沉着脸,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只好颇为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还是决定要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不是个好哥哥,所以我不会要求你认同我的观点,只是为了大局,救他还是很有必要的。”

乍一听她的话还是非常地深明大义,可是偏偏笑侬仙人管不住他的嘴巴,愣是在关键时刻,凑过来插科打诨:“那可不,也不看看你从洛韵生那里捞了多少的油水!”

“咳咳咳!”赵飞鸢被他的话给气得不轻,正想开口反驳,却被口水给呛得一阵猛咳,于是就显得她好像很心虚似的。

洛云霆原本还对她刮目相看,以为她是从大局出发,才会不管不顾地,一定要跟着洛韵生入宫去救皇帝。

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显然不是像她说得那样高大上,甚至完全就是出于她的私心。

他眯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已经咳得面色绯红的赵飞鸢:“看来是本王多管闲事了。”

丢下这句冷冰冰的话,洛云霆便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赵飞鸢下意识地前扑,却正好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有抓到。

空气里残留着他身上的竹叶香,暗示着他的确来过。可四周已然没了他的踪迹,赵飞鸢只好郁闷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一旁缩着脑袋的笑侬仙人。

“你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这个时候插什么嘴?你是见不得我过得好?非要看着我和大冰块冷战,你才会觉得开心是吗?”赵飞鸢双手插着腰,对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输出。

老头子被她骂得抬不起头来,只好委屈巴巴地勾着脑袋,蔫蔫地反问道:“我这不是想娱乐下氛围么?谁知道云小子好端端地突然就生气了呢。”

赵飞鸢微微挑眉,语气辨不清喜怒:“我看你就是成心的,要是王爷报复我,你以后也别想再从我这里捞到任何好处。”

听见这话,笑侬仙人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嘟囔着:“老夫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如此小气吗?”

对于他的抱怨,赵飞鸢也只是甩了个眼神给他自行体会。不用想也知道,洛云霆肯定不会原谅她的背叛。

一来他最大的对头就是皇帝,她冒着生命危险,数十次深夜潜入宫中救治皇帝,不就是明摆着跟他作对。

而且皇帝受伤一事,至今扑朔迷离,指不定这件事背后就有洛云霆的手笔,再联想到之前他托石温来嘱咐她多回王府,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就更加怀疑他有参与皇帝遇刺事件。

只不过赵飞鸢不敢明说出来,就怕洛云霆一个不高兴,干脆杀人灭口了事,那她铁定凉凉。

“话说你为什么不拦着我?”按理来说,笑侬仙人应该是站在洛云霆那边的才对,可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老头子听到她的问题,先是不自觉地愣了愣,然后才眯着眼睛反问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夫要是拦着你的话,还能学到如此精湛的医术吗?”

他说得无比自然,就好像她问得只是家常话而已。见此赵飞鸢也就没了继续吻下去的想法,一看就知道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然而他却觉得不够过瘾,就又补充了句:“总而言之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云小子走的路和我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