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姐把她去厕所的路上,所遭遇的惊险过程压低声音给郝可讲了一遍,她的表情一直很严肃,声音神神道道的,但是惨白的脸色暴|露了她已经快要吓哭的事实。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我现在就打车——”舒小姐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
好巧不巧,这片回迁房小区到了20点以后就没什么出租车了,舒小姐选了十几种车型都没有呼叫成功。
“怎、怎么办,我叫不到车,呜呜,没有车!”舒小姐低声啜泣,手指猛敲屏幕。
“你先冷静一下,”郝可说,“如果事情真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需要做的不是逃跑,而是报警。”
舒小姐抬起朦胧的泪眼:“咦……不能先逃跑再报警吗?”
“我们要留在这里确认,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误会了凌思睿爸爸,我们必须要给他道歉。”郝可正色道,“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你再想想,你真的看到了一件染血的西服,还有一把剔骨刀?刀上有血吗?现场还有没有别的可疑物品?”
舒小姐压根不想再回忆一次,但既然郝可说很重要,她只好忍着害怕去复述当时看到的场景:“因为卫生间紧挨着卧室,当时门又开了一条缝,所以我好奇走了进去,想看看凌思睿睡觉的地方条件是不是也很不好,虽然我没什么钱,但是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他们买一些床上四件套之类的……然后,我就看到了柜子,柜子里有什么在反光……”
回想起当时那个画面,舒小姐的脸色全白了,她哆哆嗦嗦地说:“一件看起来很高级的定制西装,说句不礼貌的话,绝对不是那个人的家庭条件能买得起的,而且、而且上面还有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很久了,还被洗过,但是洗不干净。”
“嗯……还有呢?”
“我拿起来看那件西装的时候,就看见了下面的刀,那么长,那么尖的刀刃,就是它在反光,好可怕啊!!”
“刀上有血吗?”
“那倒是没有。”舒小姐小声说,“应该是清洗过了吧,毕竟血迹都干涸了好一阵了。”
“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郝可摸了摸下巴,喜欢做大块肉菜的人家里肯定会备着一把趁手的刀,凌旭和凌思睿都是肉食爱好者,他家没刀才奇怪呢。
至于定制西装,血迹,这些在昏暗的光线下,真的能分辨清楚吗?
“还有还有啊,”舒小姐又拉着郝可神神道道地说,“郝老师,你不觉得奇怪吗,他爸爸那么神出鬼没的,做一单生意就能挣那么多钱,当警察真的能挣那么多钱吗?”
“你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猜测,只凭主观臆断的话,凌思睿爸爸能进入帝皇小学,他的资格审查在校长那里肯定是过关的,校长又怎么会放一个杀人犯进来我们学校呢?”郝可反问道。
“这样一说……也有道理。”舒小姐抬起头,向楼上望去。
突然,她开始猛拉郝可的袖子:“郝老师,你、你看那里……是不是那个人,在看着我们?”
郝可快被舒小姐的一惊一乍搞得无语了,他抬起头,向舒小姐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排黑洞洞的窗口,都分不清哪个是凌思睿家的。
“什么人啊?”郝可莫名其妙。
舒小姐已经快要被吓死了:“就是那个,五楼那个!”
郝可往上一数,数到五楼,一扇没开灯的窗户前,确实站着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凌旭,反正是个人影,猛地一看还是有些吓人的。
舒小姐“嘤嘤”两声之后,无法控制地嚷嚷道:“我要离开这里!”
说完,她转身就跑。
“等一下!”郝可去拉舒小姐,拉了个空,他嘴里说着,“我认识这边一家宠物店的人,他有面包车——”
话音未落,眼前的舒小姐忽然双脚离地,向上升起。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月光下,荒草花坛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丛巨大的藤蔓植物,挥舞着七八条藤条,在空中张牙舞爪,其中一条探到舒小姐身后,勾着她的衣服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舒小姐开始大声尖叫,不断挣扎。
这一场面完全冲击到了郝可的唯物主义价值观,以至于他愣了两秒,才做出反应——伸手去够舒小姐。
“嗤啦”一声,舒小姐的衣服从肩膀到后背那一片都扯烂了,幸运的是,她掉了下来,郝可接住了她。
藤蔓怪物似乎被激怒了,到手的玩具被抢走,它挥舞起那条落空的藤蔓,像鞭子一般,朝两人抽来。
郝可扳住舒小姐的肩膀,将她扑倒在地。
藤蔓堪堪从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横扫过去,带起一阵劲风,掀动郝可的衣服下摆。
接着,藤蔓又改扫为劈,高高扬起,狠狠向地下抽来。
这一下如果打中,人不死也要废。
郝可却来不及把舒小姐扶起来闪开了,他抬头望着那条藤蔓,一切仿佛慢动作般,一格一格,无法抗拒地袭来,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发生过这样的事?!
那念头只停留了一秒。
下一刻,五楼窗户骤然打开,躲在窗户后面偷看郝可离开的男人,迫不得已以这种方式现身。
谁能想到,妖怪竟然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
是不是看他不吃素食,才这么嚣张!
凌旭猛地一蹬窗框,如同跳水般跃向半空,划下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双脚“嘭”地踹在一条乱舞的藤蔓上,把藤蔓的本体踹歪到一边。
本来抽向郝可和舒小姐的藤蔓,也因此失去准头,把一旁破破烂烂的小路砸了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