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猛得心头一跳,差点都以自己面前换人了,不是本尊。顾息允这个人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语,平时那都是冷冷淡淡地吩咐别人,带不容置疑的强硬口吻,别人能遵从,服从他的命令,根本没人能够反驳。
几时有过这样的不确定语。
这么想,他差点翘起来的嘴角强行摁了下去,表面平静,“你刚才说什么?”
顾息允静静地凝视他,“我说,没我的允许,你不准。”
叶久不痕迹地撇了下嘴,你刚才可不是这个语,不过要是再想听那种话,估计是不可能了。
他故说:“我知道没你的允许,我不了,但我舅舅这不是来了吗。”
见男人眉目冷了一瞬,叶久慢吞吞地补充,“但我没想多远。”
顾息允撩起眼,“你想多远?”
叶久心里忍不住笑了声,真是心情不快,连一点掩饰都懒得有。他可真是难得见这种情绪外『露』。
“你就这么舍不得我?”
顾息允的视线凝在他的脸上,半晌,唇角缓慢地扯起一抹弧度,承认了。
“是啊,想你起来。”
囚/禁在谁不能找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他有不少。
……起来?叶久心里嘀咕,你现在不就是让人时时刻刻地看我,连门都不让出吗。
他没放在心上,“我就过去待几天,去去就回。”
见附近没多少人看过来,他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鼻尖嗅了这个人身上好闻的息,心里痒痒的,毕竟没睡这个人,他这么有目标『性』的一个人,定下的目标就一定要实现。
他抬起头,对顾息允眨了下眼,“你放心吧。”
顾息允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举动算是受用,眉眼上的冷不自觉地散了一点,开始询问。
“几天,是多少天?”
叶久想了想,“一周。”
“三天。”
“……”叶久看了看这个人,“那六天?”
“三天。”
“那五天总行了吧,一去一回得一天,再说我得去看看姥姥,时间根本不够,”叶久非常不满,放在男人腰上的手非常不安分地掐了一下。
“……”顾息允表情一顿,喉结缓缓地滑动了下,片刻后,底是松了下口,“忙完就回来。”
叶久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好的。”
然后他就离开了顾家,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反正过几天得回来。
舅舅虽然对他住几天的事有些不满,但底遵从孩子自己的愿,总不好强硬『逼』迫。
虽然孩子现在经不是顾家的人,但依旧是他们叶家的人,所以那边的亲戚态度都没有什么变化,主要是亲戚不多,除了舅舅舅妈,有就是一个在养老的姥姥,是常年住在乡下。
叶久去看了一趟姥姥,他这个姥姥虽然看挺和蔼,但有些孤僻,明明一大年龄了,是坚持一个人住在乡下,不肯城市里来。
好在住的地方不是偏远,不然舅舅得头疼了。
姥姥住的地方附近有一片山,叶久以往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在这里玩几天,但总会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却说不上是哪里怪。
他这次过来的时候,老人家站在院子里盯他的面容量了片刻,点了点头,“变聪明了。”
说转过身,“都进来吧。”
叶久与小表妹在后面。
叶琛然手里拎东西在前面,看老人家的反应,随口说,“妈,你一点都不惊讶?”
“吃了这么多年的『药』,该恢复正常,”姥姥慢悠悠地说。
叶琛然沉默了一下,想起了以前的那些“『药』”,一时有些无奈,“妈,我都跟您说了,不要随给小孩子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以往每次带小久来,他这个妈都要给孩子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那是从山里长出来的『药』。
可他查了一下那些叫不出来名字的花草,根本查不任何的记录。
“有病得医院里去治,医院里会有正规的程序和检查,你总给他吃一些奇怪的东西,万一人吃坏了怎么办。”
姥姥有些不高兴,“你见我这些年他吃坏了?”
叶琛然心道你以前不就是人吃坏肚子了?就小久当时小,不长记『性』,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他媳『妇』赵悦在旁边圆场,“妈这是好心,想万一能孩子的病治好呢。”
姥姥的脸『色』和缓了下,“是你媳『妇』懂事,你现在在警局里整天这程序那科学的,我告诉你,有的『毛』病那些科学就是看不出来。”
叶琛然张了张嘴没说话,媳『妇』碰了下他的胳膊,他咽了下去,“是是,您说的都对。”
老人家懒得理这个儿子。
饭后,就带两个孩子山里,这天天不错,山间处都铺满了枯黄的树叶,有松果,不时能看小松鼠在树枝上『乱』窜,叶久牵小表妹,跟在姥姥的后面。
直一处地方的时候,前面有一个小土丘,姥姥停了下来,对身后的两个娃说,“拜一拜山神。”
两个人依言而行。
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要拜一拜山神。
据说是他姥姥的信仰,说起来是算多年前,他的这个姥姥其实并非是他们国家里的人,是当初姥爷在国外做任务的时候,偶然间在某一个部落森林里捡的,一个在森山老林里长大的人,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都不知道,听说那时候带出来的时候,话不会说,都没办法正常地交流。
后来不知怎么,两个人相恋了,接结婚,生了孩子。
大概就是从结婚之后,姥爷就开始转了运道,好似是运加身,短短几年内接连破了好几起大案,得上级的认可,官衔是一升再升,甚至做了总警监的职位,一时间风头无量。
但谁能知道,后来的一场外出行动里,不幸身陨,连骸骨都没能留下。
得知消息后,姥姥伤痛欲绝,短短半年白了头,将孩子养大放手不管。
从此,退隐山居,再不管世事。
守这一片山。
叶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听姥姥在旁边低声念叨,“愿神灵保佑,长长久久……”
他这时想起,站了起来,“姥姥,我的名字是你取的?”说是取自长久的久字。
姥姥看他,“你这孩子命贵,”但命短。
“愿神灵护佑你,长长久久,安然无恙。”
叶久笑了下,这时小表妹仰头,问,“『奶』『奶』,那我呢?”
