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人类的反击(10)

天际微明。

大战之后的基地一夜未眠,池芯从行政大楼里走出来时,看到还有战士不断来往于城墙和道路之间,担架上是一个个看不清面貌的伤者。

他们迅捷而安静,似乎已经对这种行动十分习惯。

有战士看到池芯独自一人站在街边,好心地向前说:“这位姑娘,现在还是宵禁时间内,你最好赶紧回家,不要让萧少将发现了……”

他看到池芯回过来的面容,怔在当场。

池芯看到他,也愣了愣,随即一个纯然欣喜的笑容展现在脸上:“是你!”

这个小战士,居然是被她在城墙上救下来,后来去拿炮弹一直没回来的那个。

她原以为对方可能葬身在尸潮中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他。

就像没看见小战士脸上的窘迫,池芯笑着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都不敢去看那些蒙着白布的尸体,总觉得是我害了你。”

“不……”小战士的脸涨得通热,好在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再加上他被晒得又黑又粗糙,庆幸池芯应该看不出来,“是,是我没按约定回来……”

“不用在意。”池芯自然地说,“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很难讲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看见你平安无恙只会觉得幸运,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清澈温和的声音像一汪清泉,小战士觉得喉咙里的干涸似乎都缓解了一些。

他神色微微放松了点,还是十分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当时被一枚流/弹波及到,直接昏了过去,被人叫醒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原来是这样。”池芯还是笑着。

她觉得这小战士确实很幸运。

看她真的没有在意的样子,小战士也逐渐放开,他说:“我醒来之后,光听说是一位女战神抓住了丧尸王,救了所有人,可惜我晕倒了,没有看见女战神的英姿。”

池芯还是笑而不语。

小战士脸上浮现出强烈的向往:“大家都说末世有救了,只要丧尸王解决了,再由景教授他们研制出疫苗,这个世界一定会恢复成正常的样子……可以吧?”

他忐忑地看向池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就觉得,池芯身上有一种令人信服和追随的气质,让他比见到了少将还要安心,下意识地想要寻求她的认可。

“对。”池芯温言说,“解决‘丧尸王’,再研制出疫苗,末世就结束了,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也没有那么复杂。”

小战士露出一点笑容,然后又担心地说:“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你不是军队的人,万一被萧少将看见了……”

“被我看见,会怎么样?”

听到这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战士愣了一瞬,看到池芯身后走来的人,脸色大变。

池芯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等身边有人站定,她侧眼看过去:“没想到这里还有宵禁的规矩,是你从军队里带进来的吧?”

还没等萧黎说话,那个小战士就猛地打了个哆嗦,随即脚跟并拢,啪地立正行了个军礼:“萧少将!”

他不安的眼神一直瞥向池芯,脸上有种慷慨赴死的表情。

看得池芯直乐。

萧黎看向小战士,明明年龄差距不大,气质却天差地别。

“你叫什么名字?”萧黎问。

“少将,我叫乐达。”小战士连忙收回眼神,“快乐的乐,豁达的达。”

“好名字。”萧黎点点头,“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是,少将。”乐达回答,但他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忐忑地瞥向池芯,咬了咬牙还是开口,“少将,这位姑娘在城墙上救过我一命,她是刚来基地的,还不知道您的规矩,请您不要罚她。”

这让萧黎多看了他一眼。

“这位姑娘不但救过你一命,她救了整个基地的所有人一命。”萧黎说,“她以后还会救整个世界的人一命,你就不用担心了。”

“什……”乐达瞪大了眼睛。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唰地扭过头就盯着池芯看,仿佛要将她瞪出个窟窿。

“话说这么满,这不是让我不想干都不行了。”池芯笑说。

“无线电已经发出去了,这时候再想后悔,恐怕有点晚。”萧黎微笑,看乐达还直勾勾地瞪着池芯,干脆对他招招手,“乐达,既然你有这个幸运,我就提前和你介绍一下。”

他示意着池芯。

“这是今后A基地的最高首领,池小姐。”

猜测得到了证实,乐达哆嗦一下,声音响彻街道:“A基地第三军团第五支队,乐达,见过池小姐!”

小战士的声音洪亮惊人,顿时让周围所有忙碌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从这句话里面窥见了真相,纷纷以热切的目光向池芯注目而来。

池芯面上淡定,内心却十分想伸手捂脸。

“你也太夸张了。”她咬着牙小声对萧黎嘟囔一句,然后维持着笑容为大家挥挥手,觉得自己的动作似曾相识。

她转念一想,前世看电视领导出行好像就这个架势。

“本来也打算明天向大家公布这条消息,现在提前告诉他们也不算造假。”萧黎耸耸肩,让其他人继续做事,转头看向池芯,“你打算去哪里,确定住的地方了么?”

