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摊牌的后续处理

陆渊没有等到预期的反应,但却收到了额外的惊喜。

啪!

陆渊臀部狠狠挨了一棍子。

好疼!

这跟剧本不一样啊!

自个儿的师傅不讲道义,说打就打,也不提前招呼一声。

陆渊双手朝后,捂住仍旧火辣辣的地方,就要开跑。

但这里是什么地方,顾老头又是什么人?他这归真是有点特殊,可想从这宽敞高大的后殿里跑出去,门都没有。

一只难以被挣脱,犹如钢铁的大手一把薅住他后颈的结实外衫,提小鸡仔儿一样把某位天命之子提了起来。

陆渊放弃了反抗,像被捏住命运后颈皮的小猫。

转过头,入眼是自个儿师傅左手前臂的鼓凸筋肉,比四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老头捋起袖子,满面怒容,他单手提起陆渊,另一只手拿着龙头手杖。

“这样的话,你也敢说?!”

在陆渊展现自身神火和金色真元的时候,顾老头已经把手搭上了他的筋脉。

真元神识迅速扫过,检测一番。

结果令顾老头有些茫然。

基础扎实,真元凝实浩瀚,泥丸宫也安然无恙,神识强度远超同等境界,精气神沛然如海。

哪有半点根基不稳,走了捷径的模样?

规律是指事物之间的内在的必然联系,是经过无数前人的记录总结出来的、能够代表事物必然趋势的一种描述。

对顾老头来说,陆渊现在的状况,不合规律。

但神识反馈的结果确凿,不会骗人,所以顾老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松了口气,将先前的担忧、焦急和难过呼出去。

正准备泡杯茶压压惊的时候,却被陆渊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

此间诸界,可不是能够满嘴跑火车的地方,尤其是修者,需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天谴就是这么来的。

幸好,自个儿这口出狂言的二徒弟没有被雷霆当头劈下,但这仍然让顾老头恼怒。

徒弟就是带着教育的,所以顾老头狠狠给了陆渊一手杖,好让他记着今天的教训。

“举头三尺有神真,你可以不借用祂们的力量,但不能冒犯!记着了吗!”

手杖往地上那么一点,几块地砖就被打成细小的碎片,崩飞开来。

“记着了记着了。”

陆渊点头如捣蒜。

四爷跟自己这师傅,真是一脉相承,披上甲冒充体修都不会有人怀疑。

他揉了揉臀部,还在痛。

为了留下深刻印象,这棍子用的力道真不轻,由于是自个儿师傅打的,陆渊不敢运起真元挡住,只能乖乖受着。

身为修者,时时刻刻都在借用神真的力量,术法、符箓、法器的施放和使用都和神真息息相关。

可以说,没有神真,修者们就不能调动天地五行,修行基本就成了白扯。

所以修者越是修行,就越敬畏冥冥之中的神真。

陆渊呢,大道天命张口就来,他这棍子挨得不冤。

见徒弟乖乖点头,顾老头才面色稍缓,把他放下来:“现在,咱爷俩来好好说说你的问题。

第一,你是怎么修行的;第二,你那金色的真元是怎么回事?”

说到修行的时候,顾老头犹豫了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评判。

陆渊不慌不忙,拿出一块三连石。

归真境界,三项资质的上限是一百,面前这块测资质的三连石,就是用于测量归真修者资质的,上限刚好一百。

陆渊把手放了上去,不久之后,三项刻度就涨到了顶。

“这就是您觉得我修行快的原因,其实我本身的想法是,这不仅不快,甚至觉得还有点慢。”

顾老头接过三连石,望了陆渊一眼,浓密的粗眉逐渐皱起。

他将这块构造简单的三连石仔细翻看,一次又一次地检测是否出现问题。

直到第五次检测完成,确定这块刚刚展现了不可思议数据的三连石没有任何缺陷,功能完好之后,他才神情凝重地出声,

“这件事情,你和其它任何人透露过吗?包括小四儿。”

“没有,”陆渊摇摇头,即使是朝夕相处的大姥,也不清楚。

倒不是有意瞒着,只是辰皎并不询问,他也不好显摆。

“很好,以后也别说。”

顾老头没有继续深究,反手把三连石捏成齑粉,他手中燃起一朵紫色的火焰,将残渣也尽数煅烧成灰。

不留一点回溯探查的余地。

“每个境界都是如此吗?”

