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电影的最后,《扁舟》柔和的音乐配着清澈而激荡的嗓音，更让方晔回忆起了过去。
对每个人来说，高考都是一段独特而难忘的记忆。
有人在这里捡起梦想孤独前行，也有人浪费青春虚度光阴,但它不会再重来,无论是后悔还是喜悦,都不会有第二次。
舍友们拍拍方晔的肩膀：“和你同寝这么久，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叶子你也不是机器人嘛！”
方晔迷茫：“机器人？”
“不爱讲话的冷酷girl,居然会看电影看哭。”舍友笑了笑,“我就说了,顾屿的电影超棒的吧！”
“嗯。”这一次，方晔没有反驳,而是用力点了点头。
是一部她想花钱来看的电影。
方晔打开自己常用的音乐软件，把《扁舟》加进了歌单里。音乐平台的动作很迅速，《扁舟》原来的版本和《毕业季》的版本都同时上线了,方晔选的是后一个版本。
……
煎熬着等了整整一天,网上各个平台的数据变动个不停,《毕业季》剧组也不知究竟该信哪一方才好。
而到了第二天,官方的数据总算出炉。
——1016万。
因为《毕业季》没有首映，所以这是电影上映以来的全部数据。
章辉心里一颗大石头暂时落了地。
在动辄首日过亿的暑期档、甚至偶尔有电影票房过10亿的春节档，一千万这样的数据可谓扑街到了极点。但《毕业季》选了一个相对冷清的档期，最重要的是电影的投资也不过千万上下。
即使这部电影赚不到钱,但也绝对不算扑，何况周五还是工作日,章辉还想等等后续两天的数据。
“唉。”导演低低叹了口气,“我也做过一部电影票房大爆的梦,看来我果然是个普通人，成不了那样的天才。”
顾屿轻轻拍拍自家导演的肩膀。
“其实我也做过这样的梦。”刘深笑了笑，“我整个大学四年都没公司看上我，我也想着一步大爆，就能打脸那些看不上我的人了。”
娱乐圈里人人都做过这样的梦，可能一步登天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脚踏实地地在各个作品中扮演配角……甚至到老都只是一个常青绿叶。
但至少，对《毕业季》这样的成绩，大家都能够接受。
成本、档期、阵容、题材……一天能吸引30多万观众走进电影院已经殊为不易。
……
但在某些演员的粉丝看来，这样的数据妥妥是扑街的实证。
“顾屿粉丝每天吹号召力，恨不能把《惊鹊》10亿的票房都贴在自家身上，喏，第一部电影就现原形了吧？我简直笑死，按顾屿的微博粉丝数，一人就算买一张票现在也破亿了吧？”
“顾屿粉丝这下可以清醒一点了，你们家爱豆根本就不扛票房！”
“太寒酸了，第一天才一千万，《毕业季》这片子最后落点能有两千万吗？”
“谁让他非要想不开演什么青春片？小乔的《绵绵的风》都没爆成，也不看看《绵绵的风》是什么配置，《毕业季》又是什么破配置。”
这些人才不管《毕业季》的成本是多少，在他们眼里，首日破不了亿的片子都是失败品。
一席话说得顾屿的粉丝们尤其生气。
不少粉丝是在校生，周五也不可能出去看电影，只能忍到周六和周日出门。
这段时间，顾屿那边一直保持得很低调，赵杭工作室和原来星遇娱乐的风格也不同，都不支持粉丝组织线下集体购票或者刷N张票的方式支撑《毕业季》的票房。
用工作室方面的话说，顾屿想在演员这条路上顺利走下去，必然要成为一个扛起票房、而不仅仅是依赖粉丝的演员。
这一点粉丝们也很清楚。
可被别人嘲，他们就是很不满。
粉丝们憋着劲，打开了购票软件，打算购买周六最好场次的电影。
《毕业生》是2D青春片，买一张基本上30块不到，遇上打折活动20块出头就能买一张。
也就一杯奶茶钱而已，他们怎么可能不去支持顾屿！
一定要让顾山芋看到他们粉丝的力量。
他们超能干哒！！
哒！哒！……？
“？？？？怎么回事？我去！我这的票怎么空了？”
“坐标超一线城市市中心，学校附近最近的一家电影院，节假日大家都去网咖或者电玩城，今天的《毕业季》居然只剩中午不太好的场次了。”
“我这边也是，只有边角的位置才有票。”
发生了什么？
首日才一千多万票房，和另一部警匪片票房差不多，据说院线方面把《毕业季》的排片都给下调了，这也成为乔奚舟粉丝嘲笑顾屿的理由。
这种票房情况的电影居然会买不到票？
顾屿粉丝脑海中闪过无数阴谋论，甚至连剧组制造虚假繁荣的想法都冒出来了，但很快，他们就删除了这种可能——章导演穷得都快当裤子了，能有钱买票房？
