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的样子很可爱?
叶久趴在旁边看着男人,忍不住吐槽,“小叔你是觉得傻的时候比较好骗吧。”
那个时候无论是骗他什么,他都会信,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谁都能哄骗他。
顾息允看他一,慢条斯理道,“难道现在就不好骗了?”
言下之意,小叔要是想骗你,还需要看你是不是傻?
……智商压制吗。
叶久面无表情回望了男人一,然后起,非常利落走了。
气人。
他就不应该过来找侮辱。
两天后。
回到学校,学们也都纷纷从野营区回来,本该是尽兴而归,但由今年这次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以至大家的焦点都放在了席屿的那件上,议论的人太多,连一向不参与那种话题的叶久都听到了那些议论声。
与以往的那些争论度很高的话题不,对这次的件,绝大分人的想法都很一致——
席家这次真的是疯了,居然纵容在外包/养的情人的孩子伤害宫夫人的儿子,先不提这究竟是有多丢脸,关键是,那位席夫人是谁,哪怕是平日再是温柔,体贴大方,那也是安家的大小姐,统名门出,位不低。
险些杀死了安大小姐唯一的儿子,等着看吧,安家绝不可能会善罢甘休,这席家最近是没法平静了。
“这是要变天啊,”虞瑜不禁感慨道,“这两家会不会离婚?”一旦离婚,这联姻可就不复存在了,甚至结仇的可能『性』还会更大,若是席屿真死了,以席家和安家现在的紧张形势,指不定是谁家吞了谁家。但是人还在,不离婚的话,未免也太膈应了。
“一半一半吧,”路青阳倒是很好奇,问当时在场的人,“席屿伤得真的有那么重?”
好些人都没见过,觉得可能是在夸大其词,不过这也确不是件小。
叶久:“刀口差点刺入心脏,医生抢救了五六个小时,才把人留下来。”
“嘶……那挺狠的,”路青阳『摸』着下巴,忍不住琢磨,“看来这个私生子是个狠角『色』啊,这一刀快准狠,差点就把人给干没了,没想到席公子还会栽到这样的人。”
其对这件,叶久是有些怀疑的。
以席屿的段,不可能连个私生子都解决不了,上辈子这个私生子可是连个出头『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被打发走了。
况且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为了防止绑架,谁没有学过几招防段,就连绑匪们惯的那些段都会了解清楚,席屿看着是斯,却并非是没有任,怎么可能会在刀直直刺入心脏的时候,连避都没有避,并且还是在安姨的面前。
除非是……在那一刻,他想让自己的母亲亲目睹,自己被杀死。
虽然这么想有些阴暗,但叶久与席屿相识多年,对他的了解不算少,总觉得这个理由才是当时被刺中的真原因。
但他不能把这种话告诉安姨。
或许安姨自己也察觉到了,但自己的儿子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已经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所以,叶久很快就再次见到了安姨。
是一场道别。
仅仅是几天不见,这位席夫人的子肉可见消瘦了许多,面容也憔悴了些,看到叶久的时候,对他笑了下,仍有几分原有的温柔。
“小久来了。”
叶久把拎来的营养补品放下,“安姨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体,别等到席屿还没好,你又倒下了。”
听到他的话,席夫人笑了笑,这时问,“我听闻你的小叔近日体不大好?”
“小叔的体一直都不大好。”
“医生怎么说,能治好吗?”
“能。”
席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既然能治好,那自然是最好,”哪怕是几率很渺茫,但小久既然这么想,她也就没有打破那一丝幻想。
心怀希望,总比无望的等着要好。
她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近日想起,你父亲从前与陈家交好,有心培养过一批人。”
“一批人?”
“阿澜的话说,捡来的,没亲没故的,但听闻大都不凡,擅长的方面很多,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对顾二爷也都死心塌,当年那个时候……”
她似是想起什么,话顿了下,才继续道,“如果还有人活下来,应该会帮助你。”
“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孩子。”
叶久心道那估计是都死了吧,毕竟他上辈子死之前可没见到什么人,反倒是因为他,要不是他把小叔专门交给他的贴下属兼保镖调远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也不至被关那么久。
但他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席夫人弯了弯唇,这时取出一枚带着红『色』坠子的小葫芦,递给他,“这面是安姨求的平安符,往后你也随带着。”
“安姨?”
席夫人把东西放到他,“其这次叫你来,是来道别的,往后安姨不在国内,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叶久顿时皱眉,“出什么了?”
