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抱歉啊,因为我当年的错念,给你留下了这样的龙虎山。”
张天师躺在病榻,对一尘是相当的有歉意在里面。
“您没有做错什么,您入世的决定让我们过上了优渥富足的生活,让我们不必像以前一样耕种为生,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道门法理,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别的地方上,而不是一日三餐。”一尘握着张天师的手,轻轻道:“谢谢您给我们带来好的生活。”
一尘说的是真话。
若是一日三餐都有困扰的话,又哪里来的精力去研究什么道门礼法呢?又哪里来的空闲去关注这些呢。
出世贫苦,又有多少人愿意按捺住吃不饱穿不暖去研究什么道门法理呢,不现实,这太反人性了。
“可我终究是引出了人们的贪念。”张天师轻叹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金钱让门下的弟子们能吃饱喝足了,这是好事,可吃饱喝足之后,大家却想着吃的更好,喝的更足,开更豪华的车子,去更享受的地方消费”
一尘静默片刻后说道。
“人人都有资格追寻更好的生活。”
“可更多的人并非是为了追寻更好的生活,而是成为了金钱和欲望的奴隶,归根结底,打开了那扇门,就不容易关上了。”
张天师叹气。
至少现在张天师不知道,一尘要如何去打破眼下的局面。
原本张天师觉得,有仙人给一尘撑腰,他做事会方便许多,可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居然这两年不怕仙人了,再加上原本庇护一尘的资本杨云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外部力量作为一尘的威慑了。
一来是仙人没再出现过,二来也是金钱这个怪物,将人的胆子变得太大了
“你现在还联系的上仙人吗?”
“如果连这种事都要让仙人来做的话,那我又如何称得上是他的道友呢?”
一尘摇头说道:“天师,您就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好了,我会永远记得,我是龙虎山的道人,我是龙虎山的一尘。”
“你太累了。”
“累也没办法。”
一尘望着湛蓝的天空似乎是下了决心道。
“有些事情总是要去做的。”
在说完后,一尘便打算离开房间,离去之时还将门轻轻的带上了。
很轻,很柔,生怕惊扰到了里面正在休息的张天师。
出门后,守在门前的是真应。
此时此刻的真应已经是半大男孩的模样,身高一米七五,皮肤黝黑,双目有神。
“张天师怎么样了师傅?”
“情况还好,不过病情也就是这样了。”
一尘轻轻摇头道,关于张天师的病情也是不想多谈。
真应有些默然,张天师的年纪已经太大偶尔,已经是八十岁了。
即使是在山上生活注意养生,可还是抵挡不了天地轮回的道理,年纪到了便是这样,各种各样的疾病毛病会找上来。
一尘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些想法也时不时会蹦上心头,不过如今的一尘却是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此时此刻,一尘一心只为了龙虎山的繁荣昌盛而行。
“师傅,一江师叔他要找您开会。”真应抱怨道:“一江师叔太过分了,时不时来找你开这个开那个会的,摆明的就是找你麻烦。”
“他代表了入世派的意见,找我开会是他的权利。”
一尘顿了顿道:“虽然他也挺烦的就是了。”
而一尘似乎表现的不那么生气,或者说情绪早就已经被藏起来了。
真应虽然有些气呼呼的,但师傅都这么说了,就也没有说什么,随后便同师傅一起去山下的上清宫开会。
来到山下,看到那原本应该挂着上清宫的牌匾还没有再挂上去时,恍然有些隔世之感。
当年这里唤作上清宫,自从牌匾被仙人摘下过后,便也再没放上去过。
不过这里也依然是龙虎山的上清宫,依然是龙虎山开会的地方,未有变过。
“哟,我们未来的龙虎山天师大人到来了。”
说话的是一江道人。
或者说一江先生。
此时此刻的一江和其他道人最大的不同是,他穿着的衣服并非是一身道袍,而是一身白色的阿玛尼西装。
“我现在是应该称呼你为一江师兄呢,还是称呼你为叶翔呢?”
一尘看着身着西装的一江,略带讽刺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时那个在玄辉师叔背后唯唯诺诺的小跟班终于是要忘本了呢。”
众所周知,玄辉是被一尘送进监狱里的,在这里提玄辉无异于打叶翔的脸。
站在叶翔这一边的道人也开始起哄,表示一尘惹事。
“呵呵,就这样还道门清静之地呢,咱们这上清宫的确没资格叫上清宫啊。”
站在一尘这一边的道人,以真应为首也是刺刺道。
现在整张圆桌被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叶翔为首的入世派,这些都是以往在入世之中的既得利益者,甚至以前是玄辉的利益共同体,于何种理由都是站在叶翔这边的。
一尘这边则是出世派的道人们,认为求道求真,被红尘所迷算什么?
甚至还言说是因为龙虎山重新入世太甚才引得仙人不喜,几年未出现过的。
两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一尘师弟啊,有没有怀念当时我龙虎山人山人海的样子,有没有怀念当时上清宫富丽堂皇的样子,啧啧啧,你看你看,这梁子多久没有整理了,哎哟喂,脏,真的脏。”
叶翔看着门梁上的落灰阴阳怪气道。
“呵,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让我当天师。”
叶翔指着自己说道:“我带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告别吃糠咽菜的日子,谁赞成,谁反对?”
台前,西装革履的叶翔气场十足。
“我赞成!”
“贫道赞成。”
“贫道也赞成!”
那帮子跟着叶翔的师叔师伯们,站出来应声支持。
面对叶翔那一边叫嚣的众人们,一尘只是双手托着下巴,没有过多的言语,就静静的看着。
天下第一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