粉丝们只能去微博搜《毕业季》的关键词。
相关言论比他们想象中要多得多。
“呜呜呜呜！我坐在电影院里忍不住爆哭，这部电影拍得太好了！”
“我首页的所有人，立刻给我去看《毕业季》，它其实不催泪，它只是打动你而已，我在电影院里又哭又笑，像个傻子一样。”
“已经二刷了，我真的好喜欢努力的迟越呀，三年前高考失利的遗憾依然积压在我心里，一开始我是不打算去看这部电影的，但是看过一遍，我就知道——不管我愿不愿意面对它，它是我的高考，是我的青春，是我人生中的一段回忆。”
“没看过顾屿的电影，但我真情实感喜欢上了《毕业季》。”
顾屿的粉丝们：“……是我们的人吗？”
粉圈假装路人安利自家爱豆的作品已成为惯例，这类安利的句式通常是“不了解XX但是”、“作为路人来说一句”，可点开对方的首页一看，“XX超话”早已关注，十条微博里有八条都是和自家爱豆相关的内容。
但这次——
“好像不是诶……”“真的不是！”
大部分安利《毕业季》的博主首页都没有顾屿的名字，甚至不追星，平时就是些吃吃喝喝吐槽论文的日常。
可对方安利《毕业季》的气势……那种情感真挚那种声嘶力竭，简直比他们这群粉丝还有真情实感。
顾屿的粉丝们：“……”
搞什么，他们还有没有追星的尊严了？
虽然看到这么多人喜欢《毕业季》他们也很开心就是了。
……
在不知不觉之间，《毕业季》的口碑忽然爆了。
在年轻学生群体里，不管是刚参加过高考或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还是在校园里嗷嗷奋战的高中生们，都不约而同地在朋友圈里推荐起这部电影。
“迟越真是神了！画风好看、节奏利落不拖沓、细节感人、友情亲情爱情描绘到位，《毕业季》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的电影。”
“为结局落一把泪！我的青春！我的高考！大家一起加油吧！”
就连一向保守的高三生家长们也忍不住互相推荐——
“虽然剧情一开始有些神神叨叨的，但是吧，看到孩子们在电影里那么努力，我也很激动。”
“唉，小孩子有时候比我们想象中懂事的多。”
“这部电影真不错，我儿子回来说，课堂上用的教材，老师讲的题都是他们平时上课讲过的，没有瞎拍。”
现在看过电影的学生们还不知道，未来的某张考卷上，真的出现了《毕业季》里的一道数学题，因为看过《毕业季》的缘故，这道题只简单验证了一下他们就做出来了。
为此，下画之后，《毕业季》在千呼万唤中做出了DVD的版本，成为每一年高考生的必看电影。
上映伊始，不少业内人士认为《毕业季》是“不够青春”的青春片，可在很久之后，那些充斥着甜蜜恋爱和暴力致郁的青春片被人淡忘了，反而是《毕业季》带着强大的“向学”魔力成为“青春必看电影”的一员。
这是剧组上下都没有预料到的。
上映第二天，《毕业季》的票房着实惊呆了一众业内人士。
8296万！
是第一天的8倍！
要知道，前一天电影还有26的拍片，今天已经下调到了23。
但这个上升曲线……一年当中，不，恐怕十年都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票房逆增长这种情形并不罕见，包括《惊鹊》的上一部电影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众所周知，票房走势上涨的电影都有成为黑马的潜质，只是这部《毕业季》的走势——简直黑到吓人！
8倍是什么概念？
就算电影第一天的千万体量很小，可8倍这个数据堪称爆发式增长……在整个电影史上也是极其玄妙的增长数据。
发生了什么？
这是所有专家和业内人士的疑惑。
《毕业季》不就是一部根本不被看好的青春片吗？
别说外界，就连《毕业季》主创们也完全不明白这样的走向是怎么回事。
章辉只知道傻兮兮地笑。
刘深成天捧着手机不撒手——他一刷微博，粉丝就几百上千地涨，还有不少粉丝留言说他长得帅。
班级群里也不少人在恭喜他，就连老师也不例外。
《毕业季》一看就是黑马的节奏，电影后面再刷屏几天，刘深这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也要交好运了。
——放眼整个大学四年，刘深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