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汇报的内容就是上面这些。”
李楠合上笔记本。
看着办公桌后的那个银发老人。
只是半晌没得到回应。
不由得试探的唤了一声。
“院长?”
有了这提醒,银发老人才是恍然回过了神来。
刚才的精神显然不在这里,而是飞去了些别的地方。
银发老人自然是张如的爷爷,若是华青衣在这,应该知道这张爷爷方才为何走神了。
多半是与那突然从京都回来的“二叔”有关了。
“啊…哦,没事。”
对着李楠的关切目光,银发老人张爷爷刚回过神来,还有些恍惚,回应了句。
“应该是昨天没休息好。”
这理由很充分,这般年纪本就精力有限,若是再加上休息不足,走神自然是免不了。
“对了,院里那几个医生怎么样了?”
这回过了神,也是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翻了翻手头的文件,抬头对着李楠问了句。
“做了检查了吗?”
李楠见着院长回过了神,也是不再多问。
听着院长的问话,没有去翻看那笔记本。
院长说的这事,在院里影响还是挺大的,不用看本子,他也答得上来。
“已经做了,也转变了治疗方案,不过情况不太好,没什么好转的迹象。”
这说的是前段时间院里突然一个科室的十几个医生一起生了病。
一开始只是咳嗽的厉害,大家都是医生,也没当回事,只当作是正常的感冒咳嗽。
毕竟每年这时节感冒发烧的人也不少。
不过在吃了药的情况下,咳嗽却是一天严重过一天了,最后竟是十几个人相继的全都病倒了!
这才显出些不平常来。
平常感冒哪里会有这么严重!
不过院里检查了之后也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只能采用保守治疗方案先拖着了。
但是昨天,眼前的银发老人,这位院长突然没有缘由紧急的将那十几名患病的医生转进了重症监护室进行隔离,安排了全面的检查。
是以到现在全部的检查结果都还没有出来,只有一部分。
李楠虽不是经手人,不过这事在院里不算什么秘密,也是知道。
听院长提起,顺便回答。
作为同事,多少还是有些同情。
这种不明的病症难得一见,恰好被这些同事染上了,实在是运气有些不好。
“消毒…防护…”
眼前的院长口中低声喃喃着些什么。
李楠只能听个大概,有些不明所以。
沉吟了片刻。
院长才又抬起头来。
“小楠,去采购处找一下黄主任,让他过来一趟。”
吩咐了声。
二人关系近,不在人前,吩咐些份外的小事也是平常。
李楠应了声。
打了招呼也就出来了院长办公室。
采购处的位置和他的科室距离有些远,得绕上一段。
“好在我不是内呼吸科的,还有些空闲,这两天他们科室可是忙炸了。”
不同科室接待的病人不同,如今这时候感冒发烧的病人多,内呼吸科的同事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不过…”
走着,李楠又有些疑惑。
“院长这么突然找采购处是什么缘由呢…”
正想着,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与他擦身而过。
李楠也没在意。
只是没走两步,便听见后边有道开门声。
“张院长您好!我是县局的,您叫我小邓就行…”
…
“爷爷…喝水…”
孙子躺在病床上,有些虚弱的喊着。
已经不怎么咳嗽了。
倒不是病好了,而是连咳嗽的力气都没多少了。
只是时不时的身体抖动一下,老何才知道孙子又“咳嗽”了一下。
“好…好…”
老何拧开了带来的保温水壶,里面还有些热气冒出。
小心的就着杯盖倒了一杯。
隔着杯盖也感觉不到水温,怕烫着孙子,也是多吹了两下才凑过去了孙子嘴边。
外头走廊上脚步声很杂乱,不停的有人快步跑来跑去。
还有些大声的叫嚷,很是嘈杂。
老何也住过院,不过那时候可比现在安静多了。
那些护士说,走廊上是不让跑动的。
“爷爷…苦…”
孙子小小的抿了一口,便停住了动作。
老何听着倒是宽心了些,还能嫌弃苦,说明孙子的状况还不算太差。
那会儿大丫头都尝不出味儿来了。
“不怕不怕,喝了病就好了,乖。”
又哄了几句,孙子也应该确实是渴了,又动了起来。
那一杯盖的量,慢慢的也就都喝完了。
“爷爷…妈妈呢…”
喝完了水,孙子的精神头好了些。
虽然还是有些有气无力,多少也是有些说话的力气了。
老何没带纸巾,便用衣袖去擦了擦孙子嘴角还残留的一些棕色液体。
“妈妈去找医生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语气很轻,跟这般的小孩子说话,总是不自觉的声音就轻了许多。
生怕呼气的动作大了些,就给吹没了。
下午折腾了半天,总算是等来了救护车,一路带着孙子过来了医院。
女儿女婿两人跑了几趟,才有了这张病床。
老何想了想进来时候看见的,那外边还排着老长队伍等着住院的人群,便知道女儿女婿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只是这孙子住院是住进来了,却总等不到医生过来,所以女儿才拉着女婿一道又去找医生。
不过看着外边的乱糟糟的样子,应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爷爷…怎么这么多人生病啊…”
孙子转了转头,换了个姿势,看着周围人满为患,问了句。
老何也是四下里看了一圈。
这病房里,病床上是已经住满了,然后一些不知是不是病人或是病人家属的人也都站了进来。
也不是这么些人都挤在这一个房间里,单纯是外边还要更挤一些。
老何看了看门口。
能看见的地方,过道两旁已经摆上了简易的病床,上面自然是已经躺着人。
两边的座椅上也是坐的满满当当,还有一些没地方坐的,就随意的坐在了地上。
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各色各样,却有一个共通之处。
那就是都会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只是有些咳的厉害,恨不能把肺都咳出来,有些咳的轻些,偶尔咳两下,然后尽可能的离那些咳得厉害的人远些。
只是都这般挤了,也没有那么些地方让他们去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