池芯摇摇头:“我不困,先随便走走吧。”

萧黎点头,就这么跟着她,走在晨雾弥漫的街道上。

反正无论池芯想住在哪里,对他来说都是一句话的事,她什么时候决定都不晚。

他看着池芯走在一旁的侧脸,神色有些恍惚。

就像午夜多次的梦境终于实现,她从梦里走向现实。

一次次拼命,一次次努力,就是为了今天能挺直腰板站在她面前,为她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

他做到了。

“萧黎。”池芯叫了一声。

这一刻萧黎忘记了时光和地点,和以前在L基地还是个小兵时一样,立正回答:“在!”

“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池芯说。

“啊,是。”萧黎反应过来,“宵禁的命令是为了保证更多人的安全,毕竟基地里面的危险,有时候不仅限于丧尸。”

“管理一个基地很辛苦吧。”池芯说,“你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站到这个位置,很厉害。”

萧黎脸红了。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哀叹之前做了那么多心理铺垫,千叮咛万嘱咐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再在池芯面前动不动就脸红,没想到哪怕他能直面丧尸王,再站到池芯面前时,心和脸还是一样不给他争气。

“没有。”萧黎说,“因为心里有目标,奋斗起来就不觉得辛苦。”

现在只有他和池芯单独在一起,圆梦的快乐让他恢复了本性,虽然经过这两年的生死挣扎,让他身量容貌都成熟了不止一点,现在软下声音和池芯说话,又隐约有了当初那种……奶的感觉。

这也勾起了池芯一些遥远的回忆,表情也就更加柔和。

“对了,我还想问你。”池芯想起来,“那个连天睿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人,也能被你看上?”

萧黎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他……他的事有些复杂,他对提拔过我的长官有功,长官在去世前叮嘱我关照一下他,对于一些小事,我只能不闻不问。”

“哦,把幸存者拦在外面,在不确定他们是否感染的情况下,直接开枪射杀,这也算小事么?”

如果这时候池芯回头看,会发现萧黎脸上的表情十分无措,甚至看上去都要哭了。

“早上你离开之后,我以军规判处他革掉军职,回到最基础的兵种了。”萧黎软声说,“以他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样子,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这个坚持,是指哪种意思,池芯也不再问。

两人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说说话,萧黎为她介绍哪个建筑是做什么的,池芯发现这里的规模不但要比L基地大得多,结构也更加清晰。

在这种大环境下,一个基地能做到学校,医院,餐饮店样样都有,还是很了不起的。

这也可以看出,郁家父子为这个基地付出了多少心血。

“多亏了郁家。”萧黎这么说,“我是从L基地回来之后才开始逐渐得到赏识,从A市到A基地,郁家为这片土地付出了太多。对了,L基地现在怎么样了,你后来还有那里的消息么?”

池芯沉默几秒,实话实话:“已经没了。”

“没了?”萧黎一怔。

这让池芯想到了凤濮山基地恶心的前身,也不愿多言。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等天彻底放亮,街道上开始出现上学的孩子。

可以看出,孩子们都被保护得很好,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他们脸上也有纯粹的笑容,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互相询问作业完成了没有。

这种平淡的日子,是这末世里最难奢求的幸福,A基地却都做到了。

池芯看着孩子们的背影,陷入短暂的沉思。

萧黎也不催促她,就这么等着。

直到池芯收回神,看了眼大放的天光:“我们回去吧。”

“好。”萧黎说。

“其他的那些基地。”走在路上,池芯突然开口,“我不确定他们会来多少,也不知道最后会有多少人选择和我们联合。”

萧黎看向她。

“但是无论他们数量如何,我一定不会抛弃这里。”池芯眼里流露出坚定的光,正如她当年初来乍到,一脚踢飞高阶丧尸的头颅,回过头来望向他时那样,“我会和它一起,直到最后。”

两人回到大楼,池芯想看看景修白他们还在不在,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听到了郁襄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有种站在那别动,我们大战三百个会和!”

