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没事。”郝可动了动酸麻的双手。
凌旭又将他抱紧了些,毛茸茸的大脑袋贴过来,下巴垫在他肩膀上,脸侧蹭着他的脖子和耳朵。
郝可总有一种被大狗子扑住的感觉。
很满足,很开心。
如果大狗子能不硌着他,他会更安心。
“郝可,我喜欢你。”凌旭低声说。
“嗯,我也是。”郝可脸上微微发热。
“你摸着好舒服。”凌旭蹭了蹭郝可的身子。
“你、你有点热。”郝可小声说,“我想洗澡。”
“好。”凌旭坐起来,一把将人抱起来,腾腾腾下了楼。
郝可吓得抱住凌旭的脖子,再一次从楼梯旁边的射灯下面经过,射灯晃得人眼晕,仿佛躺在水上。
凌旭全程都没让他的脚着地,就将他放进了浴缸里。
洗澡不免又洗了好几次,等到郝可穿着浴袍出来,每一寸皮肤都泛着粉红色。
“等一下,我马上把浴巾拿过来。”郝可扶着浴室门框,对凌旭说,他压根不敢回头看,两腿发软地往前挪动。
天啊,现在都凌晨一点了!
郝可看到时间,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个时间点,肯定没有店铺开门,凌旭的裤子怎么办?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郝可记得吃完晚饭回来,好像才七点四十几。
果然人一旦荒|淫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荒废!
郝可从柜子里取出压在最下面的浴巾,回到浴室。
“给你,先擦干净。”郝可伸长胳膊,根本不敢看浴室里的情况。
一只手接过浴巾,手指轻轻刮到郝可的手腕内侧。
“嘶。”郝可裹紧浴袍,快速回到客厅,拿起手机,试着叫了个闪送。
输入尺码,颜色,除了西裤,还有内|库,完美。
凌旭擦完头发,把浴巾裹在腰间,光着脚从浴室里走出来。
郝可一看到他的脚,立刻又冲过去给他拿拖鞋。
凌旭勉强把脚塞进郝可娇小的拖鞋里,别别扭扭地来到沙发前。
郝可坐在沙发中间,坐姿端正,目不斜视,手中拿着遥控器,电视里播放着一天新闻回顾。
凌旭走过去,想贴着郝可坐。
郝可立刻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刚洗完,看会电视吧。”
凌旭看了两眼电视,又转过头来盯着郝可看。
他喜欢的小人类,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以前只知道亲亲很舒服,现在才知道,还有更舒服更快乐的事。
只要和小人类贴在一起,就觉得非常满足。
郝可的体温比他低,身上凉凉的,整个抱起来就像是在阳光天里抱着一大块玉石,恨不能无时无刻都扒拉在怀里。
郝可在凌旭炽热的目光中坚持了三分钟。
他低下头,打开手机,看了看闪送走到哪儿了。
很好,还有600米,快到了。
“我给你买了裤子,等会儿就到。”郝可放下手机,转过头,对凌旭说。
凌旭盯着他说话时轻轻开合的薄唇,唇上仿佛还泛着水润的光泽,凌旭不由自主地挪近郝可,伸手抚上他单薄的后背,扣住纤细的后颈,吻上他的嘴唇。
十分钟后。
“咚咚咚!”
一阵砸门声传来。
刚才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门,看猫眼里面又亮着灯,这家人难道没听见?
闪送小哥有些不耐烦地想。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有点慌张的声音,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门锁打开,一个穿着浴袍的青年从里面探出头。
“您的闪送请签收。”小哥将衣服包装袋递上去。
接着,他看到青年白皙的脖子上有一个吻痕。
小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很快又发现第二个……
草,这么激烈的么。
怪不得没有人来开门。
青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将浴袍往上拉了拉,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冲小哥点点头,把门关上。
郝可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才刚洗完澡,又在沙发上和凌旭亲得起不来。
出门拿闪送,被人盯着脖子看。
天啊,这以前,在郝可看来,都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为什么他会变成那种一推就倒的人!