按理说安姨没必要走。
“这是安姨自己的打算,等这件结束,就带小屿国外,一个没人知道的方,安静住几年。”
席夫人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眉间带着几缕忧思,“一直以来是我对小屿的关注不够,忽略了他的真想法,以至他竟走上歧途。为母亲,怎能看着他这样继续下,家中务繁杂,他父亲又是那个样子,不利养病,便打算带着他国外修养心。”
“安姨走后,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小久,你小叔的病若是好了,那自然是最好,若是……”
她这时抬,轻柔抚『摸』了下叶久的脑袋,声『色』温柔叮嘱,“你要好好的,听你小叔的话,他教你的东西你都要学,无论是目前有还是没的,都要好好学,他比你年长些,光一向长远,能顾好你的未来,况且以你小叔的个『性』,不会害你。”
“再是,以后若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话,不要轻易相信。你的边除了你的小叔,和你舅舅,任人都不要托以信任,即便是家多年的人,都要保持一定的警惕。”
叶久看着她,突然发现席屿不仅是容貌方面继承了这位夫人的温柔俊秀,就连心思也是如出一辙的缜密,并且一针见血,指出了他可能会对边人过信任的问题,看着温柔,却很果断,倒不愧是名门出的大小姐。
他点了点头,“嗯。”
“日后若是有人为难你,跟安姨说,安家会护着你。”
“好。”
“至你和小屿的婚约,已经取消,其……”
其小屿是喜欢你的。
哪怕自己可以在心骗自己,是不能骗人的。
而且,以小屿的个『性』,日后若是在一起,一定会全心全意待你,他骨子的洁癖不会允许他再爱上别人。
只是。
席夫人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把这些话说出口,而是对叶久说,“日后要是看到喜欢的人,不要犹豫,就追吧。”
叶久眨了下,“噢。”
回的时候,叶久的脑子在想,把席屿带出国,几年不回家,这种也只有安姨能做得出来吧。
在察觉到自家孩子始脱离轨,走上歧途,及时斩断与这边的联系,将人带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花费几年的时候重塑心『性』。
在外人看来,这个决定也许会很莫名其妙,哪怕是席公子一时做错,既然没出人命,教训一顿不就行了,这一走,他从前费心经营过的那些人脉,可就都付诸东流了。
几年后再回来,到时候还会有多少人记得他席屿。
对此,管家给出的评价是,“安夫人到底是会养孩子,一时得失,总比不过未来。”
若是心『性』歪了,若不纠,日后极有可能会酿成大错。
况且他们顾家当年不就是险些衰败此。
摔了个很大的跟头。
叶久看了看管家的反应,这时想起,“你是说,我大伯?”
管家回想起那些往,沉默一会,叹了口气,“是,当年的大少爷。”
当年众人皆知,顾爷子膝下有两子,长子为第一任夫人所生,重点培养的却是次子。
“因为大少爷的心『性』,幼时被亲母溺爱养歪,虽有几分天赋,却心术不,爷经过几番试探与磨砺,叹息不堪重,不仅不能带领顾家发展,还会加速衰败,或是毁灭。”
叶久:……真是一语成谶。
后来顾家真差点毁在了这个大儿子的。
“爷当时心属意的继承人是臻二少,也是少爷你的父亲,臻二少各方面都很好,最是适合人选,奈,对那个位置没有意愿,始终不肯接,不沾家族的核心产业。”
“那时候爷很是头疼,便始着培养一些外人,留个日后保障,在不行,便分化顾家直系权力,一人交付一分,总好过整个家族都被带着走向不归路。”
叶久:煞费苦心啊,儿子不成器,做子的头疼。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个爷爷真的是位经的大家家主,考虑的都是整个家族的发展。
“那后来呢?”
