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定睛细瞧,这一瞧还真吓了一跳,这是功德修士,比佛门大能的功德之光更浓更盛,只怕十个佛门大能都未必有她一人的功德多。
这等光芒只要他稍微细心些,那就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金人啊,怎么之前就只顾施压,没有发现呢?完了,完了,这一回惹下大麻烦,万一她扛不住挂了,儒门三圣定会弹劾他。
翼虎君道:“你现在倒是想办法?”
“你保证不往上告?”吓死个人,功德修士怎么会干错事,就算有恶,凭她心系苍生,也不该承下这等重罚。
他好像干了一件大错事。
“都是同行,大家都不易,我告你作甚?你快救人,要是她没了,连我都得挨罚。”
老者面露难色,这一回,真是被坑死了。但现在,还是救人要紧,必须得救。他摸呀摸,终于掏出一枚金光闪耀的仙丹出来,看着这丹药,一万分的不舍,珍藏许久了,连自己都舍不得吃。
“我……我将这仙丹给她,你保证她不告我?灵修分身真不是我故意的,我以为是她犯的罪孽,所以……”
“她将自己的事,前前后后都回忆一个遍,并没有干那事,你为什么不相信眼睛看到的?”翼虎君觉得责备无用,“先救人要紧!”
老者化成一股清风,将一枚金色的仙丹喂入华卿的嘴里,天命生死大劫这是施过了,寻常人是殒于此劫,她的灵修分身被他所毁,修为下跌,也只能拿仙丹来摆平。
昏睡中的华卿只觉嘴里一阵清香,吞下肚腹,浑身伤势快速修复,只是她好困,脑袋好痛,仿似又回到做蛊人的日子……
风起,沙漠里打了一个旋,华卿被金色的沙子埋在地下,没多久就化成了一座沙丘。
远处,赵麟、叶少秋寻觅而至,说是东方怎么不见人。
唉,他们要安顿好公事出来已经是几日后。
叶少秋一脸忧色,“老师她……不会……”
“帝君吉人自有天佑,定不会有事。”
“可是沙漠里看不到老师。”
华卿以为自己死了,在被埋到沙里时,再次被司香几人拖入了炎黄天界,看着昏迷不醒的华卿,司香道不出的心疼。
司香道:“聪聪说,姑姑是代人受过,天道赏罚者已知找错人,赶去寻罪魁祸首。天道赏罚者现在很生气,他若生气瞒天之人的罪罚会更重。”
害他罚错人不说,还将他辛苦攒下的一枚仙丹给用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啊。他担心没完,委实这位是儒门三圣的弟子,万一被那几个告上去,他是吃不了兜着走。他心里暗暗叫骂,这会丢人丢药不说,更惹他火大。
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事,还能弄错人。
华卿在回忆中,再次确定了从头到尾,薛青早就掌握了上古重生仙阵的开启之法,一直不开启,为的就是借她之手,要她担下所有的逆天之罚。
薛青此举,与红颜仙子的寻人替劫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寻他人替自己挡劫。
司琴难掩忧色,那时候她们几个也吓得不轻,“可又有什么用?姑姑的灵修分身被毁,修为下跌,伤得这么重,还不知道几时醒来?”
“这种事找错人的赏罚者太儿戏了,姑姑的回忆里根本没干任何坏事,他怎么就不信,还以为姑姑瞒他、骗他,降下那么重的生死劫罚……”
如果不是灵修真身自愿牺牲,华卿的伤会更重。
“放在榻上不行,我们将姑姑移到仙泉池去,仙泉池有养伤养魂之效,我在炎黄界的天上人间寻寻,要是能找到养魂木这等奇物就更好。”说话的是司棋,姑姑伤得太重,她们得想办法救人。那赏罚使者的仙丹也不知有用没用。
上回,姑姑被南极天尊重伤,如不是她用最好的仙药仙草炼制出疗伤仙丹,还无法康复。就算这样亦用了一百多年的漫长时间才康复,而这次受的伤不比那次轻,她们还真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康复。她们能做的,就是替她寻找到最好的药材。
华卿的元神陷入昏睡之中,本尊的重伤也令宝日公主在禁地洞府陷入了沉睡。
琼阳妖界的皇后收到她最后一封信,上写只有笔迹匆匆的“祖母,我好困,我要睡觉!”她不再推衍功法,而是真的睡了。
赵麟、叶少秋等人数次来东方边境沙漠寻人,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一百年后,彭治才从叶少秋一次醉后知晓了真相,错愕、吃惊、心疼,他独自一人前往沙漠继续寻找华卿的身影。
司香道:“已经一百二十年了,可姑姑还是没醒,怎么办啊?”
“那人不是姑姑的徒孙,要不让他把姑姑带回去罢。他是丹医两修,也许他能有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
彭治行走在沙漠中,深一脚、浅一脚,沙漠上留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一百二十年了,他才知道老师为什么数次来这里的缘故,不仅老师来过,就连四相亦都来寻过人。师祖怎会在承受天命生死大劫后就失踪了,生也好,死也罢,总得留下一点痕迹。他翻过了一座沙丘,继续往沙漠的尽头行去,没人,还是没人。
他甚至捕捉不到师祖的任何气息。
四相将师祖的事瞒得很紧,如果不是老师心下的愧疚太深,觉得自己身为弟子,却在老师身有大劫时什么也做不了,不会因吃醉酒道破此事。
司香几人合力将华卿送回沙漠,可刚送出来,怪异的人就发生了,不知道从哪儿爬出一只通体碧翠的偌大虫子,高呼着:“脉脉,怎么样?我就说这里有姑姑的气息,找到了,找到了,快,快,有人过来了,把姑姑藏起来!”
司香三人看着外头出现的一红、一白两条大虫。
清清、脉脉不是灵虫?几百年不见,长得这么大的个头,便说是蛇也有人信,两人驮上华卿便飞快地往沙里钻。
彭治走近了,站在沙丘上四下张望,取了水袋,饮了一会儿水,吃了干粮果子,继续往深处行去,走了一截回首张望。师祖是在这里失踪的,肯定就在这附近,只是沙漠这么大,沙土又这么深,一百年,足能将所有的气息、足迹给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