他需要冷静冷静。
“给你,穿上就走吧。”郝可把脸别到一边去,伸出手,把衣服袋子递给凌旭。
凌旭接过衣服袋子,心平气和地放在沙发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可以了吧!难不成你还要住在这里!”郝可有点着急。
“洗衣服没洗,不能穿。”凌旭说道,“你说过的。”
“你先穿回家,再洗,穿几分钟不会有事的!”郝可急忙说道。
凌旭开始翻腾衣服袋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郝可看向凌旭,以为他要穿衣服走人了。
只见凌旭翻出一条郝可给他挑选的白色平角内库,郑重地说道:“内|库不干净,不能贴身。”
“那你就别穿内|库啊!”郝可崩溃道。
这就有点离谱,毕竟凌旭的资本雄厚,走在路上没个支撑可能会出问题,被警察叔叔抓走。
“算了!那你睡沙发吧!”郝可把衣服拿过来,认命地丢进滚筒洗衣机。
凌旭微微翘起嘴角,看着郝可踢拉着两个拖鞋,白皙可爱的脚丫子从这边走到那边,气鼓鼓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抱过来再尝一尝。
他的奶油小蛋糕,滋味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一旦尝到了,就无时无刻不想尝,恨不能卷进自己怀里,把每个边边角角都吃一遍。
郝可举起西裤里面撑造型的纸板,挡住脸,从沙发旁边绕过去:“我睡觉了,衣服洗好你自己拿出来吧。”
“好。”凌旭说。
郝可指着台阶第一级:“还有,晚上不许上来,不许越过这条线,听见没有!”
“知道了。”凌旭应道。
“对了,凌思睿呢?”郝可突然想起来,“他一个人在家不行吧?要不要把他接过来?”
“不用。”凌旭斩钉截铁道。
“真的吗?”郝可放下手中的纸板,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质疑。
“有保姆。”凌旭面不改色地扯谎。
“可是……你又没有通知臧先生,他怎么知道你不回去?”郝可扬起眉毛。
“他知道。”凌旭肯定地说,并且没有解释。
郝可狐疑地看着他。
“凌思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弱。”凌旭正色道,“不要惯着他。”
虽然说男孩子不应该娇惯,但这也不是你夜不归宿还不给人说一声的理由吧。
“我给凌思睿打个电话,问问他睡了没有,不会还在偷偷玩电脑吧。”郝可拿起手机。
“别打。”凌旭说道。
上一秒,他还在沙发上坐着,下一刻,他就握住了郝可的手。
郝可心跳猛地加快两拍。
“凌思睿,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小孩子。”凌旭沉声道。
郝可:?
凌旭思索了一下,觉得是时候告诉郝可了。
毕竟,现在郝可可以保留记忆,也知道妖管局的事,关于凌思睿的情况,没有必要瞒着他。
“从我在扶桑木上捡到凌思睿,到现在,大约有二百年了。”凌旭说道。
郝可震惊地望着凌旭。
什么?他仿佛听错了?
天真可爱又乖巧的凌思睿,竟然、竟然已经二百岁了!
他只是个二百岁的孩子!
他的三观再一次崩溃了。
他,年龄堪堪超过凌思睿年龄的十分之一,竟然还在担心凌思睿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
天啊,凌思睿一定觉得他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吧!
“我要睡了,我头好疼。”郝可说道。
“怎么会头疼?”凌旭皱眉。
郝可没有回答他。
接着,他目送郝可飞快地冲上二楼,“啪”地关掉灯,那条白皙的小腿一下子缩到黑暗里去了,就像森林夜晚一闪而过的白鹿。
凌旭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脚步停住了,停在第一级台阶前一厘米的地方。
郝可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十几个来回。
被子里仿佛还有某个人的体温,他睡过的床单,他们两个……
郝可猛地坐起来,把床单卷起来,直接躺在下面的褥子上。
他侧过身,抱住枕头,强迫自己赶紧睡着。
渐渐地,意识变得模糊了。
郝可做了一个梦。
梦里,又回到了教室,期末发成绩的时候。
郝可举着成绩单,骄傲地向全班同学宣布,这次考试的第一名是凌思睿同学,凌思睿同学以全科满分的优异成绩领跑全年级,大家要向他学习!
接着,凌思睿走上讲台,从郝可手中接过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纯金奖杯,高高举起。
“凌思睿同学,请问你学习成绩如此优异的秘诀是什么呢?”讲台下,有家长提问。
“是因为郝老师教的好。”凌思睿同学用可爱的声音说。
“哈哈哈哈真是高情商的孩子,”家长们啧啧赞叹,“可是同样在一个班里,为什么只有凌思睿同学的成绩这么出色呢?都是郝老师带出来的学生,为什么其他同学就不如凌思睿同学呢?”
