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番外（五）
屋子里静得厉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青年就这么躺在床上。
他的呼吸连带着心跳在这样近的距离，一并清晰传达给了棠梨。
再加上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色勉强将里面照亮。
棠梨是在上面,逆着光双手撑在齐烨头两边的。
她的头发已经不再是齐肩的位置，长发如瀑,因为俯身的动作从肩膀滑落下来。
带着茉莉的清甜，扫在了齐烨的面颊。
那感觉说不出来,从头皮直接到了尾椎,让他身子骤然僵在了原地。
她深吸了一口气，留意着不碰到青年。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往床边摸索。
棠梨眯着眼睛,抹黑胡乱摸了几下后这才将齐烨刚才落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别看平日里他们亲亲抱抱什么都做的差不多了，可在没到时候之前谁也没逾越乱来过。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空气里的呼吸渐渐变得滚烫紊乱。
连带着棠梨拿着那东西的手也跟着颤了下，险些又掉到床下去。
齐烨心跳如擂，不仅是棠梨紧张，他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他眼眸闪了闪,指尖微动着抬起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将那东西连带着少女的手一并摁住。
“这个，是之后用的，现在还不着急……”
和棠梨这个什么都不大懂,平日里只知道又亲又啃还是一张白纸的人相比较起来。
齐烨在决定将自己作为礼物送给少女之前，他是有做些功课的。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喉结滚了滚,对上少女那双剔透的眼眸。
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手勾着她的脖子,缓缓往自己怀里带。
他将自己送了上去。混着湿热甘甜,推送进了棠梨的唇齿之间。
冰火两重天般，她也跟着乱了呼吸。
因为之前喝了酒，哪怕酒劲儿过去了，但是棠梨身上的酒气还没有散。
清冽的雪杉夹杂着茉莉清甜，最后杂糅在一起酿成了醉人的醇香。
让本就逼仄的空间跟着越发闷热了起来。
今夜的青年要比平常时候都要不一样，说不上来，就像是夜幕星河，望一眼就是映照了满目，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几次被吻的缺氧快要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又伸手将霸道的把她拽了回来。
尽管得到了片刻的自由，又趁着她不注意往下蜿蜒落去。
点点红梅落了白雪，在昏暗朦胧的夜色里看不真切，隐约绰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居高临下的位置调转了过来。
棠梨好不容易有了缓和的余地，那眼尾又染上了浅淡水泽。
她的唇瓣色泽昳丽宛若海棠花叶，微启着呼吸，引诱着青年采撷。
这大约是男人的本能。
哪怕没有实战过，可齐烨也还是无师自通的知道该怎么做。
他顾及着棠梨的感受，在她缓过来了之后这才继续下去。
夏日夜里凉爽，却也没有缓解此时的空气里的闷热难受。
棠梨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想要拿手去遮挡，却在抬眸对上青年晦暗沉郁的视线。
都做到这一步了她也没什么好忸怩了，稍微侧开脸避开了他的眉眼。
原本白皙的肌肤似三月桃花透着粉色，此时此刻全然清晰映照在青年的眸子里。
他停了下来，就这么手撑着棠梨头的两边低头看得痴迷。
“阿棠，你好美……”
齐烨俯身凑近她耳畔这么低低说了句，眼神柔软，满室都是说不出的甜腻的气息。
林间山泉澄澈，树叶之间落下斑驳光点，全然笼罩在了她的身上，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一层一层，推着她向前。
“唔……”
其实棠梨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失态的，至少不想在青年面前。
青年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安静得很不寻常。
齐烨的眼眸闪烁，随即动作一顿。
如同花树被风吹开，荡漾出圈圈涟漪，最后全然落在了少女茶色剔透的眉眼。
他低头去轻吻着她的唇角，海妖般蛊惑。
“没关系，不要害羞，我很喜欢。”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齐烨的声音很轻很低，棠梨原本绷着的那根弦也跟着一并断开。
窗外月光柔和，洒了屋子一地白霜。
棠梨此时意识都混沌，只觉得自己身体像是浸泡在温热的泉水里。
一层又一层的水泽慢慢覆上了她的身体。
青年的动作很温柔，棠梨舒服的脚趾头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雪杉木的冷香如雨雪般倾泻而下，将她浑身上下都覆盖，没遗漏分毫。
齐烨不想只是顾及着自己的感受。
今夜是她的生日，他只想要她开心。
对于棠梨的一切他再了解不过。
齐烨心里很不平静，有一团火焰在翻滚。
他一边留意着少女的反应，然后小心翼翼看了过去。
再小心翼翼的靠近着。
然而哪怕齐烨再如何谨慎，毕竟没有尝试过，棠梨根本没办法立刻适应。
几乎是在她觉得不适的那一瞬间，齐烨便慌忙停下了动作，一时之间再也不敢乱动了。
因为不适应，棠梨的意识这才清明了起来。
