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没有参与大家短暂的欢迎会,一直乖乖巧巧地缩在沙发上,下半身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看到池芯进来,眼睛都亮了起来:“池姐姐。”
池芯一看见他,心尖都有些柔软,她坐到小人鱼身边,刻意没有向他下/身瞄去,“怎么样,还习惯吗?”
永宁点头:“哥哥姐姐都对我很好。”
“对了,池芯,这小家伙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郁襄贼兮兮地笑着。
池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回过头看永宁,“是什么?”
永宁在听见郁襄的话之后就低下头,人鱼带着耳鳍的尖耳朵上泛出浅浅的粉色,他小心地握住池芯的手,拉着她向自己盖着薄毯的部位摸去。
池芯惊了一下:“等等……”
她抽了抽手,怕伤到永宁也不敢用力,永宁看似柔弱,其实也是尖爪能够摧金断玉的变异人鱼,此时自然没有让她抽走。
正当池芯诧异的时候,永宁已经按着她的手,放了上来。
池芯一触即离,生怕自己粗手粗脚轻薄了人鱼,但随即她就眨眨眼,意识到了什么:“永宁,你的腿……?”
“没错!惊喜吧。”郁襄兴致勃勃地拉开永宁的毯子,“小家伙的腿又长回来了。”
长在永宁身上的,分明是一双人类的腿。
永宁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池芯,脸上分明也有着激动:“我,我发现自己可以控制尾巴的变形,只是变回腿的时候会有些虚弱畏寒。”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池芯惊讶地站了起来,定定地凝视着永宁,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太好了。”由衷的感叹和欣喜流露出来。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不由流露出不同程度,却又异常一致的表情。
如果一定要给这个表情下一个定义,那也许可以称之为酸。
永宁垂下鸦青色的睫毛,掩盖住眼里的情绪,抬手在池芯背上轻轻拍了拍。
池芯也不是故意要占人家便宜,抱了一下也就分开了。
现在也的确不是放松的时候,池芯心里始终端着一份隐忧,当几人坐下来之后,她看向在场除了景修白之外的几人,脸上有些犹豫。
她虽然没有刻意坐在中间,但是无论她坐在哪里,都会无可争议地成为众人的焦点,景修白眼尖地发现她的欲言又止,“池芯,怎么了?”
池芯抬眼,对上同样关切的几双眼睛,张张口又合上。她摇摇头:“暂时忘了,先说别的吧。”
张嘴忘词这种话也不是什么罕见事,大家都表示理解,只有列昂尼德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池芯摊在外面的两条长腿瞅。
姜从筠一眼就注意到了这种目光,女孩子总是格外敏感,她一把将一件外衣披到池芯腿上,不满地瞥了列昂尼德一眼。
池芯这才反应过来,她这裙子在长时间的战斗之后,着实有点不像个样子。
郁襄干咳一声:“池姐姐,不如你先去换身衣服?也不差这两分钟。”
池芯点点头,迅速回到房间,将这身惨烈的裙子换下来。当她回到客厅时,正好看到列昂尼德抱着头缩在角落里,听到池芯回来脑袋都不敢抬。
其他几人热情地招呼她:“快来坐快来坐。”
池芯哭笑不得地坐下来,她大概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想说她没那么讲究,但是看大家已经严肃下来打算讨论事情,也就咽下了这个话题。
她看了一眼列昂尼德肿起来的眼眶,默默捧上一把同情的眼泪。
景修白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纸,划出三个圆圈:“现在已知有三方势力,市场,或者也可以叫实验室或者托比拉,在市场中幸存的,以及死去的那些老板身后的势力,还有白蚁。”
“听起来没有一个靠谱的。”郁襄说,“你们真的确定那些白蚂蚁和你们结盟了吗?那种东西……怎么想都不是什么正义派系里的。”
“与其担心白蚁,不如担心市场究竟隐藏了什么东西,他们现在把这么多人都圈在这里,是打算干什么?”池芯说,“我可不相信几乎能毁灭世界,或者正在毁灭世界的组织,会好心给死去的人举办葬礼。”
景修白眉尖轻蹙,“的确是池芯所说的这个问题,我们对市场真正的势力一无所知,按照我们已知的条件推算,他们手中有‘将人类转变形态’的药剂,无论是丧尸还是半兽人,如果他们真的选择玉石俱焚,很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对这个组织种种恶心人的行为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但是明明白白地剖析出来,还是让人心底发寒。
气氛沉默片刻,池芯问:“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封城的?”
