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直到第二天,苏久言走进教室,坐到课桌前,脑瓜子依然嗡嗡作响,没能从昨天晚上的震惊情绪中缓和回来。
“当当。”
课桌被敲响。
苏久言换了一个姿势沉思。
回顾过往,她的彩虹屁事业并不是没遭遇过滑铁卢,比方说,对于那些人气特别高的产量太太,粉丝们的彩虹屁铺天盖地,苏久言也只能留下一条不起眼的小小留言,淹没在铺天盖地的999+里。
而那位COSER太太……
“当当当——”
“别吵了,我还在想问题呢!”
前桌的同学压低声音,提醒她:“发试卷了,苏久言。”
“什么?”
“随堂考试啊,你忘了吗?”
呃。
完全忘记了。
苏久言抬起头,立刻就对上了日语课老师黑得仿佛刚从煤场出来的脸。她立刻低下头,在试卷上端写上姓名和准考证号。
“哼——”
完蛋,她肯定上黑名单了。
苏久言揉了揉太阳穴,心知肚明,等这次随堂考试结束后,自己肯定又要被这位“点名狂魔”疯狂吊起来打。
先看题目。
咦?
这个词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叮铃铃——”
“收卷。”
随堂考试结束后,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嚎声,难兄难弟们纷纷对起答案。苏久言的同桌同样也是一位学渣,正发出学渣被□□过的哀鸣。
“上次明明还只考五十音啊!”
“加难度了吧?”
“谁能想到这次除了简答题,竟然还有写作题——”
“你怎么回答的?”
“我原样汉字抄了一遍,总能撞上一两个字……吧?”
“那苏久言呢?”
苏久言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话题中心,不由微微一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切入了学渣们的对话里。
声线冷清。
“我猜,苏久言这次连10分都没有了吧。”
“……”
“……”
苏久言抬眼望去,说话者背对着他们,正在整理试卷。这位男生是日语课的课代表,沾染了日语课老师用鼻孔说话的习惯,正阴阳怪气地怼人呢。
苏久言眨眨眼睛:“我爹妈都没这样,你干嘛这么关心我的分数?”
“你——!”
对方转过身,眉头紧皱,看向苏久言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块擦不掉的脏痕:“我这是为全班的平均成绩担心,我们班已经是第二次日语平均成绩考试位列全校最差了,全都是你在拉后腿——”
也,也不至于啦。
苏久言无辜地眨眨眼睛:“……这不是还有课代表提分吗?”
“……”
咦?
她又没有说错。
然而,那位课代表的脸色清晰可见地更难看起来,他厌恶地瞪了苏久言一眼,随即不愿意再看她,只是夹着厚厚的试卷,穿过所有人:“今天下午试卷就出分了,老师会和你好好谈心的。”
他从苏久言身边走过。
“嘶——”
前桌学渣轻微地倒抽一口冷气:“你是不是得罪那家伙了,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针对你?”
“啊?”
自己竟然又被针对过吗?
苏久言努力回想,自己曾经和这位课代表可能存在的过节。但很遗憾,除了上课在同一个教室之外,两人毫无接触点。
苏久言甚至想不起对方全名。
唔,他叫什么来着?
算了。
这种细枝末节不重要。
“这次考试——”
“我非常非常失望!”
日语老师用一句震耳欲聋的感叹句,开启了他的点名大业,凡是被点到名字的学生无一不脸色苍白,失魂落魄。
但有一个意外。
第一个点出来的名字,竟然不是苏久言。
“江小云!”
前桌脸色惨白地站起来。
苏久言下意识地抬起头,然而,她的目光却撞上了另一双有些恼怒的眼瞳——这人是谁来着?
哦,想起来了。
是日语课代表。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瞪自己?
苏久言想不明白。
第一个学生、第二个学生、第三个……十几个名字点下来,除了苏久言和课代表,整个教室里的小语种学生近乎全军覆没。
日语老师大杀特杀。
最后,日语老师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苏久言身上,他脸色也称不上好看,只是微微缓和了一点:“苏久言,41分。”
课代表脱口而出:“不可能!”
日语老师狠狠地瞪了课代表一眼,显然,对于有人插话感到十分不爽:“苏久言这次表现的很好,进步显著,相反,有一些学生就毫无进步的心思……”
课代表被扫射了。
他虽然没惨烈到要被挑出来批评,但他这次随堂测验的成绩只有八十多分,和上次考试相比,退步不少。
“但是——!”
日语老师忽然话锋一转:“考得不好的学生不要泄气,考得好的学生也要再接再厉,接下来一个月就是期中考试了,紧接着就是家长会……”
试卷刚发下来,苏久言的卷子就被课代表抽走了。他飞快地翻看几个得分点,看向苏久言的目光就像是怪物:“你这道题是怎么答对的?”
“呃……”
还不等苏久言回答,课代表就做出判断:“等等,你抄谁的?”
“啊这,有谁能给我抄啊?”
前桌江小云配合的亮出自己12分的卷子。
课代表明显被这个分数亮瞎了,他被噎到,紧接着环顾一周,看到苏久言身边都是一大群分数你追我赶死死咬住的卧龙凤雏,一时竟然无语凝噎。
江小云帮忙说话:“全班比苏久言分数高的也只有课代表你了吧。你的卷子,咦,你竟然答错了?!”
课代表暴怒地抢回了试卷。
江小云耸耸肩。
她显然也是讨厌对方眼高于顶的模样,故意气课代表的。
课代表瞪着苏久言:“你到底怎么做对这道题的?”