“叮——”电梯门开启。

一个身穿休闲西装的青年一边往里踏,一边还回着头,语气轻佻地说:“得了吧郁襄,你哥你爸都让我三分,你还在这叫嚣个什……”

他说着回过头,正对上池芯的眼睛。

青年愣了一下,第一个举动居然是靠电梯门上微弱的反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衣领。

然后他居然自动屏蔽了旁边的萧黎,露出自认为得体而英俊的笑容,声音放得磁性而低柔:“敢问这位小姐是从哪儿来?基地里从未见过你这样美丽的花朵。”

郁襄的怒骂被隔在门后,听起来呜哩哇啦,门里发生了一点争执,似乎是郁襄想要冲出来,但是被人强行遏制住了动作。

“丁宏恺,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么?”萧黎淡淡地问。

被称为丁宏恺的青年轻飘飘地瞅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不管我和谁说话,也轮不到你萧黎来管。奉劝你一句,当兵的就好好舞刀弄枪,千万别把胳膊伸得太长。”

哦豁。

池芯在这个基地里第一次见到敢和萧黎这么说话的,不由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这个青年。

人模狗样是真的,能在这时候穿得非富即贵,恐怕不是他厉害,就是他老子厉害。

不过看这样子,八成是他老子厉害吧。

丁宏恺不知道池芯心里在打什么腹诽,看到池芯打量他,立刻摆出一抹闪亮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就是丁钊将军的独生子。”

他等了几秒,看池芯毫无反应,又接着说:“来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充满了政/治、家的恶臭,你跟我出去逛逛吧,我带你看看我爸爸打下的江山。”

“丁钊将军?”池芯看向萧黎。

“是前C国上将,末世爆发之后,死在了和丧尸作战的战场上。”萧黎轻声说。

“你问他做什么?我爸爸的事,你想知道多少,我都讲给你听。”丁宏恺伸手就要去拉池芯。

然而他伸出去的手被萧黎一把按住,他试图挣扎了一下,萧黎手如铁钳,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萧黎,你是不是疯了?敢和我作对?”丁宏恺怒瞪过去,“要不是我爸爸的引荐,你现在还不知道在那哪个泥坑里打滚,这就是你的知恩图报吗?”

“我对丁老将军的报答,以我洒下的热血作证,而不是放任你在这胡闹。”萧黎冷硬起来的声音成功盖过那股奶味,他将丁宏恺扔开,“擦干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池芯!你应该知道今天要发的文件吧?”

“池芯?小姐名字倒是很有特……什么,池芯?!”

丁宏恺突然意识到刚才他随手扔开的文件上似乎看到了这个名字。

萧黎看都没看他,直接将他顶开,对池芯做出请的手势。

池芯刚要迈步,丁宏恺就回过味儿来,再次缠到池芯身边:“池小姐真是年少有为,没想到你本人居然这么漂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出去喝杯咖啡?”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砰”地打开。

“我实在受不了了,现在就算修白把我冻在这里,我也一定要把那混账的脸划花……咦,池芯?”

郁襄的骂骂咧咧在看到池芯时戛然而止。

丁宏恺看看他,又看看池芯,心中升起一抹不妙的预感:“你们认识?”

池芯淡淡一笑,直接大步略过了他,走到郁襄身边。

“郁襄,你不是夸下海口,说你在基地里不可能有对头么?”她说,“我看你是看不起我,不相信我能为你撑腰?”

“池……”郁襄愣了愣,在他看见丁宏恺难看的脸色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做出一副亲密的狗腿状,“哪能呢池姐,我这不是觉得不是什么人都配你亲自出手的。”

“池小姐回来了?”郁先生的声音在门后响起,“郁襄,还不快请她进来。”

“我说叫我池芯就好了,郁叔叔。”池芯刻意换了个亲昵的称呼,迎着他欣喜的脸色走进去,就像身后的人不存在一样,“我出去看了一圈,对您和郁大哥治理的城市十分喜爱……”

郁襄和萧黎跟进去,大门缓缓地关上了。

留下丁宏恺站在原地,脸色红红白白。

“池芯。”他喃喃着,眼里流淌出阴戾的光,“我就不信她真有这些人吹得那么神,迟早会……对了,我还有他能帮忙。”

他转过身,最后看了眼会议室。

“就算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一个人,依附在这大厦将倾的地方,我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池芯不知道丁宏恺的发癫,进来之后就问:“那人是怎么回事?”