“当飞船开始出问题,有迫降的趋势开始,他们就派人将整个古城都围了起来。”姜从筠的声线温温柔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不要着急,现在最大的进展就是,地下市场已经被销毁了,所有敌人都只能在明面上搞鬼,我们还用怕他们吗?”
郁襄一拍大腿:“从筠说得对啊!一下子这么多势力冒出来都让我混乱了,不管他们搞什么鬼,干他们不就完了?他们有丧尸和半兽人,我们有池芯,这波不亏。”
还没等池芯说什么,景修白啪叽拍了下他的脑袋:“过脑子再说话。”
“襄子也没说错,景队。”陈邢和容凤一样,仍然习惯叫景修白在小队里时叫的称呼,“有池姐和你在,还有那一窝大白蚁,我们未必会输。”
池芯觉得自己一下子被他们捧上了神坛,还被强行摁在了那里,不由摇摇头。
“他们是怎么向剩下的客人解释的?”她继续问,“总不能什么理由都不给,就平白把一群受惊的人圈起来吧。”
郁襄嘟囔两句,再次开口:“他们的解释是,调查事故原因,避免更大的伤亡,让大家都留在这里等待消息。想也知道这是骗鬼呢,我看在哪里都很安全,就是进这个破地方不安全。”
“不要总说气话。”容凤冷不丁说。
郁襄愣了愣,“阿凤你怎么回事?一天不拆我台是不是就算这天没过完?”
容凤压根懒得理他,按照一贯的默契,又将话题拉了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这些人就安分地待着么?”
“不待着也没办法。”姜从筠说,“之前只是听说市场的管理十分严酷,这两天我们亲眼见到了那些想反抗的人是怎么被无情镇压的。”
“‘来市场就要守市场的规则,各位老板出去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还希望大家不要闹得太过难看’。”郁襄捏着嗓子,吊起眼睛,学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恢复正常表情,“这就是那个临时负责人钱单当着所有人面说的话,之前的,死了也是白死。”
景修白眉宇间凝重下来,他沉思片刻,抬眼看向池芯。
池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注意力甚至没有放在谈话上,眼神有些悠远。
察觉到景修白的目光,池芯偏头对上,以眼神询问:怎么了?
景修白默了默,有些不确定刚才一瞬间闪过的感觉是什么。
就像…此时坐在这里的不是池芯本人,她的灵魂已经随着阳光的升起而进入到一个他所不知道的领域。
而当池芯对上他的目光时,这具躯壳才又活了过来,染上了池芯的气息。
“他们这么可怕,我们真的能活下来吗?”永宁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向池芯身边凑了凑。
池芯只好暂时放下对景修白的问题,安抚他:“不怕。”
有这段插曲,景修白整理好了情绪,“池芯,在蚁巢里的时候,那阵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芯也知道这点隐藏瞒不过景修白,想到路易斯身陨的一幕,以及娄辰恶毒畅快的眼神,她眸色深了深:“这是一个挺长的故事。”
她简单将娄辰的幻境能力,以及他在拍卖会上将药剂塞给她,最后逼死路易斯的事说了一下,除了景修白,所有人都露出天方夜谭的表情。
“那个人果然有问题。”景修白喃喃地说,“从凤濮山基地的那场战斗开始,我就怀疑这些事的后面有他在干涉。”
郁襄正在沉思这个名字是谁,容凤轻轻开口:“是那个,丧尸王吗?”
“对,丧尸王!”郁襄露出惊悚的表情,“池芯,连丧尸王你都认识,你快想想,这个市场后面的负责人是不是也是你认识的人?”
“丧尸……什么丧尸王?”没经历过的列昂尼德一头雾水。
“他也只是市场背后的组织所操控的傀儡罢了,以前我觉得他孺子可教,现在我觉得他就是块顽石。”池芯没好气地说,“别把他算到我们的资源里,这人太不可控。”
景修白表示同意,“因为他死了,所以你认为这后面的人不会轻易罢休,对么?”
池芯:“你也听到了,我是‘零号’,被他们明码标价,相当于一个流落在外的货物,他们怎么会放过我。”
她经过这几天的磋磨,已经想明白了这点。
不再自我欺骗说所有的阴谋都与她无关,都是冲着景修白之类的主角来的,路易斯在飞船上说得清清楚楚,他们最大的目的就是她。
虽然没想到因为系统给予她的能力,不但起到了在末世中活下来的作用,还如此引人眼红,所谓怀璧其罪大概就是如此。
不过既然已经盯上她了,她就不会再逃避,她选择正视这场杀机,并将它当做活下去必须克服的条件。
“零号,什么零号?”除了景修白和容凤,其他人一脸茫然。
简要地解释了一下这个概念,郁襄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他们大搞人体实验还有理了!既然已经跑出来了,断断没有再被他们抓回去的道理!”