思虑过后,他又问了一句。

“是的。”陆渊毫不犹豫的回应。

他的境界不可能瞒过自己的师傅,所以干脆将资质摊牌了。

顾老头不出声了,他以手覆住额头,视线转向地砖,眉头始终拧着,既像担忧,又像在思考。

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陆渊等了一会,发现自己师傅的异常,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压低了声音问道:“师傅,你在想什么”

听到这声呼唤,顾老头才默默抬起头来,把注意力放在陆渊身上,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摊牌很容易,后续处理很麻烦。

每个境界的资质都是满值的修者,从未在诸界之中出现过。

这样说倒也不太确切,因为满资质的修者,在修真界域里最狂狼放肆、最天马行空的志怪里时常出场。

人人都在幻想自己是满资质的天才,但人人都清楚那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顾老头并不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在梦游,而是在思考如何掩盖这决不能够暴露的秘密,以及如何在掩饰的前提下,解释陆渊对外展现的境界。

“外门认识你的人不少,再加上你入内门时的动静太大,如果真的想查,捋一捋就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顾老头手里同样有片木牍,但这不是用来查看宗门任务的,上面呈现的是宗门各处资料的名目和存放地点。

“改记录很容易,但如果与现实出入太大,也很容易暴露,所以我得花些时间,亲自去各处资料的记录存放处,不留痕迹地将你的资质、破境时间改动得更合理些。”

“但即使如此,仍然难以解释你的突破,毕竟在一年之内就跨过筑基,这实在是骇人听闻。”

“所以如果你要展露修为,那就需要另外的解释。”

顾老头伸手一招,一连串玉简和书籍就都飘到他面前,平铺在棕色的案桌之上。

从左到右,他依次捡起玉简或是书籍,迅速浏览其中内容:“能够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也有,可能够这么离谱的十分罕见。

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皆不至于如此。”

“有了!”

顾老头一拍大腿,另一只手拈着玉简,里面有他需要的资料。

陆渊在一旁站着,不知道要干啥。

“自己看吧。”顾老头把玉简甩出,直直坠入陆渊手心。

陆渊及时捏住,将神识注入其中。

里面居然是一种修行速成的法子。

灌顶!

这是一种能够令修者短期内快速提升境界的秘法,能够将另一名修者的毕生修为灌注到另外一人的身上。

损耗和后遗症都很大,灌注的修为并不能完全转移到别人身上,而如果接受了灌顶,那么缓缓将修为纳为己用之后,此后的境界再想提升就无异于登天了。

当然,玉简里只有介绍,而无秘法。

“我给你安排一下,在外面如果有人对你的修为提出质询,你就说自己是受了门内一名恰好会这类秘法的金丹修者的灌顶,修为才能提升地如此之快。”

这事相对简单,而且这个借口能够一直用到陆渊成就真人。

等到了元婴之后,就不用再掩饰了。

那时陆渊已经具备了相当的自保能力,不需要再以其他任何借口掩饰自己的天资。

“当然,这秘法罕见又偏门,太华是没有的,但不影响你用它做借口。”

有了解决方案,顾老头的两道粗眉毛一下子舒展开来,神情放松不少:“哎呀,真没想到小四这么一拐,就拐到了个宝贝。

啧啧啧,闻所未闻呐,等到你元婴了,我一定得带着你挨个去老朋友那边显摆。”

“还有什么事儿要办,一块儿说了吧。”

陆渊摸了摸鼻子:“那个您见过这金色的真元吗?”