“因为……”凌思睿神秘地笑了笑,“我有200岁呀!”
下一刻,凌思睿忽然长出了白胡子、白头发,抬起头来,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郝可:“年轻人,你管的真的太多了。”
郝可猛地一惊,睁开双眼。
心脏仍在突突直跳。
房间里一片漆黑,洗衣机运转的声音也没有了,只有外面街道上路过的汽车车灯时不时照亮天花板。
郝可坐了起来,翻身下床,走到栏杆边,往下看了一眼。
凌旭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干什么。
他看见了凌旭的背影,便觉得安心了些,又回到床上去,抱着被子继续睡。
大年三十的早上,郝可从筋疲力尽的梦中醒过来,感到身体被掏空。
他按掉了闹钟,慢吞吞地坐起来。
没精打采地抱着床单和被罩去洗。
全部塞进洗衣机之后,郝可开始惯性地刷牙洗脸,直到从镜子里看见马桶上盘腿坐着一个人。
“诶!”郝可吓了一跳。
发现是凌旭之后,他继续刷牙。
只是镜子里的自己脸越来越红,眼神越来越迷离,郝可飞快地把牙缸往水池上的不锈钢架子上一放,打开凉水,猛撩了两把自己的脸,把热度降下来。
“你起来了。”凌旭从马桶上睁开眼睛,看向郝可。
“嗯,早上好!”
郝可说完,飞也似地逃出卫生间。
来到开放式厨房,开始装模作样地打奶昔,做早饭。
凌旭从卫生间跟出来,身上穿着郝可昨天给他买的裤子和洗过的衬衣,显得正经了许多,俨然一个衣冠楚楚。
“衣服还合身吗?”郝可问道。
“嗯。”凌旭应声。
“那……准备什么时候走?”
“不着急。”凌旭在餐桌前坐下,自己把碗筷拿出来摆好,“今天你要去见你的家人吗?”
“不去。”郝可断然道,“早上去一下医院,看我爷爷,中午就回来。”
如果不是为了看爷爷,其他那些人他是一眼都不想见。
“今天是旧年的最后一天,我把凌思睿叫过来,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吧。”凌旭说道。
“咦?”郝可心中一动,他们,是要陪他过新年么?
往年,他都是一个人过的,一个人看看春晚,浏览网页,或是备备课,也挺自在的。
不过,也会觉得有点孤独。
毕竟,同事们发短信时,都会祝福一句,阖家团圆。
朋友圈里那些人晒的照片,也是一大桌子的饭菜,家人们一起举杯庆祝。
今年,他要和凌旭、凌思睿一起度过了。
他也可以摆满一桌子的美味菜肴,和他的“家人们”合影晒照。
他也可以在春晚的时候,和“家人们”一起看,一起吐槽。
等到十二点倒计时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出去放炮,看这附近商业区放烟花。
“可以吗?”郝可拿起两杯奶昔,两片烤得微焦的三明治,来到餐桌前,递给凌旭。
“当然。”凌旭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那一份。
中午。
郝可从医院回来,仍然沉浸在被一群亲戚围起来问东问西的可怕体验中。
他推开门,将买回来做饺子馅的材料放在厨房柜台上,疲惫不堪地把自己抛进沙发。
这时,门铃响了。
郝可奇怪,是谁来的这么巧,早来一步,他都不在家啊。
难道说……
“过年好!郝老师!”凌思睿可爱的圆圆脸出现在门后。
郝可惊讶地看着他穿着一身大红的毛衣,带着红色毛球帽子,像一个喜气洋洋的财神童子。
凌旭手上拎着灯笼、对联和各色烟花爆竹,也换了一身红色的毛衣。
“快进来!”郝可精神一振,把两人让进屋里。
凌思睿乖巧地脱掉鞋子,穿着卡通小袜子,滴溜溜地跑进屋里,坐在沙发上。
凌旭把东西放在门廊处,自己拿出一双大拖鞋换上。
“你在做什么?”凌旭问。
“我准备包饺子。”郝可说道,“调一下馅。”
“要帮忙吗?”凌旭又问。
郝可心想,包饺子比较简单,可以大家一起来,便说:“好呀,不过我先把准备工作做好,你们再一起来。”
“行。”凌旭揽过郝可的腰,在他脸上一亲。
郝可懵逼。
凌旭自然地走进屋里,冲凌思睿说:“起来干活。”
凌思睿一进来就盯着电视看,压根没发现凌旭的操作,这会儿听到凌旭叫他,从沙发上跳下来,积极地问道:“什么活?要帮郝老师打下手吗?”