见他们都默认自己是个在逃实验体,池芯无奈地闭上了嘴。
解释不清。
原小队的人都听过景修白描述那所实验室的景象,想到池芯也受过那些可怕的痛苦,但看到她如今自信耀眼的模样,几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敬佩。
只有景修白的目光里有些不一样的神色。
他避过了这个话题,转而看向容凤,“阿凤,林老板那边,恐怕还有些后手,他能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一听这个名字,容凤的脸色僵硬下来,他回视景修白清明的目光,“我不清楚。”
他既不清楚林老板会不会向着这边,也不清楚他到底留着多少后手。
“阿凤,你对这个便宜老爹……真是一点都没关心啊。”郁襄说,“当然这不是在说不好的意思,想想我爹要是张口闭口都是为我好,我也要逃。”
容凤沉默一下,“我可以去问问。”
“这样最好。”景修白说,“在敌方未明的情况下,我们要尽可能多扩充援军。”
看着这一幕,池芯突然生出些许感慨。
在电影里,景修白就是这样的性格,冷静地权衡一切,利用一切,并毫不掩饰他的目的。
只是这么久以来,他没有向池芯展现过这一面,让她都几乎忘记了这点。
“那么,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景修白抬眼看向池芯,“他们什么时候会行动?”
“很快。”池芯说,“我有办法知道。”
这话说得很像她有某种预知能力,但是景修白立刻会意了她的意思,拧起眉,第一次在脸上露出如此明显不赞同的神色,“你刚才还说娄辰不可控,现在又想主动去找他么?”
池芯有些讶异,“这是目前最便捷的途径,娄辰有特殊的能力,他似乎隐瞒了一些东西,直接问他能节省时间。”
看着景修白仍然紧锁的眉头,她又说,“总比我们等着脖子上落刀强,你知道的。”
“你在担心什么?这可是池芯啊。”郁襄说,“他们狭路相逢那么多次,她都没吃亏,如果这次真问到了什么,那可是血赚。”
景修白不语。
池芯没想到,本来顺利的计划竟然会在景修白这里卡住。
他不是懂得调动一切资源么?怎么这么显而易见的一块肥肉,竟然要眼睁睁地放过。
等了片刻,见他还没有松口的迹象,池芯的声音也有些僵硬:“就这么办,我们没有更好的途径去探听消息,今晚我就试试找他,明天告诉你们结果。”
“我今晚出去。”容凤低声说。
池芯料想他应该是去找林老板,只是简单地叮嘱:“要小心。”
容凤点点头。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除了池芯之外,其他人都露出或多或少的疲惫。
池芯的精神还跟得上,但是大脑里却还是普通人的指挥系统,见计划敲定,她也一时松懈了力气,没有再吭声,大家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难得静谧。
半晌,姜从筠站起来:“大家都累了,我去做点吃的,下午都好好休息,晚上再行动。”
池芯仰头望着她,眼睛里由衷地闪现出几个大字。
女主,才是拯救世界的神。
吃下这不知是隔了多长时间之后的第一顿热饭,池芯异常满足,她问了几句永宁的腿,又去看了看列昂尼德到底怎么样了。
“没事吧?”池芯好笑地看着列昂尼德乌青的眼眶。
列昂尼德一脸正气凛然,目光别说下瞟,连池芯的脸都不看了,直直地向上望去,“没事,我没事。”
这一仰头,池芯正好看见他脖子上一道长长的划痕,一看就是人鱼尖利的指甲留下的。
池芯哭笑不得,“以后注意力集中点,在战场上可不能乱瞟了。”
她无意追究什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给列昂尼德带来一顿胖揍已经够了,她拍拍他的肩,举步走向房间。
在她身后,列昂尼德以极快的速度扫过她的腿,战战兢兢又憋憋屈屈地嘟囔一句:“就是好看嘛。”
池芯回到二楼,正对上景修白的目光。
他正斜靠在二楼楼梯的栏杆上,将视线从下方移上来,定在池芯的脸上。
看他的角度,刚才在底下发生的事,应该都收入他的眼底。
池芯莫名有点心虚,她挠挠脸:“不去休息么?”
“等一会儿。”景修白直起身,“池芯,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池芯顿了顿,“如果是劝我不要去找娄辰,就不用说了。”
景修白叹息一声:“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这话竟然莫名有点……委屈?
