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噗,你真的去了？”小伙伴们七嘴八舌地聊着天，听到顾屿的遭遇，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屿摊了摊手：“我有什么办法？导演决定的事情。”
严修也就算了,那家伙根本是在胡扯，可赵杭导演到底哪里觉得他可以干导演这一行啊？
“去试试呗,多一个机会多一条路,赵杭导演亲自指导的机会，其他人想要都没有。”易骁给顾屿倒了杯饮料,“等下次你出师了，记得找我拍电影。”
“先找我吧山芋,我才是你最好的兄弟。”宁川拍着顾屿的肩膀，“为了支持《金钱之国》,我买票请全家去看了。”
“说得好像谁没买票似的。”黎小篆瞪了宁川一眼,“找我唱主题曲，不收你钱。”
顾屿：“……我根本就不想当导演好吗？”
赵导那样名利双收拍一部爆一部的导演毕竟是少数，多的是一部扑了足足几年没工作的导演，这个行业多少还是需要底蕴的，顾屿不觉得自己有底蕴支撑自己去完成导演工作。
举个例子说，《1912》之所以能拍出来,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费韬导演本人的审美,他懂特效,他知道片子里需要什么，也一定程度上掌握了观众的需求,所以最终,《1912》的成片才那么惊艳。
不懂特效、没有从业经验的导演在审美上就落后了一大截。
顾屿更是小白一个。
何况费韬和严修两人的压力顾屿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他在演员这个行业已经足够拼命了,再继续加压力,顾屿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压垮。
“反正你最近不打算拍新电影，就去看看呗。”徐乐也劝他，“说不定能找到拍电影的灵感。”
“嗯。”顾屿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结束了枫叶奖评委会主席的任务之后，赵杭导演整个人都释放了，他的新电影叫《秋光》，是一部风格偏文艺的作品。
赵杭个人的导演生涯中，文艺影片其实拍得很少。
处女作《逃跑的女郎》属于黑色喜剧，后来的《惊鹊》是警匪悬疑片，考虑到导演暴躁的脾气，文艺这种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说和赵杭导演并不沾边。
当然，顾屿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文艺、或者在艺术上没有造诣的导演是不容易拍出好电影的，赵杭导演的艺术性总是被他精彩的剧情和高票房所掩盖，但事实上，他本人是京影导演系的老师，在艺术上怎么可能没有造诣？
顾屿不情不愿地去了《秋光》剧组，虽然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但他并没有忘记严修坑自己的行为。离开S市之前，顾屿特意在工作室群里严修。
“严哥，我送你的生发剂记得用哦，你脑门那块头发都秃了。”
严修当时在忙着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回过神来的时候，工作室群里虽然保持着沉默，可他已经收到了不少同事发来的慰问——
“严哥，这段时间辛苦了，一定要注意身体。”
“严哥，我哥的生发秘方，发给你。”
严修：“……”
他根本就没有秃，好吗？
方钧更是齐刷刷扔了七八个地址，搞得严修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看起来对这行很了解的样子？”
经纪人闭口不言。
严修了解自家经纪人，他很清楚，方钧不肯说的话再逼迫也没有用，于是严修慢慢将视线转回了罪魁祸首身上。
严修：“顾屿，你也要注意，狐臭治好了吗？”
顾屿：“严修，你的痔疮膏用完了吗？”
严修：“顾屿，你的脚臭去看了吗？”
顾屿：“严修……”
工作室众人：“……”
瑟瑟发抖不敢讲话。
他们当中哪怕出一个叛徒，把这些截图偷偷地发给营销号，整个娱乐圈都会震动吧？
这两个人！根本没有身为帅哥的自觉！！
实在是……丧心病狂！！！
最终，赵杭导演默默在群里冒了泡：“你们俩毛病怎么这么多？”
顾屿＆严修同时：“是他毛病比较多！”
“回头让方钧给你俩开点药，有毛病赶紧治，痔疮膏用完也没关系，上网买也方便。”
顾屿＆严修：“……”
他们不确定到底导演是天然呆，还是在嘲讽他们。
……
顾屿去了《秋光》剧组，但没有和导演一起去，而是在《秋光》拍摄的附近玩了一圈。
现在距离元旦只剩三个月不到，《天机》第二部终于定了档，宣传活动从11月底持续到12月底，所以顾屿今年基本没有再接新剧本的打算了，在《秋光》剧组学习一阵子他就回去宣传《天机》。
这么看的话，今年他虽然一部电影没接，其实也并不太闲。
