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下篇

混元真君问道:“华仙子现下修到下篇了?”

“我用了漫长的时间。三十六化一百零八还做不到,以一化三,且是三十六化身再化三,所需的仙灵力太多……”

混元真君不无羡慕地道:“华仙子是神族后人,修练神阶功法比我等更为容易。”

华卿只是苦笑,“虽说容易,要修至下篇圆满,还差很久。我修上篇用了数年,中篇用了十倍时间,这下篇如今几乎用了中篇数倍的时间……”

“若能修出一百零八分身,晋入天尊指日可待。”

这功法实在是太逆天了。

混元真君只要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修成上仙界的天尊大能,就控抑不住地心跳加速。

而华卿是修过此诀的,自己若是遇到不解处还能请教,所以,此女还不能开罪。仅是她是神族后人的身份,这中仙界指不定多少人讨好。

华卿默了良久,“《幻影剑诀》乃《幻影神诀》的上篇功法,你们那儿的其他剑法……是我故乡功法的上卷……”

混元真君、余韬三人的目光齐聚过来。

余韬讶异地问道:“华仙子是说,我们的剑法不全?”

华卿道:“这一部是这样。还有一部《九阳剑诀》的,我瞧着与我故乡《九阳真经》有些相似,就像是《九阳剑诀》是《九阳真经》演化出来的。”

那生得俊美的少年难掩激动,只一刹,故作平静地道:“九阳真经?”

“这其实是一部佛修功法,与《幻影神诀》一样,应该算是神阶功法。”华卿吐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道:“小时候,家族中的一位长辈常与佛门禅师们参禅论经,对于《九阳真经》很是熟悉。幼时有一段岁月,他总喜欢将我带在身边教导,其间传授过《九阳真经》的上卷功法给我。

我这位长辈对世间功法颇是痴迷,因才华过人,受邀为道门、佛门翻译、讲解上古残篇功法。后来若干年我再未见到他,听我祖父说,他一直在补全上古残篇。

祖父说,他许是要飞升离开故乡。离开前,他想为后世子孙做一些事。如果连他也不能补全上古功法残篇,不知道要过多少万年才能再出这么一位奇人……”

华卿杜撰着故事,却似在说一个真实的事。

“在我故乡,没有此界这么多的算计。拥有大能者,以守护弱者为荣;拥有大智者,以教化生灵为幸。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继先贤绝学,创万世太平。而我这位长辈,自小就立志要修补上古残篇功法,曾立志不补全出最好的功法便不飞升。

那时候,我总是在想,什么样的功法,竟让他为之付出了那么漫长的岁月。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他补全的不是天阶功法,亦不是仙阶功法,而是神阶,是上古神族残缺的功法。”

余韬想到华卿在《医仙》里,她就能将妖族功法修改成人族仙人的功法,还能将人族功法改成妖族功法。“这么说,华仙子修改功法的神通是神族天赋所至?”

那俊美少年道:“大师兄,你是说……华仙子会修改功法?”

华卿苦笑了一下,“太高级的,我可修改不来。我只会将人族功法修改成妖族功法,再将妖族功法修改为人族功法。”

混元真君道:“就是如此,寻常人做不到。”

难怪她会,这不是偶然,根本就是家族渊源。人家祖上有大能会修补上古功法,那可是上古神族的功法,必是神阶。

俊美少年道:“华仙子现在还能忆起《九阳真经》的所有功法?”

“那时候尚幼,又爱玩闹,曾叔公教我的时候,就喜欢学那些动作漂亮、优美的招式。他就打趣我,好好的《九阳真经》被我炼成了《九阴真经》,又说是辜负我的天赋灵根。可我听了族里的姐姐哥哥议论,便说九阳真经是男孩练的,我是女孩应该修九阴真经。

曾叔公便只骂我胡闹,还说功法自来不分男女。他哪里会教错?

可我一味认定我应该修练九阴真经,又一味与他胡缠,他气得再不想理我。

倒是他教我的心法口诀,倒还记得。”

记得!

记得心法就能修练,只要照着心法口诀修练,必不会错。

听她说来,她那位曾叔公甚是厉害。

混元真君问道:“华仙子的这位长辈后来如何了?”

“我游历于异乡他界,经历过几次生死大劫,也曾轮回转世。就在我与真君在幽冥海相遇之前,为了重塑肉身,用神族秘术回去过一次。

真真沧海桑田,当年的长辈们有的身归混沌,有的飞升离开。就是曾叔公亦离开了故乡,超然于六界之外。父母和离,父亲另娶,母亲改嫁,各自有家。

年少时的一次离开,却是自己数次转世,山河轮回。青山变大海,大海化群山,山河尚且易换,物转相伴星移,又怎会有不变的人?曾经无悔深爱的,早已改变了情怀。两两相对,即便是父女、母女,曾经是唯一的女儿,却再不是唯一。有了儿子、添了女儿。

一别经年,相对无言,我不知如何面对父母,他们亦不知怎么面对于我。曾经熟悉的变成最是陌生的。”

她讲自己的事,混元真君却转着心思:沧海变桑田了,她的父母依然健在,那他们的寿命得多长,怕是得百万岁。

难不成神族之人,都是这样的长寿。

活得久了,父母许是厌了、烦了,便是神又如何,还不是有发生和离的。

对,想想自己,娶了一个妻子,过了百万年之久,还不得烦死,自是会另寻他人再结良缘。

“反倒是游子般所停留的地方,竟是自己记忆深处,留下太多回忆之所在。这一方天地,亦不知几时就成了我心中的第二故乡。毕竟有几世在这里度过,苦难也好,快乐也罢,既然来了,就当有始有终。

至少于我,朋友还在,师门亦在,我终于明白曾叔公当年明知自己即将飞升离去,却一门心思地想为后世修补功法的心意。

曾经有多少辉煌不重要,有多少爱恨情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走过了这方天地,能为这里曾经爱过的山河、爱过的人做些什么?就当是留下自己来过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