池芯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个激灵,开什么玩笑,谁都能觉得委屈,就男主不可能。
毕竟误会了人家,池芯也不好意思再拒绝,“那,我们进屋说吧。”
午后的阳光十分灼热,照进这间颇有异域风情的房间里,恍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池芯掏出两罐可乐,随意地扔给景修白一灌,噗呲打开拉销,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顿时整个人都舒爽起来,刚才的那一丝别扭也消散了。
景修白握着手里的可乐,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此时见她情绪似乎好一些了,才低声开口:“刚才在大厅里人多,我没有问你。”
池芯正沉浸在快乐水带来的快乐中,又喝进一口:“问什么?”
然后他听到景修白虽说是疑问,却笃定的语气。
“你其实,并不是从实验室逃离的实验体吧。”
咕咚。
池芯吞咽下可乐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握着可乐的手指收紧一下,却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力量,无辜的铝皮管子发出卡啦一声,被捏个扁扁。
这声音将池芯惊醒,她垂下眼,状似无意地将罐子抛进垃圾桶,“连路易斯都不能确定的事,你怎么这么笃定?”
“如果刚才只是猜测,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了。”景修白平静地说,“我们这一批,不是他们制造的第一批实验体,但是对他们的行事方式也有些了解,他们绝不会弄丢任何一个实验体的资料,尤其是……你这种珍贵的完全体。”
池芯挑了挑眉。
“所以,你不是从他们手中诞生的,是吗?”
池芯沉默片刻,她从景修白的眼神中意外感知到了某种诉求,“如果你是想在我身上找认同感,那你要失望了。”她慢慢地说,“我的经历和你们都不一样。”
得到了她的亲口承认,景修白深深地舒出口气。
“我知道。”他说,眼里露出柔和的神色,“我说这个,不是要逼你说你的过去。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娄辰的时候吗?他说我和他一样,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池芯仔细地回忆,面露忐忑:“记,记得吧。”
景修白低声一笑,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弯起来,淡化了他全身的冷硬气息,有种融入世间的温暖。
“我一直在思考,我和娄辰有什么区别。”他轻声说,“他想毁灭世界,我也觉得未为不可,某种程度来说,他说得很对。”
“不对。”池芯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看着他望过来的目光,无与伦比地坚定,“你们不一样。”
开玩笑,男主要是和反派一样,那这世界还能要吗?
而看到她如此坚定,景修白的目光剧烈波动一下。
“当时你说,哪怕是丧尸,都不会为了玩而虐杀人类,我以为这就是区分自己和他们的唯一区别。”景修白的声音里突然掺入一丝哑意,“现在我知道了,我和他们最大的不同是,我向往着光。”
池芯愣了愣。
景修白凝视着池芯,眼中光芒炙热,那不是他自己的光,而是他眼中的池芯在发光。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你之所以能为现在的你,是因为你内心的力量,池芯,这种力量,对其他人来说,是致命的。”
“有人想要掌控你,有人想要毁灭你,因为你身上的光,让他们的所有都无所遁形。”
池芯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看景修白一派认真,丝毫没有在说中二言论的尴尬,她也只好换个说法。
“你们把我看得太高了。”池芯说,“我就是一个想要在末世里活下来的人而已,我会救人,是因为我能做到,我也有过失误和失败,你都看到了。”
“如果独善其身,你会无坚不摧,但是你没有这么去做。”景修白说,“你总是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却已经有了最慷慨的付出。”
池芯脸皮毕竟没有郁襄厚,这一顿猛夸让她脸色泛红。
强悍的少女第一次露出类似女儿家的情态,在午后的阳光下娇俏而清透,是任何人不曾见过的景色。
景修白看着她,心中还留存着最初产生,也仍然最强烈的悸动。
他从实验室出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必定要有相对的代价。
但池芯,从来都不曾将这份代价的痛苦转移向他人,当所有人在绝境中望向她,所得到的只会有一个从容的眼神。
她的神态举止都在说:“相信我。”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慷慨地给予自身的光亮。
“我自诩冷静理智,却不及你万分之一。”景修白说。
池芯彻底被他弄得不好意思了,这一刻,周围所有正常的事物都显得突兀起来。
阳光好像很热,窗外好像很静,心里却咯噔一些,喧嚣得够呛。
池芯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连上面些微的尘土都忘了在意。
当景修白要走的时候,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扭过头,“景修白,那你呢?”
景修白推开门的动作顿住。
池芯说:“对你来说,我是值得掌控的,还是毁灭的?”
景修白微微昂起头,秀挺笔直的背影融入浓烈的背景中,像一幅笔触惊艳的画。
“对我来说,你是值得飞蛾扑火的。”
他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