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抄斩?
慕容秋音看向小皮帽,发现他表情已经大变,脸上恨意明显。
“小子!”慕容斜山向小皮帽道,“你们家的事,我知道点内情,那件事是萧奉先被完颜撒改收买做下的;如今完颜撒改死了,萧奉先也死了,那个昏庸的耶律延禧也死了,你们家的仇说报也算是报了。”
顿了一顿,慕容斜山看着情绪已经十分激动的小皮帽转而道:“如今你还带着这顶皮帽子,显然不打算结束这家仇,不知你是打算接着向谁复仇?”
“我不甘心!”
小皮帽面容有些扭曲,大叫道:“当初我父亲查到了女真人图谋不轨的迹象如实向耶律延禧禀报,只不过是为国尽忠而已,凭什么反而以诬陷罪被处死?还有那个完颜撒改还有萧奉先,俗话说罪不及妻儿,他们却抱我们家杀了个鸡犬不留,只有我叔婶带着我和还未分娩的母亲逃了出来……”
他痛哭流涕,脸上的黑灰被泪水冲下一道道沟壑,像是一片片被撕裂的窗户纸。
“这十年,我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叔婶每日教我们五兄妹找辽人和金人报仇,我们也从不敢忘记,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小子!有志气!”慕容斜山看着小皮帽爆发,不仅没有不屑,反而呵呵笑了起来。
“报仇可以。今天救你一场,纯属技痒,也有念旧一场的心思;或许不是看着你头上这顶皮帽子的份上,我们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你死!”
慕容斜山又道。
“现在你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你要报仇也是你自己的事,只不过我们三个有事要问你。”
他们在城外七八天,一直想知道城里的消息,此时好不同意碰见了一个从城里逃出来的人,当然不能放过,事实上这也是慕容斜山愿意答应慕容秋音救人的主要原因。
至于他口中说的什么“纯属技痒、念旧一场”,骗鬼去吧!
小皮帽很精明的一个人,自然心里明白得很,不过他并不生气,毕竟若不是对方三人,自己小命休矣。
“三位救命之恩,小皮帽没齿难忘,但凡所知,必当知无不答!”
他很聪明,知道这三人的身份在这中京城内外见不得光,并没有问对方来历和名姓。
慕容斜山眯着眼道:“好!我问你,刚才追你的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追你?”
他要先搞明白小皮帽跟教主有没有厉害冲突,以免得到假消息。
小皮帽没有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与金龙王相识的事、已经自己被完颜斡带追杀的事说了一遍。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露惊喜:“金龙王?金龙教主?”
“没错!就是金龙教的教主!”小皮帽将这几天赵桓在中京城中发生的事紧着他自己所知大致又说了一遍,言语中满是钦佩和向往,恨不得他自己就是这个横行无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快意人间的人物。
“没想到教主在这里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孤身一人把满城女真压成了一群孙子,厉害!厉害啊!”
慕容斜山喜不自胜,慕容秋音眼中则露出了一颗颗小星星,就连韩常这个冷面怪都面露神往。
人才啊!
韩常止不住地感叹。
他隐隐猜到,太尉许贯忠把他派来放到这个“金龙教白教主”身边,可能存了拉拢金龙教、收服“白小虎”的想法。
四人心思各不相同。
“三位……是金龙教的?”小皮帽又惊又喜。
慕容秋音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就是金龙教的。”
她朝着韩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宋人的身份,继续说道:“教主一个人从大鲜卑山南下,教中弟子十分放心不下他,所以我便和日使大人……以及韩大哥前来寻他。”
小皮帽心中激荡起来,更加坚定了投奔“白小虎”的念头。眼看面前三人个个身怀绝技,又义薄云天,劫匪奸恶之辈,可见金龙教主白小虎人也是错不了的。
“小子!你可还要回到城中?”慕容斜山拉住小皮帽的手臂问道。
小皮帽闻言黯然:“我若回城,必然凶多吉少;但城中还有我四个弟弟妹妹,五年来我们相依为命,早已性命相关,无论如何,我不能丢弃他们不管。”
“我倒觉得你不用担心她们,因为教主说过派人给你送药方就一定会去,他派人去找不见你就一定不会不管,一定会救出你的弟弟妹妹。”
慕容秋音对“白小虎”信心十足,满不在乎地安慰他。
“小皮帽,你与教主结下缘分,又有心投奔他,实在太好了!我们金龙教如今教规已然完备,教中弟子相亲相爱,无论老少都绝不会无人管顾,你若是带着你的四个弟弟妹妹去大鲜卑山,保管她们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被人欺负了也有人管!”
“多谢姐姐!我本已决定投奔金龙王……不,金龙教主!”小皮帽真诚道。
“那就好!换身衣服,咱们进城去……”
半个时辰后,小皮帽穿着慕容斜山的衣服出现在三人面前,衣服有点大,但高矮还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洗刷一新的小皮帽俊朗清逸、眉清目秀的,头上的小皮帽也被收了起来,哪里还有原来小乞丐的半分影子。
“妙计!你这样子,就算完颜斡带站在你的面前,也不敢认你!”慕容秋音哈哈大笑。
小皮帽害羞地挠了挠头,再三向三人道谢。
四人下了山头,沿着官道向中京城东门而去,如今既然知道“白小虎”打的就是金龙教主的身份,他们身为金龙教众自然无所顾忌。
东门外,不断有金兵从远处奔回城中,脸色都很不好,看样子就是完颜斡带派出的人马。小皮帽不见踪影,追赶小皮帽的三四十号人马也找寻不见,只在树林里见到了血迹,他们不着急才怪。
“哎哟!你们凭什么欺负人?”
四人正在排队等候进城,忽见前面守门的金将正将自己那一对硕大的金瓜锤放在一个青壮和尚的头顶。那和尚左肩扛着一把黑漆漆的大扫帚,右手只手挡着那对大锤,十分气愤。