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当晚8点,《IdolIdolIdol》节目30进15的公演正式开始，顾屿捧着手机等待出场的时间里，群里的小伙伴对这个看似洋气实则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节目名进行了疯狂吐槽——
“是因为叠词听起来比较萌吗？”
“不,应该是怕一个Idol不够红,堆起三个，砸都能砸死你的意思。”
“爱豆爱豆爱豆,蚕豆蚕豆蚕豆，扁豆扁豆扁豆,黄豆黄豆黄豆……”
顾屿：“……你们都不对劲。”
“虽然我们没能去现场，但我们会给你加油的,顾山芋，冲鸭,顾老师，yyds！”
顾屿：“……晋江市第三人民医院精神科欢迎您。”
“诶,快开始了,你们在第几组？”徐乐欢乐地了顾屿、黎小篆和宁川三个人，“哦,看到了,你们是四五六！”
顾屿那组是晚上最后一组出场,不过观众们看的时常往往在两个小时以上，因为中间穿插了选手们练习的环节,可惜顾屿看不到，他们只能在后台看其他组的表演。
顾屿一行五人进后台的时候，黎小篆和宁川笑眯眯地冲他挥着手：“坐这里,这里！”
顾屿在他俩中间那张椅子上坐下了,刚坐下没多久,他只觉现场这群小朋友们都偷偷摸摸朝他这个方向看,宁川推他一把：“我好羡慕你。”
“羡慕什么？”
“我们组那些小朋友都说喜欢你，想要你的签名。”宁川的语气有些酸溜溜，“可惜他们一个个都是胆小鬼，不敢找你，只能来拜托我。”
顾屿露出一个嚣张的笑容：“因为我比较帅吗？”
“丑死了顾山芋。”宁川一脸嫌弃，“你离我远点！”
“我就不！”
当着小朋友们的面，宁川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只能在群里吐槽顾屿。
……
顾屿看了眼时间，这会儿第一组的选手们已经进了场。
《Idol3》这一类选秀综艺，决定选手命运的是粉丝们的打投，每一场公演只是选手们展示自身的渠道而已——有人通过公演吸粉，也有人日常训练的细节更受粉丝欢迎，这场30进15的比赛也是一样。
这场比赛排名前两名的组，每位选手可以获得不同程度的加票。
“我现在已经很乐观了。”葛清里转过来和顾屿说悄悄话，“明明公演之前我紧张得要命，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为什么？”顾屿好奇道。
“因为——”葛清里卖了个关子，“我已经焕发新生了！”
“山芋老师你别听他瞎说！”杨津反驳葛清里，“我们是觉得，你想想看……这场比赛是30进15，我们组现在排名在前15的只有叶蝉和俞佑，运气再好再好估计就两个人稳进，其他人就算不想淘汰也没办法。”
“那还不如把这场比赛发挥到最好，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戴雨寒笑了笑，“何况我们比其他人运气好，这场是山芋老师给我们当助演嘉宾。”
“对对对！”葛清里跟着补充，“和其他淘汰的70个选手比起来，我们能走到现在，运气已经很好了。何况就算这场比赛能进，下一场公演还是会淘汰一半的人，能走到最后的太少太少了。”
顾屿露出一丝怅惘的笑容：“是啊。”
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但顾屿明白，他会这么想，只是因为他成功从Lk出道了。
吴惟声心心念念了几年的，无非是顾屿抢走了他的出道机会……而已。
怎么会是而已？
让这些年轻的男孩子承认他们不如别人，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他们每天辛苦训练，挥洒汗水，背着镜头偷偷哭，只把笑的一面给粉丝看，然而到最后，粉丝的选择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你很好，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喜欢你。
顾屿叹了口气，挨个拍过这些年轻人的肩膀：“我不是一个很优秀的前辈，我也没办法教你们多漂亮的技巧和表演，那就——一起努力吧，让自己不留遗憾就好。”
“嗯呐！”葛清里用力点点头，“努力努力！”
“山芋老师也一起加油！”
宁川感叹道：“我突然想起了我们那时候，我那会和他们差不多大，应该比他们里头很多人都小点吧？”
“差不多。”黎小篆回想了一下，“我当时比现在他们还忐忑。”
宁川又开始不爽了：“你比我稳多了好吗？那会我一会在出道位，一会掉出去，每天吓都吓死了，幸亏我心理承受能力强，在那样的压力下，我竟然能成长为一个健康帅气的好青年。”