“没有,下一个。”

顾老头回答的很干脆,因为听都没听过。

寻常修者的真元如果在体外凝聚,多是白蒙蒙的,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修行秘法或许能够修习出不同颜色的真元,但遍数各宗记载,就没有金色的。

他方才探查过陆渊的真元,颜色纯正、色泽璀璨,透着股恢弘大气,更有股灼灼之意,对陆渊有益无害,故而并不担心。

至于这般不凡的真元是怎样凝成的,陆渊既然没有详细解释,他也不会追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保留一些小秘密的权利。

下一个就是矿藏。

陆渊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师傅,咱们太华缺哪些矿物?”

青都界选择迁宗的宗门越发地多了,尤其是大陆南北交界线附近,几乎就没有正儿八经宗门出身的修者。

很多矿藏没人接手,就那样被抛弃在原地。

既然已经有了些开矿的经验,那么多已经被抛弃的矿藏,都可以想办法掺上一脚。

不偷不抢,咱找迁走的宗门买,价格好商量。

至于矿藏的选择,当然要以太华需要的优先。

“赤精、精金、紫铜、阳石”

顾老头报出了一串名字,他统筹宗内各事务,哪些物资有缺口一清二楚。

“里面似乎没有青金啊”

陆渊有点奇怪,自个师傅刚刚不还承认宗内缺少青金原矿的吗?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以上几种,其它种类二品及以上的成品金属或是原矿,太华都大力收购!”

“别再跟着我了,唯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茅庐之中,柳余恨站起身来,就要送客。

对面仍是琼墉。

“师姐~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人生就是要不断地超越自己才行啊!”

顶着一头乱发的琼墉扯住柳余恨长裙,不愿意起身:“要勇于攀登啊师姐!”

柳余恨快被她气笑了,她蹲下身来,把琼墉双手从裙子上掰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陈当就算再弱,也是元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解决的普通货色!

你仔细看看我们俩,刚入裂丹境界,流匪的战舰不比我们少,就是这样的情形,你居然能还想着不凭借宗门长辈就打败陈当,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金丹有四个小境界,从低到高依次是:虚丹、铅丹、真丹、裂丹。

柳余恨和琼墉,都已经步入了金丹境界的最后一环。

修行境界越是高,其间的差距便越大。

二人同为太华首席,自然清楚各个境界的大致水平。

元婴同金丹的差距,表现在各个方面,绝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跨越。身为藏经阁首席,柳余恨熟知其中的差异,故而否决了那晚琼墉的提议。

这个念头,实在是有够疯狂。

如果胆气能够具现成实体,那么产生这样想法的琼墉,一定浑身是胆。

诸界偶有金丹逆伐元婴的传说,但从没有人亲眼见过。

而传说之所以能成为传说,便是因为其中事迹是人力不能及的。

柳余恨甚至怀疑,琼墉是不是打架打多了,就连思维都受到了影响,不能认清现实。

“别啊师姐,就是因为困难才找你商量的,我觉得以咱俩的战军,经过好好布置的话应该是可以的,最不济还有宗门长辈掠阵,就算我们没有成功,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柳余恨刚把她的手掰开,琼墉就又抓了上去,如此重复。

她干脆耍起无赖,抱住柳余恨纤细紧致的腰部,就是不撒手。

柳余恨轻叹一声:“这实在是太过冒险,你我军中尚有许多筑基,他们绝难承受战舰同元婴的冲撞,他们可以死在保卫太华的路上,却不能亡命在你和我的一次尝试之中。

我需要对他们负责。”

“我知道,但是筑基修者的数量不多,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暂留芒山,以免受到波及。

何况师姐,我可不是一时兴起,上头了,眼下局势你也看得出,若是如此按部就班地修行锤炼,等到韶薇掀起战争,我们恐怕也无法起到足以扭转战局的作用。

可若是我们成功了,那就完全不同,我们可以成为陵刑军那样的可靠战力,成为太华能够依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