郝可连忙转过身去,躲开凌思睿那纯洁天真的目光,天啊,就算知道凌思睿已经有200岁了,可是凌思睿的外表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嘛!在小孩面前做这种事,真的很有罪恶感!
不行,他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凌旭说说。
“贴春联。”凌旭说道,“还有把灯笼挂起来。”
这些都是凌旭以前在山里的时候知道的习俗,郝可爷爷家里以前也是这么过年的,虽然从山里到S市相距千里,在具有春节特色的装饰装扮上之后,同样的年味弥散在温馨的小公寓之中。
凌思睿帮着凌旭把灯笼挂起来,郝可也把饺子馅拌好了。
饺子这种食物,家里自己包的永远比外面饭店里卖的好吃。
郝可把饺子馅装在一个搪瓷缸子里,放在餐桌上,一边摆着放饺子的案板,指挥凌思睿和凌旭包饺子。
两人都是头一回包饺子,完全把饺子皮弄不到一起。
尤其是凌旭,明明那么有劲的一只手,铜墙铁壁都能给打穿,就是把软乎乎的面皮弄不到一起,看得郝可光想骂他。
“你看,这样用手一拢,一捏,就好了。”郝可给他示范。
凌思睿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郝可的手,模仿了两下,终于被他捏出一个扁扁的带着手指印的饺子。
“郝老师,你看我的!”凌思睿举起手。
“很不错!”郝可说道,“下次多包点陷,捏住边缘,饺子就会像元宝一样鼓囊囊的了。”
凌思睿看着郝可包出来的那些可爱的小元宝,不由得发出惊叹声。
郝可的虚荣心再一次被可爱的小朋友满足了。
200岁又怎么样!凌思睿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小孩子呀,再说乘黄一族寿命两千岁,200岁不是才过了十分之一嘛,那对于人类来说,就是八|九岁的小孩儿啊。
凌思睿被郝可夸过之后,更是进步神速,很快就能模仿出像模像样的小饺子了。
凌旭在捅穿了五个饺子皮之后,郝可终于忍无可忍。
“你过来,我手把手教你,你手不要动。”郝可走到他身后,在自己围裙上先擦了一下手,然后身体前倾,从凌旭侧面伸手过去,拿起一块饺子皮和勺子。
“伸手。”郝可说。
凌旭伸出左手。
郝可把饺子皮平摊在他左手中,一只手托着他的左手,另一只手舀了些饺子馅儿,叩在饺子皮中央。
炒得鲜嫩光滑的虾仁个大饱满,簇拥在韭黄、鸡蛋沫中间,令人食欲大振,香味飘了过来,凌旭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郝可放下勺子,两手扣住凌旭的一只左手,操控他怎么把馅裹到饺子皮里,怎么捏住,怎么封口。
在郝可认真的手把手操作下,凌旭终于捏出了一个饱满的元宝小饺子。
凌旭惊奇地望着这个精致的小东西,他知道他的手没有这样的技能,这是属于郝可的心灵手巧。
“好啦。”郝可满意地看着成品,不管怎么样,也是凌旭这只笨手做出来的。
这只手真是什么事都做不好呢。
……但是,在摸他的时候,却格外温柔。
郝可顿时抛开凌旭的手,把脑袋转过去,连看都不看一眼了。
“你们包吧,我去烧水。”郝可说道。
凌思睿在旁边认真地捏着他的小饺子,完全沉浸于学会一项新技能的快乐之中,并未发现空气中的异样。
香喷喷的饺子上桌了。
郝可调好油醋水,拍了蒜末进去,盛在青花小碗里,摆在一盘盘白玉般透着浅黄的饺子中间。
桌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情不自禁咽了口水。
这食物本来就逗人馋虫,又是经自己手做的,还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凌旭和凌思睿感到空前的饥饿,肚子不约而同传来咕噜噜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浪味仙、荼蘼灬花开的地雷分别x1。
实话告诉你们吧,写到此处,我的嘴边留下了不争气的口水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