老人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这小娃娃好,不需要神灵『操』心。”
小表妹翘起嘴,“『奶』『奶』你偏心,以前从山里找的东西总是给哥哥吃,我的有一小小份。”
姥姥笑了起来,牵起她的手,开始往回,“哥哥的胃口比你大,当然得多吃点。”
那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地说。
“身体吃饱了,就再不会病了。”
叶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有时欣赏了下附近的山景,总是一片生机勃勃,真是难得,就连冒出来的小动物多。
在姥姥家里待了一天,就回去了。
这几天的时间过得快,快,叶久就得回去了。
的时候,舅妈准备了不少东西,给他放在车上,“你这孩子,舅妈之前听说是你自己公开的这件事,以你不喜欢顾家了,”她顿了顿,问,“你跟舅妈说实话,你小叔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叶久有点无奈,这个问题最近天天拿来问他,“其实我挺……喜欢他。”
舅妈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他?”
所有的家长里,最喜欢的就是小叔,尤其是小时候,黏糊得,离了半天就要人。
叶久:“噢,你们都知道啊。”
舅妈没多想,“没欺负你就行,你不想在这里过年,舅妈这边不『逼』你,回去好好的,别忘了给这里电话。”
叶久应了声,“好。”
然后就坐车回去了。
得比较晚,达顾家的时候,时间不早,天『色』经黑了。
厨房里专门给他备了饭菜,他没去,先去楼上看一下病人。
门口,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间里正是光线暗沉,窗帘拉得紧紧的,一丝外面的光都没有泄进来,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安静无声。
叶久轻手轻脚地了过去,借那边微弱的光,看了床上双目紧闭、正在沉睡的男人。
管家刚才说是经睡了一个下午。
但他想起顾息允之前说过的话,心里啧了声,不是说不喜欢睡觉吗。
不过,这个人最近沉睡的频率确实是增加了不少,尤其是每次动过手术之后,都要陷入沉睡一段时间。
他坐在旁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几天不见,昨天晚上过电话,后来忘了挂电话就睡了,顾息允没给他掐断,早上起来的时候手机里一点电都没有了。
他心想,目光从男人那挺拔的鼻梁上,渐渐的,移了对方的薄唇上,蓦然起了一点心思。
现在房间里这么安静,昏沉寂静的环境,没有人过来扰,占宜的大好时机啊!
何况人睡,能任他非礼。
这么想,他心头慢慢热了起来,低头凑了过去。
叶久撑手臂,低下脑袋,动作小心翼翼的,没有惊扰对方,靠近过去,直听男人的呼吸声的时候,动作堪堪止住了。
喉结滚动,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许就是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占了,回头不得找人算账?
他心里纠结了下,想了想,是放弃了。
算了,回头再说。
但谁知这时,一手忽然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往床上一拽。
叶久有些猝不及防,不好动手,反应过来的时候,经被人半压制在下面。
眼前一片昏暗,有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见面前的男人低下头,偏过脸,温热的吐息顺他的脖颈线条游移,引起一阵酥麻。
嗓音低而哑,似乎是刚睡醒,“怎么不亲了?”
叶久的脸立马烧了起来,“你、你是醒的?”
顾息允轻声嗯了声,“我在想,你应该回来了。”
于是他就醒了。
男人垂眼,修长的手指抚『摸』叶久白皙的脸,语带戏谑,“一回来就上床,倒是有自觉。”
“……明明是你我拽上来的。”
叶久撑手坐了起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了不少,而由于光线的问题,他根本看不清眼前人的眼神,感觉对方的视线此时就定在他的脸上,如有实质般,沉沉的,有点烫。
氛一时安静,没人说话的时候,就显得安静得有些过头了,甚至能听对方的呼吸。
他咽了下口水,下识要下床,但刚一动,却被拦住。
“去哪?”
“我……”叶久说:“我……鞋没脱。”
顾息允挑了下眉,“我帮你脱。”
哎?!
然后叶久就眼睁睁地看面前的男人伸出手,他的鞋给脱了,他今日穿的是马丁靴,鞋带系得紧,顾息允不嫌麻烦,细长的鞋带慢慢地解开。
他看,尤其是自己的小腿搭在男人的腿上的时候,忍不住小声说:“我不是小孩,这能自己动手。”
“不行?”顾息允反问。
“……不是,”叶久说实话,“太麻烦你了。”
“所以你应该学会一些事,”顾息允顿了下,不紧不慢地说,“小九,以你现在的情况,即是以后,想要睡别人难。”
叶久一怔,下识问,“什么??”
顾息允侧过脸,看他,嗓音慢条斯理。
“你现在连第一步——如何去脱别人的衣服,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