屋内几人相觑一眼,都露出相似的苦笑。

“丁老将军不成器的儿子罢了。”郁襄哼声,“谁能想到,丁老将军戎马一生,为国为民,剩下的独苗居然这么欠揍。”

“我原来就是丁老将军的部下。”萧黎说,“可惜……”

“他父亲的功勋,足够供他衣食无忧一辈子,你们别理会他,也就罢了。”郁时昭说。

郁襄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他可觉得自己厉害得很,这不是来给连天睿脱罪了吗?”

萧黎皱了下眉:“他对我的判决不满?”

“那何止是不满,那简直是天大的不满。”郁襄说,“你是没看见丁宏恺那趾高气扬让我们撤销军令的样子,好像整个军团都是他的。”

萧黎脸色一沉:“我来解决。”

池芯也无意在这个上面多做纠结,看了一眼周围:“从筠和景修白呢?”

“从筠去找她父母了,修白去了他父亲的研究室。”郁襄说,“我哥刚给你在最好的地界划了一栋别墅,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池芯摇摇头,“回头我去找韩子墨他们就行,现在我去研究室看看。”

“诶等等!”郁襄叫住就要转身的池芯,“现在他们恐怕已经忙得脚不离地,你一个不懂研究的过去也没法帮什么呀,不如养好精神,毕竟等那些外援来了,可有的事要忙。”

池芯想想也是。

她不再坚持,知道他们还各自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也不再耽误他们的时间,自己去找韩子墨和郑俊志他们。

很欣慰地见到这些人一个都没有死,互相打趣一番之后,池芯在靠近研究所的地方找了间房子。

景修白也被叫去了实验室帮忙,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她认识的这些人来找她,其他人她一概不见。

身体进化到这个程度,池芯需要的睡眠已经变得很好,两三天彻夜不睡也影响不大,她就坐在研究所前面的树下,从白天坐到深夜,第二天再过来守着。

这么过去了三天,研究所里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第四天早上,池芯惯例又来到老位置,然而这次,她看到了一个人。

在看到那个穿着一身宽松练功服,坐在她位子上的老人时,她还怔愣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池小芯。”倒是老人看见了她,笑眯眯地对她挥手,“早哟。”

池芯挠挠脸:“景教授,是娄辰那边有了什么进展吗?”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景教授摇了摇头。

“你先过来坐。”景教授说。

池芯忍住失望的脸色,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看着她低垂的头,景教授仍然笑眯眯地:“年轻人啊,有句话叫好事多磨,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是我太着急了。”池芯深吸口气,“我只是不明白,娄辰只是昏过去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都还没醒。”

“他的情况不是昏过去这么简单。”景教授正色一些,“很奇怪的一点是,无论我们用什么工具和仪器,都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就连拍片,看到的也是虚影,这让我们无法判断他的真实情况,也就不敢用药。”

池芯皱了下眉:“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面前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我都要怀疑,他这具身体,是不是伪造的。”景教授叹了口气。

“不过你放心,我们的团队仍然在努力,一定不放过任何让他苏醒的可能。”他补充说,“毕竟在他身上,可牵连甚广啊。”

“辛苦您了。”池芯说,“请务必……让他醒来。”

景教授笑着点点头,看着池芯仍有些担忧的神色,伸手拨楞了一下垂到脸前的枝条:“白白都把你的事告诉我了。”

“啊?”池芯一时没反应来白白是谁,反应过来之后涌上一丝笑意,倒是冲淡了几分凝重,“他又说我什么了。”

“他说你心怀大义,侠骨柔肠。”景教授看着她,“我从没听过这孩子嘴里一口气说出过这么多好话。”

想了想景修白那张棺材脸,池芯笑出了声。

“笑了好啊,笑了更漂亮。”景教授笑呵呵地,“可能就是这种笑容,才感染了白白,让他对我这个父亲,也不再那么排斥吧。”

池芯收起笑容。

“不用紧张,就是因为他小时候那件事,让我们中间一直隔着一层什么,直到这一次回来。”景教授说,“我那天还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现在看来,是因为你啊。”

“是他发现您终究是他的父亲罢了。”池芯说。

景教授缓缓摇头:“我也不是把功劳往你身上堆,一个人有心和没有心的时候,状态差别是很明显的,而对于他最亲近的人来说,是什么导致他发生了改变,也看得很清楚。”

池芯沉默。

“也没什么不好。”景教授说,“倒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别嫌我老头子啰嗦。”

“您问。”

“我知道你现在担下了很麻烦的活,让我听说就害怕的那种。”景教授语气诙谐轻松,目光却淡然深处夹杂着极深的通明睿智,“不知道你是一时冲动,还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