“后来,少爷你的小叔,也就是小顾少爷,诞生了。”
“爷在他上看到了希望,便将人放在边,要亲自培养。”
“小顾少爷的天赋简直是令人惊讶,完全不辜负爷多年的期待,甚至是远远超出期望值,无论是什么,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贯通,举一反三,天资之高,令人望尘莫及,以至爷欣喜若狂,声称顾家在他上,必定会重振辉煌。”
叶久:……噫,感情他这个爷爷还是个预言家。
现在可不就是了,整个顾家的辉煌与荣耀,都应验在了小叔一个人的上。
不过这种一般都是由和尚或大师来评价,他爷爷倒好,自己就能看出来了。
“所以,小顾少爷年岁稍长一些,爷就迫不及待把他带到了公司,给他寻最好的师,倾囊而授。”
再后面发生的情,叶久也是知道的,顾爷子的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最初众人只当是宠爱幼子,直到渐渐发现,爷子这分明是在培养新一任继承人。
而那个时候,大少爷以为父亲要将家的一半产业交给二弟,已经是心有不甘,这个幼弟的出现,直接就要夺掉了他认为是属自己的家主的位置,拿走他所有该得到的东西。
因此,便让人研制出了一种『药』,下在自己的亲弟弟上。
一种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废人的『药』。
绝症,无『药』可解。
一个世所罕见的天才,在最是年少的年岁,就这样被毁了。
从此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连一个常人该有的欲望,都在逐渐消失,生生变成植物人。
家族权力斗争,竟然毁掉了自己最重视的心血,乃至是整个顾家的前景未来,爷子怒火攻心之下,吐了不少血,险些被气死。从此卧床不起,没过多久,撒人寰。
顾臻,也就是叶久他爸,彻查这件,一查,便查到了自家人的上。
这就是顾家当年发生过的一些。
叶久一直觉得这叫什么,三个攻,被一个猪队友给拖下了水,绝了。
顾家真的是人才辈出,就连出现一个反派,也是能够灭一窝的那种,还是『自杀』款。
真真绝了。
怪不得他小叔后来从不相信任人,乃至外界评价顾家的这任家主,冷血无情,对本家的人也是不管不问,段狠辣,一点亲情都不顾念,也不怕祖宗泉下有知骂他不肖子孙,果真是个没有感情的短命疯子。
不过,他刚才问管家的那些话,他都知道,主要是想试探一下他爸当年的,爷子那时最属意的继承人就是他,志向不,不愿意也很常,但是不沾家族的核心产业……八成是因为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的世。
是在有意避嫌。
而爷子也没有强迫他,说明两个人是心知肚明,否则这要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那种情况下,你不干也得干,要不然他们顾家就没了。
叶久跟管家讨论完那些后,就坐在后面的花园,看着天边,是云蒸霞蔚,如火如织,日轮缓缓沉落,金与赤辉映,几缕蓝紫被粗略抹在天际,天穹似烈焰般,不知休止燃烧着。
不远处的花丛,生得郁郁葱葱,青叶与花枝,也被覆盖上一层赤金『色』。
他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安静望着前的这般景象,有时还能回想起当年景象,定是与现在不。
远没有这般清净。
真安静啊,他心感慨。
过了好一会,起回。
今天林医生又动了一次术,他推门,走进小叔卧室的时候,窗帘是半掩,余晖透过玻璃落入房间,为床上的人涂上一层金辉,明暗勾勒出男人分明的轮廓。
还是在睡着。
他过,坐到床边,盯着小叔看了一会。
“今日夕阳很好,小叔,你要不要起来看看?”
见人不理他,他始自言自语。
“后面的那一片西府海棠也都了,年年都,但感觉今年得特别盛。”
“之前听管家说海棠雅号,解语花,解语解语,善解人意,但花是不会说话的,不像我,总是能够烦你。”
说着自己都笑了,“小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他看了看小叔此时模样,睡得沉,想了想,也趴在床边,眯了一会。
等到再次睁的时候,房间的光线已然昏暗了下来,月华平和而轻缓,流银般倾泻而入,将那处窗帘染上一层淡淡的银辉,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海棠花的香气。
叶久撑着头看了一会,是夜间时光静谧,让他回想起了白日别人说话时不怎么注意的细节,又或是,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回避着的一个问题,无论是临别叮嘱的安姨,还是多年陪伴的管家。
他想了一会,伸出,戳了下男人的指尖。
很小声、很小声问了一句。
“小叔,我是不是……早就没有家了。”
少年趴下脑袋,一双黑『色』的瞳仁静静看着床上男人安静挺拔的侧脸。
“其我没有在害怕,真的,我只是、不想这么安静,也不想……小叔你跟我撇清关系。”
以后再也没有关系。
是孤儿也无所谓,但他明明和小叔这么多年来都是家人,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亲人,突然间告诉他,他们不是。
他们之间可能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的唇角抿了下。
“我不想一个人。”
就在这时,他的忽然被握住了。
叶久顿时一愣,接着就看到面前的男人缓慢睁了,侧过脸,瞧向他,像是有些疲倦,但还是问了句。
“什么一个人?”
他撑着子,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声音带着些许哑,“小九,大晚上,你不回房睡觉,在我这嘀咕什么。”
叶久怔怔看着自家小叔,等到对方说完话,突然扑过,一把抱住了男人,“哇,小叔,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饿死了,呜,我等你吃饭等到现在!肚子都快饿瘪了!你可算是醒了!”
“林医生说你再不醒,就让我叫人了,小叔你饿不饿?我找林医生?”
“小叔,小叔,你怎么不说话了???!!”
“……起……你……压到了我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