玩够了，顾屿才不慌不忙地到达了《秋光》剧组，剧组上上下下都在忙，没有人招待他，顾屿也不放在心上，自己办理了酒店入住，晃晃悠悠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在一边看着赵杭导演拍摄。
顾屿不知道的是，他这一露面反而引起了《秋光》的演员们注意。
“咱们电影里有顾屿的角色吗？”“他是来客串的吗？”
《秋光》是一部民俗风格浓郁的电影，讲述了外来文化对一座古朴村镇的冲击，赵杭这部片子选了清一色的年轻人，有京影刚毕业的，也有各大经纪公司选来的没有表演经验的新人，稍稍训练了之后就进组拍摄了。
顾屿的脸他们自然是认得的。
在场十多个少男少女，有一大半是以顾屿为目标进入电影行业的，要不是赵杭全程板着脸，他们早就冲上去要顾屿的签名了。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顾屿待了一个多星期，都完全没有要拍摄的意思。
相反，对方成天跟在赵杭身后，就像赵杭导演的小尾巴，拿着笔记本疯狂地记东西，又一会儿研究这个机器一会儿研究那个道具，看起来像是跟组学习一样。
不过，对这群年轻演员来说，多了一个跟组的顾屿，他们反而更累了。
因为赵杭导演会时不时点名顾屿，问他他们表演里的缺点，顾屿这个时候会展露出性格里认真的一面，总是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的缺点指出来。
……被偶像直白地批评，他们总觉得有些尴尬，虽然他们心里很清楚，顾屿说的一点都没错。
但被批评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每一次赵杭让顾顾屿指出缺点之后，总会叫顾屿把他们表演的那个片段再重新演绎一遍，然后……这群年轻人发现了世界的参差。
和他们相比，顾屿简直是神的化身。
这群年轻人也不知道，顾屿为什么能那么出色地理解角色，他们觉得难演的戏份对对方来说易如反掌。
明明他们也没有相差多少岁，但那种游刃有余感，他们甚至确定，给他们20年的机会也未必能做到。
这就是枫叶奖影帝的实力。
很显然，顾屿的到来激励了这群年轻人。
他们在日常拍摄中越来越认真，休息的时候也不再嘻嘻哈哈了，而是很专注地讨论着剧本，遇到很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也会厚脸皮地去问顾屿。
顾屿总能给他们最好的解答。
“顾影帝真的超厉害，我想到的他想到了，我没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感觉顾哥讲剧本很有一套哎，我感觉他可以像赵导一样回京影当老师。”
“当老师就太可惜了，还是多拍几部好电影吧！”
对年轻演员们的想法，顾屿表示，他连尹嘉远那种地狱级别的都经历过了，这种还在人间的只是小case而已。
不得不说，导演这份工作比顾屿想象中要有趣得多。在这之前，他只看到了严修手忙脚乱的一面，却并没有认真的观察过成熟导演的工作。
而现在看着赵导成为整个片场的掌控者，剧情、演员、节奏一切由他把控，顾屿也能够体会到身为导演的快乐。
不过在40岁之前，顾屿都不会考虑转行当导演的事情。
拍戏这份事业他都没有拍够，他暂时不想去拓展新的领域。
但是通过在片场和严修的沟通、观察赵杭工作进而揣摩对方的想法，顾屿慢慢能够从导演的角度思考问题，而不是仅从他个人所扮演的角色的角度。
导演的大局观毕竟是一个剧组中最强的。
个人发挥出众固然重要，但在一部电影中偶尔会显得过于突兀，这个时候就需要导演去统筹，让每一位演员把握好度，进而契合电影整体的画风。
顾屿慢慢看，慢慢想，脑子里储存了一堆有意思的信息。
他觉得，以后这样的机会应该多尝试几次才对。
他以前是纯粹地看电影，这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去欣赏，但他很少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整部电影的拍摄流程。
《秋光》上映之后他一定会去电影院看的。
顾屿想看看，他在片场观察到的东西在大屏幕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意思吧？”有一天收工的时候，赵杭导演突然停下来，冲顾屿笑眯眯地道。
顾屿点了点头：“有意思。”
他又忍不住问：“导演，您叫我过来，其实是让我打白工的意思吧？”
他待了一个星期，被导演指挥着教完这个教那个，就算顾屿没有一个精明的脑子，到这会也明白导演的目的了。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导演笑了笑，“严修之前告诉我说，你挺会教人的，他帮我想了个主意。”
顾屿：“……”
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