那当然是因为——
这次考试的句子里,刚好撞到了「狗卷棘」太太对她说的几句话里。翻译题里考到了拒绝,而苏久言无疑对此印象深刻。
而小作文的题目是和一位日本笔友自我介绍,嘿,说来是不是很巧,她昨天刚用翻译器写过一篇自我介绍来着——纵然内容有点离谱,但是得分点踩到不少。
两项相加,苏久言的考试成绩竟然突破了前所未有的四十分大关。
呜呜呜!
人生第一次——!
她居然拿到了如此高分!
苏久言心中瞬间升腾起对樱花家太太的无限崇敬之情,果然,她之前日语成绩一直垫底,就是缺少了太太光辉的照耀啊。
“我进步的原因,当然是——”
课代表死死盯着她的脸。
苏久言言笑晏晏:“……我运气好啊。”
呵。
她怎么可能实话实说?!
要知道,这些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们,十有八九都是学婊,表面上懒懒散散麻痹同学,背地里寒窗苦读熬夜学习。现在,课代表装出一副质问的模样,只要苏久言说出真相,他背地里肯定也会去骚扰太太,要太太陪他练习日语。
苏久言审视着对方。
纵然对方压根没表现出这样的倾向,但她早已看穿了一切。樱花家的太太,就由她苏久言来守护!
什么?
她自己好像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才不一样呢!
苏久言是怀着对太太赤诚的爱,无微不至的关怀太太;而换做课代表,这种现充肯定对二次元不感兴趣,完全不了解太太究竟是多么珍贵的宝物,只会当做工具人利用。
课代表恼怒地瞪着苏久言:“你耍我吗?”
啊?
她做得这么明显吗?
苏久言反省了一两秒:“我扔橡皮擦蒙的平假名,没想到都蒙对了。其实,也可以很明显看出蒙的痕迹吧——毕竟只有四十多分,也就是刚好蒙对了课代表你不会的题目而已……”
“砰。”
课代表重重一拍桌子。
他把苏久言的卷子压在桌面上,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刚出教室,刚刚还不敢吭声的学渣们就立刻洋溢起欢乐的笑声。
“干得漂亮——!”
“有几个分了不起哦,不就是靠着老师偏袒吗?!”
“我们下次考得比他高,气死他!”
不提分数,大家还可以做朋友;一提分数,这朋友就不必再做了。瞬间,大家如鸟兽散,谁也不肯再接着话茬。
只有江小云就坐在前桌,她回过头,就能趴在苏久言的课桌上:“一群没有骨气的混蛋!一说学习就怂得飞快,不就是头悬梁锥刺股,早上五点起来背单词吗?!”
“呃,你做得到?”
江小云像是被针扎过的气球,呼呼就泄气了:“我要是做得到的话,我至于只能拿个十分吗?”
“……”
膝盖好痛。
她说到关键上了。
江小云欲言又止:“说起来,苏久言你这次考试能有进步,难道真的是靠运气吗?”
“肯定是靠运气啊。”
苏久言同样惆怅地叹了口气:“难道还是靠早上五点起来背单词吗?”
“也是。”江小云点点头,她可是见识过苏久言学习时的模样,并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竟你打开课本五秒钟,就能脑门点桌面,长睡不醒。”
苏久言:“……”
可、可恶。
人艰不拆,知道吗?
这件事的影响逐步扩散。
最起码,苏久言是没想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爸爸的夹起一块鸡腿时,竟然会被妈妈用筷子打手。
“鸡腿是留给小言的。”
“她学习累,多吃点蛋白质补充脑子。”
苏爸捧着饭碗,嘟哝着:“她要是脑子好,早就能上重点班了,不至于找了那么多关系才勉强混进了普通中学……”
苏久言口快地回答:“可是,女儿不都是继承爸爸的智商的吗?”
苏爸:“……”
突然感觉有被不孝女忤逆到。
“你懂什么?”苏妈白了苏爸一眼,“她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夸奖小言她有努力学习,成绩进步了二十分,她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以前没放在学习成绩上,现在补补脑子,下次补救进步四十、八十分了吗?”
苏妈乐观过头:“满分指日可待啊。”
“嗯嗯。”
苏妈很不爽地踹了一脚苏爸:“我鼓励你女儿呢,你怎么表现得好像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是是是,需要夸奖!”
苏爸立刻改口:“这样吧,我上次听小言抱怨,自己零用钱不够付尾款了——不管是啥东西的尾款,只要下次考试过及格线,爸爸给你买——够有表示了吧?”
嗯?
她还欠着尾款的是什么来着?
苏久言很少买谷子,反过来说,只要是她心动想买的谷子,往往都不是寻常的货色。就在这短短几秒里,苏久言想起来她还有什么欠着尾款了。
狗卷棘的等身抱枕啊。
当然,能被苏久言惦记上的抱枕,当然不是那种能随便拿出去给人看的东西。事实上,那是一个双面抱枕。
正面,狗卷棘神色严肃,衣冠楚楚。
背面,狗卷棘两颊泛红,衣裤飘落,露出干练精瘦的……咳咳咳,懂得都懂,没必要详细叙述就对了。
苏久言支棱起来了,小脸通黄……啊不,通红,她这绝对是为了学习而热血沸腾:“好耶!一言为定!”
等抱枕到手,也许还能拿给樱花家的那位「狗卷棘」太太看看——毕竟,颜色,是能超越言语的交流。
人在交流xp时,场面往往非常和谐。
苏久言相信,她在和「狗卷棘」太太交流相同的xp时,肯定也能感受到彼此的真心,从而感情继续升温。
耶!
计划通get√
作者有话要说:苏久言:我要给太太看狗卷的半luo抱枕。
狗卷:???你在说什么玩意?
苏爸:我给女儿付了个什么东西的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