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哭声此起彼伏,情绪真切饱满,已经分不出真假。
就连深谙世事的夜清欢都有片刻的恍惚,安琪所说的这些难不成都是真的?!
直到安琪趁店小二沉浸在悲伤中,哭的泪眼模糊的时候,她捂面干嚎着,突然岔开指缝冲夜清欢眨了眨眼,那是取得胜利,求赞赏的眼神。
这一眨眼,让差点被她弄的头昏脑胀的夜清欢猛然间清醒了。
“兄弟,看不出来,你的命也这么苦,摊上这么一个儿子,还带着一个聋哑的弟弟,跟你相比,我这点苦,真的不算什么”
虽然最上这么说,店小二还是联想起自己受过的冷眼,活到如今,经历过的苦难,也情绪失控,嚎啕大哭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那是真伤心,是被人生苦难折旧的泪水,苦涩的很。
“聋哑的弟弟?!”
入戏太深,安琪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起被自己拖下水的慕容,猛然惊醒,便又哭嚎了起来:
“哇哇哇不止如此,我父母早逝”
“呃不会这么巧吧?你不会就是那个父母在自己出生之前就死掉了的可怜孩子吧”
心态不一样了,夜清欢不禁在一旁吐槽了起来。
安琪继续:“只留下这么一个弟弟给我,他虽然聋哑,智力还有点问题!
但是他特别懂事,一直陪着我,一想到他,我就特别感动,我发誓,去哪儿都带着他,再苦也要养他一辈子”
这不,夜清欢那快要松脱了的下巴再次被惊掉了!
夜清欢回头看了看一旁站立不动的慕容,一次又一次的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你今天要买什么药,哪怕把这药匣子一个个翻开来找,哪怕找到一个月,找一年,找十年我都奉陪到底,一定要帮你找到它!
兄弟,在这冰冷的江湖,可怜人只能和可怜人抱团取暖,我们要坚强,要坚强啊”
袖珍人虽袖珍,却有着天大的仁心善德。
他将那小小的手臂搭在安琪的肩上,不仔细看都看不见,却应该是还有些重量的,夜清欢猜想。
“其实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八岁的时候也瘫痪了,全瘫十岁做了截肢四肢都截肢了,后来,就再也没长过了嘤嘤嘤你说多惨!”
店小二忽然哭吼了起来,话风突转,泪花四溅,看得出来,因为是袖珍人种,平日里受了不少的歧视。
安琪顿了顿,竟一时词穷了起来。
“其实我以前不长这样,是因为后来遭了火灾,才毁了容,颜值才降低到这种程度的,多惨啊,你说惨不惨,哇哇哇”
也看得出来,对于秋水兽的嫌弃,安琪不是一般的在意。
还是她本身就不自信,只不过,秋水兽背了锅而已,这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的泪水交错混杂,同向奔流,让一旁的夜清欢顿时陷入了沉思。
其实,刚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两人按照原计划一点一点的翻找着药匣子,直到明显感觉到店小二那点感同身受的热情已经快消耗殆尽。
安琪和夜清欢两人就开始一边挑选药品,一边聊着一些有的没的,以此来拖延时间。
话语的主动权在安琪手上,想也知道,像夜清欢那种超凡脱俗,不接地气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闲言碎语,家长里短。
当然,安琪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是一大把年纪了,但她的人生阅历甚至是记忆,就那么一丢丢,哪怕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也就够撑那么一会儿的。
如此之下,她说起自己在无人森林的见闻,反倒被他们当听说书一样,就她一个人在讲,达不到什么效果。
意识到这店小二也是个性情中人,无奈之下,安琪这才想到曲线救国的路线,事实证明,以此来削弱防线,拖延时间,效果不错。
夜清欢见情势如此,大概都不需要继续耗下去了,他以为安琪的下下策就是耗的店小二无可奈何,然后再套出秘密清单的信息来。
“安琪”
趁店小二还没缓过神来,他扯了扯安琪,几乎用口语,来轻声喊道。
“就是现在啊,继续问问秘密清单啊”
安琪擦了擦货真价实的泪眼,看了看店小二,犹豫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看得夜清欢那叫一个一头雾水,他摊开双手,疑惑问道:“什么意思啊?”
怕打草惊蛇,安琪还是决定听慕容的,只是帮他拖延时间就好。
于是,她再摇了摇头,然后伸出食指偷偷指了指慕容的方向,又“嘘”了一声,示意让夜清欢不要多虑。
夜清欢回头再看了看慕容的方向,见他还是趴在那角落的柜台处一动不动,他身体一震,恍然意识到什么,又看了一眼安琪,便没有再说什么。
“真是疏忽了!这安琪能量还真不小,注意力完全被她吸引了过去,原来那慕容早就分身出去了”
这样想着,夜清欢不禁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药房里其他两个袖珍人正有条不紊的接待着其他的顾客,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夜清欢猛然发现,店外大排长龙一条队伍,进来以后,则悄然间分成了三条接待路径,而且,看似在同一空间,却各自独立,互不干扰。
夜清欢这才发现,这药房看似普通,但空间上显然有蹊跷,所有的药匣子表面上是在眼前,却好像能随意切换,随意调转。
仿佛还同时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又好像有什么在暗处操纵着它们。
那随着袖珍人们的手将药匣子一拉,一取,一合,好像是在两个空间自由来回。
再看一眼这药房的空间,三条接待通道竟然是分开的,在无声无息之中悄然变幻,还能如此这般巧妙的隔绝,丝毫不影响各自的运转,对于此变化,就连夜清欢都疏于察觉。
趁着店小二情绪还在跑偏,安琪又拉着他翻了一排又一排的药匣子,让夜清欢辨认了一味又一味的草药。
“不知道慕容那边查探的怎么样了?再不回来,我可真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