顾屿：“……我倒是觉得自己出不了道的可能性很大，没想到最后居然出道了。”
至少他觉得，以Lk当时的人员配置，放一个他进去确实挺奇怪的。
宁川问顾屿：“你们练得怎么样？《Jup！》那首歌又难唱又难跳，你怎么偏偏抽中了那首歌！”
顾屿白他一眼：“你怎么不来和我换换？”
“我们那组难度也不小。”
他们三人里最轻松的大概是黎小篆，《夜》是他自己的歌，《Idol3》节目组提供的舞蹈视频就是从黎小篆那边拿到的。
黎小篆自己倒并不这么认为：“我是来当助演嘉宾的，不是给自己找一群伴舞的。”
他自己光芒万丈当然没有问题，但这场表演的重点并不在他身上。
“加油加油吧。”顾屿拍着黎小篆的后背，“前辈也不好当啊。”
……
台上，第一组的选手们已经表演完毕。
柯导师比顾屿他们大了一轮，是娱乐业走向成熟后的第一批偶像，虽然年过40，柯导师依旧宝刀未老，顾屿在台下看得吹起了口哨，现场导播时不时把镜头投到他这里。
“23333这三个人根本没有一点老师的样子，喂，稍微沉稳一点行不行？”
“他们鼓掌的样子根本就是迷弟本弟好吗？说实在的，我今天最期待的是顾屿那场《Jup！》，很想看看现在顾屿究竟进化到了哪一步哎！”
“＋1，可惜顾屿现在的舞台越来越少了，上一次大概还是黎小篆演唱会吧？”
“真想知道《Idol3》节目组是怎么把顾屿骗过来的23333~”
顾屿自然没关注这些，他依然专心致志地看向场中，第二组选手的表演到现在也结束了，不过比起第一组，第二组的票数低了十几票，目前依然是柯导师的组位列第一。
“山芋老师，你是不是很紧张？”葛清里和戴雨寒凑过来，整个组里就他们两个人平时话最多，不过Vocal方面，这两个人的确也稍稍强一些。
可惜顾屿听说，葛清里前几次公演都和排名靠前的选手一组，根本抢不到C位或者唱副歌的机会，他能拿到22名的位次，完全是因为平时性格很好，在日常里被节目组剪了不少有趣的镜头。
第三组选手上台的时候，黎小篆那组也在准备了。
顾屿、宁川和黎小篆轻轻击掌：“冲冲冲！”
“墨汁老师加油！”“第四组加油！”
黎小篆握了握拳，自信满满地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夜》熟悉的节奏响起。
黎小篆登台的一瞬间，顾屿双眼微亮——他看出来了，这一场，黎小篆的表演和对方在演唱会上演绎的《夜》完全不同。
《夜》并非一首抒情曲目，但在此刻的舞台上，这首歌变得更温柔了。
正如黑夜本身的意境，是魅惑。
演唱会上顾屿和黎小篆合作的《夜》更强硬一些。
黎小篆被簇拥在中央，黑发轻甩，眼中一片冷酷之色，C位的卫辰靠近他时，被他轻轻挣脱，再有一位选手靠近，又再次被挣脱——
在这个过程中，黎小篆的眼神始终是桀骜的，带着一分漫不经心，仿佛所有人都不在他眼中。
“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快来鞭挞我吧墨汁！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墨汁！好野！”
“(⊙o⊙)哇哦！这还是黎墨汁本人吗？”
顾屿觉得，黎小篆根本不是在表演，而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在观众印象中，黎小篆向来是偏温柔的形象，然而此刻，舞台上的黎小篆却让他们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一面——野性。
仿佛黑夜里滋生的欲望。
在台上，选手们围成一圈，中间的黎小篆与每一位选手互动，待到音乐平息、现场趋于平静时，黎小篆忽然站到了舞台边缘——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浓墨一般的漆黑在一这瞬间彻底转化为洁白，背景由暗色转为亮色，再然后，就是选手们的舞台。
《夜》的节奏也在这一瞬蓦然温柔了起来。
黎小篆组的选手们实力无疑都很强劲，即使有黎小篆刚刚的表演在，但由黑至白转换的这个过程中，他们牢牢吸住了现场观众的眼球。
黑夜转化为白天，暗处生长的生物消失，也没有人再追逐着黑暗——只有阳光灿烂的白昼让人印象深刻。
顾屿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这一段真的厉害。”
“是真的厉害。”宁川感慨道，“以前墨汁的舞台没这么厉害。”
“他好歹开过很多场演唱会了。”顾屿露出一丝微笑，“真的不一样了。”
“压力好大啊。”宁川挠了挠头发，“我也不能输给你们。”
顾屿微微一笑：“我们也绝对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