她慢慢平复了下呼吸，想让对方离开。
可是当棠梨看到青年这个模样的时候，意识到似乎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没顾及着自己。
他的鼻尖还有额头都沁了一层薄汗，本来就不会，这个时候像个孩子般慌乱无措地看了过来。
“没事的，没事的。”
棠梨深吸了一口气，稍微起身。
她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手无力垂落，雨打海棠般浓烈又颓靡。
“我，我大致上知道怎么做了，你先别动。放轻松点儿。”
“乖，没什么好怕的。”
齐烨的意识不大清明，刚想要开口问什么。
棠梨先深吸了一口气，当机立断地迎了上去。
含苞的花叶在这一瞬被雨打开，顺着叶脉缓缓淌了下来。
不同于之前的淅淅沥沥的轻柔，猛烈如暴雨，让人难以招架。
青年如一叶小舟在江河上随着波浪飘摇不定，视野朦胧，所见之处云雾萦绕。
他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可夜色晦暗，在这样的混沌颠簸之后。
齐烨的眼角缓缓顺着淌下了一滴晶莹。
先时只有顿涩，到了后面豁然贯通，最后轻飘飘宛若仙林花海。
齐烨的力气没有棠梨大。
他也没有这样尝试过，好几次他都想逃，想要棠梨停下来休息下。
结果他一旦开始躲避，便又被少女毫不留情死死带了回来。
棠梨这时候上不去下不了很是难受，脸上的绯色不仅没有褪去反而蔓延到了脖子根。
绸缎般顺滑的长发乌黑，覆在青年身上似纸上晕散的墨花，很是鲜明。
“你说过的，你要把自己送给我，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少女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上动作却放轻了许多。
他觉得自己像是飘在云端，浑身没了力气，也同样的没了依凭。
所见只有眼前的少女。
夜晚的月色皎洁，所有的光亮都映在棠梨的眉眼里面。
而她的眸子亮的出奇。
“唔，你这人怎么那么麻烦，怎么娇气……重一点怕疼，慢一点又受不了。到底是给我的礼物还是我把自己送给你当礼物啊？”
棠梨平复了下情绪，顾及着青年娇气的同时又有点儿气不过。
她瞪了对方一眼，却没多少威慑性，却还是让青年心跳漏了一拍。
他被这么看了一眼，随即手指动了动，在棠梨要起身继续的时候伸手将她紧紧抱住。
棠梨以为他还不舒服，回抱住他准备安抚几句，好哄着他让他听话一点。
不想先前时候让自己别动的青年，在自己抱住他的瞬间突然拨开了云雾，生生在昏暗之中闯入一道光亮。
猝不及防的一下，烟火盛放在夜幕，怦然又落入海面。
“我爱你……”
齐烨呼吸渐渐烫灼，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耳边，再到面颊再到唇角。
最后坚定地印在了她的唇瓣。
脑海里的意识原本是朦胧一片，这个时候又在这一瞬间拨云见雾了起来。
他做到了他的承诺。
他没有变心，没有喜欢上别人。
棠梨在听到脑海里系统脱离提示音之后，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眼眸转了转，视线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再说一遍。”
少女睫羽颤动，恍惚看了过去。
齐烨视线没什么焦距，带着点儿哽咽声在她耳边一遍一遍说着爱语呢喃。
“我爱你。”
“棠梨，我爱你，我好爱你。”
在这一瞬间，棠梨这才真正有了归属感。
因为青年的喜欢，她得到了这个世界的认可。
身上所有的束缚消失，她不再是做任务的工具。
而是名副其实，有血有肉的人。
“啪嗒”一声，一滴泪珠从眼角落了下来，砸在了青年的手背。
“我也是。”
棠梨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喑哑回道，视野也跟着模糊不清，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刚才的不适也没有让她像现在这样克制不住哭了起来。
她用手背胡乱擦试着眼泪，可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我也是，我也是……”
齐烨弯着眉眼笑了，低头一点一点吻着她的眼泪。
“我发誓，我永远都只爱你一个。”
“所以，不要害怕好吗？”
“我，我没有害怕，我是高兴呜呜呜，我高兴。”
青年的指尖滚烫，温柔擦拭着的不住往下掉落的眼泪。
“好，那我也高兴。”
棠梨被对方这哄孩子的语气给逗笑了，睫毛还挂着水珠，红着眼眶看了过去。
“你高兴什么？”
她以为齐烨是在哄她顺着她说话，然而青年在听到她这么问的时候神情收敛了起来。
眉眼没有了笑意，眼眸深邃而沉郁。
“我高兴你愿意喜欢我，这样不完美，矫情，娇气的我。”
“我高兴你在有更好的选择，这么多诱惑的前提下还能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他轻轻抵在棠梨的额头，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
“但是这都不是最让我高兴的。”
“这都还不是最让你高兴的？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你最重要最爱的人吗，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觉得最高兴？”
“我最高兴的是在这个虚假混沌的世界里，你是世界之外唯一的真实。”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
齐烨眼眸温柔，直直注视着眼前神情愕然的少女。
“谢谢你，愿意为我留下。”
“也谢谢你栉风沐雨，为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